「可是我一掃地,手就割傷了啊。」他將過錯全推給了她,要不是她要他掃地,那 麼他就不會受傷,他不受傷,那他就不會尖叫。
楚雲奔覺得他這個話答得是再合理不過。
他咧著嘴,望著她。
梅若穎真想賞個大鎯頭給他。
但她怒容一揚,迎上的便是他刻意擺放在她眼前的手指,血淋淋的。
算他狠,知道她沒有辦法棄病患於不顧。
「跟我來。」她拂袖轉身。
「幹麼?」他假裝懾懦、害怕,但心裡卻竊笑不已。
這丫頭這麼單純,被他給拐定是早晚的事。
梅若穎條然轉身,杏眼圓睜地瞪著楚雲奔。「你到底走是不走?」待會兒他若因為 失血過多而亡,可別怪她沒伸出援手救他。
楚雲奔喜孜孜地點點頭,歡歡喜喜地接近那個女暴君,任那女暴君替他包紮傷口。
女暴君的頭髮好長,還飄來清雅的馨香味兒。
他乘著梅若穎低頭替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偷偷地湊近她的身側,偷偷地偷她一個吻 ,就落在她香香的髮梢上。
「楚雲奔。」她吼他。
「幹麼?」他嚇了一大跳。有事沒事不要亂吼人嘛,這樣三不五時的受到驚嚇,他 早晚魂飛魄散。
「你剛剛在我的頭髮上幹麼?」
「哪有幹麼,只是一時眼花,以為有一隻小蟲子落在你頭髮上,想替你拿掉罷了。 」
「是嗎?」她瞅著狐疑的眸光看他,壓根就不打算相信他。
這小子就愛吃她豆腐,他小心一點,就不要讓她抓到,不然她鐵定讓他吃不完兜著 走。
「好了。」包紮好了,他可以滾開她的視線所及。
「好漂亮哦。」楚雲奔突然對梅若穎開口這麼稱讚。
心動,只是一剎那間的事,頰邊的兩片紅雲,梅若穎更是讓它飛快地散盡。
要命,她又不喜歡楚雲奔,而她長得美更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實,她幹麼因為他的 一句稱讚就臉紅成這個模樣。
她想瞪他,要他別逕是耍嘴皮子之際,他受傷的手指突然伸到她面前。「你包紮的 功夫真是好,包得還真是漂亮。」
嘎!原來他口中說的「好漂亮」是指她的手巧,幫他的傷口處理得好,而不是…… 不是指她的容貌。
他太可惡了。
梅若穎正打算開口臭罵這個沒眼光的男人一頓,他那根爛手指又湊近她眼前。「你 在上頭再幫我打個蝴蝶結好不好?」
「你有毛病啊!一個大男人,在受傷的手指頭上打個蝴蝶結幹麼?」真是變態,也 沒見過哪個女病患曾這麼要求過,而楚雲奔這個瘋人,他也實在夠無聊的了。
在受傷的指頭上打個結……嘖,也虧他想得出來。
「你在我手指頭上打個蝴蝶結,那就代表我是你的專屬,以後我走出去,就不會有 別的女人對我拋媚眼、送秋波,這樣子我就永遠都是你的,不會給別的女人搶去。」
呼呼呼,梅若穎氣炸了。
「有多少女人要你,那是她們沒眼光,干我梅若穎什麼事,我又不喜歡你。」
「那你幹麼對我好?」
「我哪有對你好?」打死她,她也不承認她對這個死皮賴臉、總沒個正經的男人好 。
「那你又幫我包紮。」
「那是因為你受傷了。」
「所以說你對我好嘛,不然你逕可以不理我的,不是嗎?」他扯著臉皮,笑得嘻皮 。
呼呼呼,梅若穎猛吸氣。
對這個楚雲奔,她實在是徹底被他打敗了。
不理他,省得自己會被他給氣出病來。
梅若穎扭頭就走,獨留下楚雲奔的自得意滿。
他就喜歡梅若穎真性情,不做假的性子。看來,他的苦肉計、裝瘋賣傻以後可以常 常用,這樣,他就不信梅若穎還能逃停開他所羅織的情網。
第五章
梅子。」楚雲奔在叫她。
梅若穎真的好想死。
這個該死的殺千刀,最近不知道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然開口閉口地喚她「梅子 」。
喚,噁心死了;誰准他這麼叫她的。
楚雲奔手裡捧著從大街剛買回來的桂花糕,正想拿給梅若穎嘗,誰知道他一走近她 ,便迎向她的怒氣沖沖。
「我今天沒有打破碗哦。」所以她不可以罵他。
她的怒顏依舊。「那個碟子也不是我打破的,是咱們後街的那隻貓啦,早上我來的 時候把煎好的魚放在櫃子旁,貓兒聞到腥,它就自個兒尋來了;那魚是貓偷吃的,那碟 子也是它打破的,根本就不干我的事。」所以她實在沒有理由對他生氣。
「我不是在氣這個。」梅若穎用手按住胸口,不讓自己的怒意太盛。
為什麼她的內斂每回遇到楚雲奔便死棋一著,每回看見他要死不活,嘻皮笑臉的模 樣,她就一肚子火?!
她揚眉抬眼瞪他。
「那你到底是在氣什麼?」他才進門,什麼事都還沒做,怎麼可能又冒犯到她了?
不可能是吧,所以就說她脾氣壞,每次都亂吼他,她還不承認。
「以後不准你叫我「梅子」。」她下了禁令。
「為什麼?」他呼天搶地地對她抗議。「不叫你「梅子」,那我以後要叫你什麼? 」
「梅大夫。」
「我又不是你的病人。」他大聲抗議。「我才不叫你「梅大夫」。」他高高揚起下 顎,趾高氣昂的,一副不妥協的模樣。
別生氣、別生氣,這點小事真的不值得你對他大呼小叫的,這樣太有損梅大夫的形 象。
梅若穎安撫下自己的怒氣,要自己笑著同這個渾球交涉。「那你以後跟憐玉一樣, 叫我小姐好了。」
「為什麼?」他又提聲反抗了。
這次梅若穎再也顧不得形象問題了;她衝著他的鼻子叫囂「因為你只是我請來的一 名夥計,所以你得叫我「小姐」,或者是「大小姐」,就是不准你叫我「梅子」。」這 個愛笑鬼,他到底知不知道這麼親匿的叫喚,不適合他們兩個用。
楚雲奔沒被她的怒氣給駭著,他挺大膽地對她搖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她瞪著銅鈴似的眼看他。
「我搖頭是因為你話中有語病;梅子,你想想看我雖是你請來的夥計,但我可沒領 你的月俸,連一毛錢都沒領哦。」他特別強調他是真的連一毛錢都沒拿她的。「所以你 怎麼可以要求我跟憐玉一樣,都叫你「小姐」呢?」
「你!」梅若穎豎起一根手指頭指向楚雲奔的鼻尖,正打算訓斥他的強詞狡辯,但 醫館內突然闖進一個人。
「打擾你們小倆口拌嘴;雲奔,你跟我出來一下。」尹劍峰一進門,就拉著楚雲奔 往外走。
楚雲奔就這樣被拉離戰場,梅若穎直瞪著他消失在她視線之中。
他說走就走,連句交代都沒有,無視於她梅若穎的存在。
這太可惡了,他當真沒把她當主子看,是嗎?!
「憐玉。」梅若穎氣得叫來憐玉。
「小姐,什麼事?」
「打從今天起,算月俸給楚雲奔;他要是遲到或早退,都得扣錢。」如此一來,他 以後既不敢遲到早退,也不會因為沒領到月俸便不叫她「小姐」,而老是喊她那噁心巴 拉的「梅子」。
梅子。
一想到這個名字,梅若穎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也虧他想得出來這個難聽的匿稱,害得他每次一叫她,她的雞皮吃痞便全聳立起來 。
※※※
「你這麼匆匆忙忙的拉我出來,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楚雲奔一直等到好友將 他拉到隱密處時,才開口問。
「你這幾天有沒有出去做案?」
「沒有,你問這幹麼?」
「連日來,咱們芙蓉鎮又發生了幾宗案子,做案手法與神偷極為相像,專找為富不 仁的商賈下手,而在作案後的隔天,一些貧民百姓便在自家門口拿到一袋銀子;我想, 有人想嫁禍給你。」
「嫁禍給我?」楚雲奔不以為意。「如果他的行徑與我相同,都是看不慣那些有錢 人魚肉鄉民,而仗義相助,那麼我不介意他用我楚天越的名號,救助貧民。」畢竟不是 人人都能拿自個兒的身家性命去救人;那個人既是有心幫助人,那便是俠義中人。
尹劍峰一改以往的笑臉,神情嚴肅地開口。「問題是那個賊人不僅盜財,他還偷香 竊玉,咱們鎮裡有幾名閨女已遭他毒手。」
「看來,他是一名採花賊。」
「而且行俠仗義是假,偷香竊玉為真。」尹劍峰隱隱察覺到這之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存在。「雲奔,我想你得小心點;我看那個賊人不僅想將盜竊之名嫁禍給你,連帶的, 他想毀掉你在鎮民心中的地位。」
「我知道。」不然,那個賊人不會將偷竊所得給了貧民;他一方面將他楚天越的行 為模式冠在他自個兒的身上;另一方面他又在行搶偷竊時,玷污了未出閣的黃花閨女, 他的企圖再明顯不過了。
「我這幾天會特別留意一些外來客,不會讓別人恣意破壞芙蓉鎮的寧靜,你放心。 」楚雲奔拍拍好友的肩頭,要他放寬心,但他自個兒的眉頭卻怎麼也紓解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