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出任務都不經過我指派了是嗎?」組長沒好氣地又睨了那對寶一眼;還在為誰該去日本接回藍祖兒在吵!
唉,他們根本就不把他這個組長放在眼裡嘛!
「薛浩有他的理由在,我們的確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證人了。」沒過分的阿諛組長、陷害薛浩,不是他不尊重組長的身份而護著好友,而是就事論事一向是他的作風。
他說:「薛浩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我想他明天帶藍凱來指認兇嫌的時候,會給組長你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把該做的解釋全推給明天的薛浩,酷哥自認為自己沒必要幫薛浩善後與安撫惡魔組長受創的自尊;他這個朋友沒什麼好處,就是懂得如何隔山觀虎鬥;所以嘍,自個兒多保重了,薛浩。
* * *
藍凱側身支著頭躺在床上,看著半依在另一張床的薛浩。
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入主她的,不,是她與祖兒的香閨,而那個人竟是個警察!
聽聽她的口氣,看來藍凱姑娘不大喜歡「警察」這個身份,是嗎?
其實也不,相反的,她對於穿制服的男人一向有好感,舉凡教官、軍人,甚至於警察,她都相當的欣賞。
問題是——薛浩不是個穿制服的刑警,他是個高級幹員,他可不需要穿那套硬梆梆的制服,所以他喪失了讓她有好感的條件。
再來,他是個限制她自由的警察,所以她更有理由對他產生厭惡。
「你不能去睡客房嗎?」
她實在不能接受自己得跟一個陌生男子同處一室的做法,她的房、她的床只能讓她的老公上。
然而,這個高級長官現在卻大刺刺地半躺在她的床上,蓋她的被、睡她的枕!
「如果你不習慣我睡你的床,我們可以交換。」薛浩合上眼,關掉屋裡所有的光線;他討厭睡覺時是個有光的世界。
「交換?」她伸手摸索到電源開關,打開,看到薛浩閉著眼的模樣。
真像個大孩子!睡覺時竟抱著枕頭睡——
抱——抱著枕頭!
藍凱望著薛浩手中環繞住的枕頭,她想到了在昨晚時,她的頭還枕著它,而今夜,薛浩卻抱著它睡?
這——算不算是一種性騷擾?
她急奔下床,猛力抽走薛浩懷中的枕頭。
「你幹麼?」薛浩的眉擰著深深的不解。
「你不可以抱著它睡。」
「為什麼?」
「因為我討厭人家對我性騷擾。」
「性騷擾?」真是莫須有的罪名!「我何時對你性騷擾來著?」
「我昨天還枕著它睡,而你今天卻將枕頭環在你的手臂,夾在你的胯下,你說這不是性騷擾是什麼?」
真是欲加之罪啊!
「言下之意,你是在指責我在對你,意淫?」薛浩不在意自己有個更醜陋的罪名。
意淫?藍凱當場傻眼了。
她從來沒想到過這一層,她只是覺得薛浩做那個舉動會讓她臉紅,而那是——「是意淫嗎?」她拾起恍然的眼,傻傻地問。
「不是。」
他從來不對一個陌生女子產生情慾,對別的女人產生那種慾望,他覺得不但不尊重別人,更是污蔑自己。
不是!還好,還好,不然被一個刑警意淫,她都不曉得自己以後該怎麼出門見人了。
「既然那麼在意我睡你的床,為什麼不交換?」
交換?「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讓你睡祖兒的床!」祖兒的清白可比她的重要多了。看來薛浩是一輩子都搞不懂,咱們藍凱小姐為什麼總是像只老母雞般地護著妹妹?
「我是不是指認完兇手後,便可以不受你的監視了。」她一直都不認為薛浩是在保護她,而長期跟一個刑警住在一起,她會崩潰。
「對你的保護會一直持續到你出庭做證。」
「什麼?」出庭做證!「哪時候出庭?」
「這就要看法官排定聽審的時間。」
「那要多久?」
「不一定。」
不一定?「你的意思是說,這可能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好長的刑責!
「也可能就在這幾天。」薛浩懶散地回應。
鬼才相信這種安慰話;她天生就不是樂觀的性子,所以拒絕這種安慰,看來要縮短跟這位警探的相處時間,她還是得靠自己,不過,這次她一定要記得帶皮夾,省得沒身份證、沒錢,人家旅館的門檻踏都不讓她踏一步。
「薛浩,你有女朋友嗎?」
天外突然飛來這一「筆」,藍凱問這個問題,是問得毫無預警,讓薛浩全身張狂著警戒的細胞。
「為什麼這麼問?」
「想要多瞭解你一點啊。」笨。
「為什麼想要多瞭解我?」
身為一個警界人員,他有著旁人所沒有的警戒。
當然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笨。這些話,藍凱當然不會傻傻地告訴薛浩,她只是笑開了一雙眉眼,說:
「照這個情形看來,我們得相處好一陣子,如果咱們不找些話題聊聊,保證過不了幾天,我們都會瘋了。」
「你不會時時刻刻都跟我在一起。」
「你是說我的保鑣會換?」
她眼裡閃著遮掩不去的興奮;要是她的保鑣換成那個可愛的娃娃臉的話,那她的逃亡行動會更順利一些。
「我是說你可以正常上班。」
「那我上班的時候,你會跟著我嗎?」
「當然。」
當然也就等於廢話,只是這位老兄比較文雅了點;嘿!如果是廢話,那她幹麼還苦哈哈地帶一個刑警去上班,專訪那個牛郎,然後再給自己帶來一大准的麻煩。
藍凱自認為自己絕不自虐,所以她拒絕同意他的好心。「算了。」她擺擺手,顯得有些頹喪。
「你很排斥警察?」
打從他跟她一照面,她就擺著退避三舍且敬而遠之的姿態,為什麼?
「我是排斥你。」
「喔。」薛浩只是點頭,並沒有太多的傷心,更不想再追問下去。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
「我從不認為我是個萬人迷。」
他們組裡若是有萬人迷那也該是阿諾或是小宏,像他和酷哥是標準的撲克臉,沒萬人嫌就已經不錯了。
而至於阿清嘛,光他那一項潔癖,就夠讓一些女人退避三舍。
藍凱又一次打量薛浩了。
她是質疑他話裡的真偽,像他這樣的男人,站在同儕面前,他可能不是最好看的,但,薛浩整體給人家的感覺卻不輸給他好友之中的任何一位,她很難相信有哪個女子會忽略他那身剛硬背後的溫柔眼光,而討厭他!
但……你自己不就是一個嗎?藍凱的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她。
嘿!她討厭他是因為,因為——「你總是監視我。」她的聲音略微嬌柔地向薛浩抗議著。「我不喜歡被人監視的感覺。」
「我說過我是在保護你。」他不覺得這個問題還需要再爭議一次。
「如影隨形的保護就是監視。」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那看來你得再忍受一陣子了。」言下之意,他並不打算認同她的做法打退堂鼓就是了。
「你一向這麼固執、無法轉圜嗎?」她瞪大圓睜的杏眼斜睨著他。
「我生性呆板,不曉得如何轉圜。」薛浩可以隨時把自己拿來戲謔一番,而無傷大雅;這樣的男人絕不會是生性呆板的人。
該死的臭男人,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不要怪我出狠招了!藍凱心中有個下大下小的壞主意正成形。
第五章
藍凱的逃亡計劃很快地有了大概的輪廓,她決定——媚惑薛浩。
怎麼,「媚惑」這兩個字夠聳動人心了吧?是的,那想必薛浩這個「生性呆板」的人是絕對逃下出她的手掌心;她如此堅信著。
而藍凱她的媚惑行動就選在指認完胡強這一天的晚上執行。
這一天,她一反往常地先趕薛浩進浴室洗澡;而她,就趁薛浩進去淨身的同時,開始佈局一切。
首先,她拿了兩根極浪漫的蠟燭點上;為什麼是「極浪漫」的蠟燭呢?因為,她的劇情需要一個極浪漫的情節,所以那兩根平凡無奇的蠟燭只得極浪漫,懂嗎?
再來,她奔到客廳拿了兩個高腳杯,及一瓶威士忌。
奇怪,她們家怎麼會有威士忌的呢?
還不是那個牛郎「賞賜」的;也不想她藍凱有那麼好拐騙嗎?專訪他的那一天竟然請「媽媽桑」送來一瓶威士忌,說是他招待的;神經,他送,她當然就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而且還把它給帶回來了,怎麼樣,這才叫做「不拿白不拿」,反正是那只安迪豬自動獻上來的,她沒有理由跟他太客氣。
好了,從書櫃中找到威士忌之後,現在,就剩她了。
怎麼辦?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達到媚惑薛浩的重責大任?
不穿?藍凱隨即搖搖頭,表示不行;因為,這樣太直接也太下浪漫了,薛浩會覺得有鬼,而且,她也沒那個膽。
那,若隱若現怎麼樣?
好,這個好;她又點點頭表示這個主意真的不錯;但——她上哪去找一件足以讓她的身材可以達到若隱若現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