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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尉菁

  薛浩又將藍凱橫抱而起,將她放回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他在睡的床上。「睡吧。」

  「你呢?」

  「我?」她這是在邀請他嗎?

  「對啊,你要睡著了,我才能逃跑啊。」這都不懂,真笨。

  原來,她現在還在想怎麼逃跑!好訝異一個都已經醉的神智不清的人,還會記得自己最初的願望。

  「OK,我醉了。」他幫她蓋上被子。

  「醉在哪裡?」暖暖的溫度烘著她更想睡覺。「呃。」打了個大大不雅的呵欠,她說:「你醉了。」

  「是的,我醉了。」他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個晚安吻,這雖然是薛浩的一時衝動,但——感覺還不錯;他舔了舔嘴角想。

  在薛浩轉身離去時,他依稀還聽到藍凱說:

  「我這次得記得帶皮夾,不然,薛浩又會把我逮回來的。」她翻了個身,兜著暖暖的被子睡著了。

  嘖!這小丫頭設想得可真周到;他搖頭晃腦地走離。

  突然——「我還沒洗澡!」藍凱睜大眼珠子、坐直身子,嚇了薛浩一大跳。

  而後,她又躺了下去,口中喃喃道:「算了,明天再洗吧。」

  噢!敗給她了。他啞口失笑,也希望她的鬧劇不要天天上演,不然薛浩不知道自己下次還能不能及時煞車,將他的情慾穩住,而不侵犯她。

  此時,凌晨一點整,薛浩有點倒楣地兜到梳妝台前,收拾著她散落一地的酒杯與酒瓶。他希望這一天的考驗與磨難就到此為止了吧。

  然而,薛浩發現老天爺不僅虧待他,還苛薄他;理由是——才喝一杯的藍凱竟然反胃,半夜三更跑起來吐!

  她也未免太成材了一點吧!

  「嘔。」藍凱撐起身子,起身便要吐。

  「慢點,慢點。」他雖沒有阿清的潔癖,但眼睜睜看著藍凱的穢物糟蹋了上好的波斯毯,也不是他的行逕。

  完了,來不及了,藍凱的嘴巴張開了!

  薛浩下意識扯起自個兒衣服的下擺去接,他的襯衫完了,不過他救回了波斯毯被污穢的命運,也算是好事一樁。

  於是乎,薛浩就半跪在藍凱的床前,手捧著他上好且僅留在藍家的襯衫當藍凱的「痰盂」;榮幸吧,這個年代,有哪個男人可以擁有這種幸運?唉!薛浩看著又沉睡得香甜的藍凱,深深地歎了口氣,無比哀怨。

  她睡著了!他得到安寧了,所以,不要管她床單上、連身襯衣上的那一丁點穢物;這不干你的事,真的。薛浩要自己回來沙發上再補個眠,別管藍凱了;但——他就是看不過去!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那一丁點的嘔吐物沾染在藍凱的襯衣上,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索性,他覺也不睡了,三更半夜起來幫藍凱換衣服、換床單,再將那件呈滿穢物的襯衫連同藍凱的襯衣、被單一起刷洗乾淨。

  他想:一定是阿清的過分潔癖傳染給他了,不然,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神經,三更半夜跑起來洗衣服呢?

  那時,凌晨三點整,在夜半無人私語的深夜裡,就只聽到藍公館的浴室裡傳來洗刷刷、洗刷刷的洗衣聲。

  早上八點半鐘,藍凱明顯地感到不對勁!

  她圓溜溜的眸子,瞧了瞧環境的四週一圈。

  沒錯,是她的房子、她的臥室;但,還是不對勁!為什麼她會睡在祖兒的床上呢?

  她的頭側向左邊,看了自己的床一眼;不!不對,那不是她的床,因為——她的床單不見了!

  小偷偷了她的床單!

  她強抑住尖叫的慾望,又張望了她的屋子一眼,沒有被搜巡過凌亂的跡象,那,小偷來她家只是想偷她的床單,是嗎?

  藍凱不敢相信就要起身再仔細檢查一次。

  才一起身,她「啊」了一聲,又躲回被窩裡。

  她的襯衣不見了!那小偷連她的襯衣都偷!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偷床單還有襯衣?

  這,證明她被玷污了嗎?

  若是,為什麼她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昨晚為什麼要穿襯衣睡覺?

  「若隱若現」四個字突然閃進她的腦海裡;但,她為什麼睡覺時,還要堅持若隱若現?

  「啊!」她又一聲驚呼。

  她想到了,她昨晚想媚惑薛浩,逃離這一切!但,為什麼她現在還在家中,在這個活牢裡?

  薛浩沒有被她媚惑,而她沒逃走!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那薛浩呢?他在哪?

  賊頭賊腦的腦袋瓜又張望著。

  就在她的單人沙發椅上,她找到他了;但藍凱拒絕她眼睛所見到的。

  他他他!「啊!」她又尖叫了。

  「你幹麼?」薛浩終於被這高頻率的音調給吵醒。

  「你為什麼沒穿衣服?」而她,為什麼也沒穿衣服?

  藍凱又扯高了被子,將自己裹得牢緊,用她那又驚惶又警戒的口吻問:

  「我為什麼也沒穿衣服?我的床單為什麼不見了?」

  對啊!為什麼她的床單會不見了?莫非——她的腦子又再自行演繹,將這三件事串聯在一起了。

  事情的經過一定是——薛浩脫了他的衣服,又脫了她的襯衣,然後,她在半夢半醒之中被薛浩佔了便宜,辦完了事,薛浩就把那件沾有他犯罪證據的床單給——毀屍了!「你毀了我的床單!」她尖聲指控他「謀殺」她的床單。

  噢!老天!他一定是睡眠不足,不然,藍凱絕不會在早上八點半鍾指著他的鼻頭叫囂,以往,她都是在十點過後才發作的,今天絕不可能提早。薛浩當藍凱的指控是一場夢,翻個身,他還想再睡個回籠覺。

  「薛浩,你說,你說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床單?」她猶不放棄,全身裹著被子奔到薛浩的眼前,踢踢他的大腳丫子,責問他。

  薛浩撐起沉重的眼皮。「是你自己毀了你的床單,別把帳算在我頭上。」合上眼,又要睡。

  「不可能。」她衝著他的鼻頭否認自己的罪行。

  「為什麼不可能?」事實就是事實,她再強辯也無法漠視得了。「你記得你昨晚吐了一夜嗎?你知道你昨晚吐得你的床單都是穢物嗎?」

  不可能?不可能才有鬼!

  「那,我的衣服呢?為什麼你得脫掉我的襯衣?」

  「你吐了一床,衣服倖免得了嗎?」薛浩沒好氣地反問。

  「那,那為什麼你的衣服也脫了?」這就沒必要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薛浩張著那滿是血絲的眼瞪向藍凱。「是誰吐得我滿身的?」

  「我吐得你滿身!」她不信。

  「浴室裡有物證,我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在,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他的口吻沖沖的,儼是追拿現行犯的口吻!

  壞警察。

  哼,她別過頭,拉緊身上的遮掩物,咚咚咚地跑到浴室,去看他的物證。

  果然在!

  「薛浩!」她又在大叫。

  「幹麼?」跟她相處久了,薛浩的嗓門也變大了,這叫做「潛移默化」。

  「你為什麼把髒東西倒在馬桶裡,沒沖掉?」真噁心,這些穢物經過一個晚上都發酸了呢!

  房內傳來薛浩的得意之聲,他說:「那是物證。」

  標準的小人!得意之後便會忘形。

  藍凱啐了聲後,再悻悻然地沖掉物證,兜回內室。

  「看到物證了?」他得意洋洋地向她挑釁,而她不加以理會。

  「那你便欠我一個道歉嘍。」小人開始趾高氣昂了。

  「去!」她又啐罵了聲。「我沒跟你要遮羞費,你就得謝天謝地了,還要我跟你道歉!」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遮羞費!」她羞什麼了?

  「你脫了我的衣服。」她逼他正視這個問題。

  「那又怎麼樣?反正,你的身材跟我的一模一樣,沒什麼差別啊。」同樣是扁平一族,她憑什麼向他要遮羞費?

  「薛浩!」  一記飛枕擊向他,而可憐的刑警中彈了。

  小鬼,就是禁不起挑釁;薛浩就著枕頭,躲在它的背後竊竊地笑。

  或許,跟藍凱相處並不是一件極枯燥無味的事,他想。

  第六章

  第一次逃亡因為沒帶錢包,所以失敗:第二次逃亡,她醉倒了,所以又慘遭滑鐵盧;慘,她的逃亡計劃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不過,她絕不放棄,她要再接再厲。

  她的第三次逃亡很快地到來,不過這次的逃亡,完全在她的計劃之外,這原因起於薛浩女友的造訪。

  那一天,狄潔帶著薛浩的愛犬而來,而薛浩當場傻眼,因為,狄潔不是在跟他冷戰嗎?那,這個站在門口,涎張熱情笑臉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友嗎?

  「阿浩!」狄潔給薛浩一個大大的擁抱。「你想不想我?」

  「想,」他完全傻住了。「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跟阿諾問來的啊。」狄潔笑得嫣然。「阿諾要我帶強尼來還你,他說他受不了它了。」

  「這裡?強尼不能待在這。」他不想給藍凱帶來麻煩。

  「那你要我將強尼帶回去嗎?」狄潔噘張紅唇,瞅著薛浩瞧。

  「你能幫我照顧它嗎?」

  他不大確定狄潔會答應,畢竟他們倆還沒正式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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