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這孩子多像她親愛的丈夫啊。那剛正的眉宇、英挺的背脊,如果她有孩子,應該就是像晴巖這樣吧,好孩子啊。
當所有麵團都被送進烤箱裡,設定好時間和溫度後,大夥兒便將這間改裝的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同時抱了茶、擺上餅乾,將椅子圍成一圈,坐下來喝茶聊天,順便等點心出爐。
曾晴巖端著一杯熱茶,倚在窗邊聽著老太太們聊天。
聊著聊著,突然有位太太問:「阿巖啊,你假日幹嘛都往會館跑,怎不出去約會看電影啊?」
曾晴巖笑道:「我來這裡幫忙不好嗎?」
「啊,當然很好啊。」
阿香姨插進談話來:「我想阿滿是擔心你啦。阿巖啊,你年紀也不小啦,該多花點時間在女朋友身上。」
阿滿嫂用力點點頭。「對啦,我就素這個意思。」
阿卻姨在一旁補充道:「嘿咩,阿巖唷,你要注意,要不然現在的女孩子喲,都很不好追的。你不花時間陪人家,小心人家落跑喔。」
在場諸位女士紛紛出聲附議。
曾晴巖笑了笑,不以為意道:「各位就是我的女朋友啊,你們不會狠心丟下我落跑吧?」
阿香姨「哈」地一聲。「夭壽喔,阿巖你吃我們豆腐。」
諸位太太們作勢要打他,但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誰忍心打這樣一個好青年。如果她們有女兒的話,都巴不得把女兒推銷給他咧。
諸位太太們心中突然靈光一閃。阿卻姨問:「阿巖,你該不會是還沒有女朋友吧?」
曹晴巖一楞,接著便慘遭圍攻,一時說不出話來應付,只更加今所有人一致認為他果真還是孤家寡人。
阿滿姨搖搖頭。「吃,這樣不行喔。阿巖,雖然男兒志在四方,但素咧,也不能不趁少年時討個老婆啊,生孩子也要趁早比較好。」
諸位都有志一同地點點頭。
突然間,曾晴巖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阿香姨一擊掌道:〔這樣吧,我們來替你作媒。」
諸位太太歡聲鼓掌:「就這麼辦。」
唉!三條黑線浮現。曾晴巖低下頭,認輸。他知道自己的確是到了適婚年齡了,他不能怪這群好心的太太關心他的婚事,畢竟她們都是出於善意。
阿香姨拍拍曾晴巖的肩膀。「阿巖,你放心,我們一定負責把你推銷出去。」是嘍,像這種有為的青年,不容易找了呢。
「好好好。」曾晴巖舉白旗投降。「有勞各位了。」以為自己才剛剛通過了恩師那一關,看來他想得太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既然相親是躲不掉的,那麼他也只能祈禱不要再遇到像江夏日那種野性難馴的女人。他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溫婉善良的,能夠與他共組一個恬靜和樂的家庭,他不希望結婚後還得分神應付妻子的需要和無理取鬧。因為他最不會應付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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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相親、相親、相親。
相親很好啊。
夏日之所以不拒絕親友安排的相親,主要也是因為希望能透過這種方式遇到一個她有興趣嫁的男人。
她的確是有點想結婚了,但是身邊沒有合適的對象。如果透過相親的管道能讓她認識一些不錯的男人,而她剛好也有空,那麼她為什麼要拒絕?
所以,好,看開了,全答應了。既然已經決定嫁人,江夏日來者不拒,一個禮拜吃七天相親飯,外加下午茶。
把事情一次解決是她慣有的行事風格。
唉,她對這件事唯一感到的可悲之處是,她明明是個大美女,可男人呢?那些想結婚的男人都死到哪兒去了?被外星人綁架了嗎?
難道還要她在身上掛一張「大美女在此,意者歡迎洽詢」的廣告招牌嗎?
嗟,還是去相親吧。
第四章
相親。
夏日坐在「麗榭咖啡廳」著名的「緣緣桌」旁,風情萬種地撥著頭髮,還不時朝小桌對面的男士眨眼睛。
傳聞這家咖啡廳因為有太多對男女在這裡相親結婚成功,再加上陳設古典、景致優美,已經成為台北市觀光地圖上的一個景點。
曾睛巖坐在夏日對面,一語不發地喝著愛爾蘭咖啡。
江夏日大美女熱情的十萬伏特電波電在他身上似乎完全起不了作用。
「先生貴姓?」夏日使出她會讓一般男人聽了都腿軟的嗲功,立意要這男人正眼看她。
「敝姓曾。」連抬頭都不。
夏日雙眼幾乎沒噴出火。
她用力擰著大腿上的裙擺,幾乎沒把萊卡布料給捏皺。
「喔呵呵呵。」今日充當媒人的阿滿姨在一旁觀火,見男方「羞澀」、女方「熱情」,想是好事有望,便站起身來,拍拍夏日的肩膀說:〔小責,你們年輕人自己慢慢聊,喝完咖啡,可以去看看電影啊或是什麼的。我就不當補蚊燈了。」
「滿姨!」夏日有點懊惱地看著阿滿姨轉頭過去拍那塊石頭的肩膀。
「阿巖,夏日素我好姐妹的寶貝丫頭,你可要好好照顧人家哦,我就先走一步了。」
「滿姨!」曾晴巖也不願意阿滿姨離開。
但阿滿姨以為自己媒人的戲分已經大功告成,一心只想拉近這對男方「羞澀」、女方「熱情」的年輕人,她飛也似的跑了。
夏日瞪著阿滿姨健步如飛地奔出麗榭,不禁喃喃道:「我以為她風濕痛……」
回過神來,見到對面的冤家,她覺得好氣又好笑。
怎麼會這麼湊巧呢?
這回讓滿阿姨當介紹人,她還以為對方會是個很不錯的對象呢。誰知道滿阿姨口中口口聲聲稱讚不已的青年才俊,竟然是這顆石頭!
先前她一來到指定地點,看見他坐在一隅,還以為是巧合。為了避免尷尬,她自動避開他,坐到另外一張桌子去。誰知道滿阿姨一來,便把他招呼到她面前來。
他走過來了,她將他眼中的訝異和鄙夷盡收眼底,她這才肯定他就是她今天要看的「對像」了。
這是冤家路窄吧!
驚異過後,被他的冷漠與無動於衷所激怒,夏日忍不住要激激他。
誰知道他左看右看、東看西看,就是不正眼看她。一點禮貌都沒有!
夏日耐著性子等他正視她的存在。
滿阿姨一走,他便放下端在手上良久的咖啡杯,拿起帳單,打算要結帳的樣子。
他一站起來,她便忍不住叫住他:「慢著。」
曾晴巖緩緩轉過身來。
「你做什麼?」
「結帳。」
他不看她,他就是不看她!她真長得那麼不入他的眼嗎?
「看著我。」夏日按捺著一肚子火。
他總算正眼看她,但隨即開口:〔這是一場誤會。」
「誤會?」夏日雙手抱著胸。「很有趣呀,什麼誤會?」
他倒也老實。「我不知道阿滿姨介紹的人是你。」阿滿姨事前只告訴他相親的對象是一位老友的女兒,當他發現阿滿姨介紹的對象是她時,要謊稱塞車遲到已經來不及了。
她今天一身火紅裝束,短短窄窄的裙擺只到膝上十公分,兩條勻稱的長腿登著一雙高跟長靴,低胸立領根本遮不住雪白豐滿的胸脯。天氣雖然不冷,他卻已經替她覺得著涼。
她太亮眼,以至於全咖啡廳裡的眼神都聚集在她身上。他甚至聽得見當她款款擺動那頭秀髮時,一堆陶醉的聲音在男性的心頭如擂鼓般響起,無言地產生了共嗚。
她太亮眼,以至於他幾乎成為在場男性亟欲用眼神殺死的對象。他根本無法逃走,然後假裝塞車趕不過來。
該死!!她為什麼要一直扇動她的長睫?
她就這麼喜歡搔首弄姿嗎?
眼睛有點癢,不該戴隱形眼鏡的……夏日忍不住又眨眨眼。
「我也不知道滿阿姨口中的青年才俊是你呀。」她壓抑著怒氣。聽他的口氣,活像是她設計他似的。設計他?哼!他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啊,那正好。」他像是鬆了一口氣。「我看阿滿姨已經走了,我們也該離開了。」他可不想浪費時間繼續陪著這位小姐。
啊,想逃?夏日瞇起眼。她可不打算讓他這麼好過。
「你趕時間啊?」她語調軟軟地問。
曾晴巖搖搖頭。「沒有。」他該說謊的,但他向來不慣於編織謊言,所以乾脆提供事實。
「既然沒有,那我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聊一聊,互相認識對方,這本來不正是相親的目的嗎?」夏日挑釁地說。
「聊?」曾晴巖連將用詞修飾都不。「為什麼要浪費時間?上次見面,你我已確定我們並不適合。」
夏日很意外他會這麼直接。她皺了皺眉:「你真沒禮貌。」
「但卻是事實,不是嗎?」
夏日也承認那是事實,但她一把火已經燒起來了;幸運的是,她愈生氣,腦袋就愈冷靜。
柔軟、柔軟,她命令眼神柔軟下來。〔不行,曾先生,你不能這樣做。」
曾晴巖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說什麼?」
夏日走過他,纖纖玉臂搭住他的肩。
「我說,你這樣不行,曾先生。今天是因為我的「滿阿姨」、你的「阿滿姨」介紹我們見面的,滿阿姨是我母親的姐妹淘,她安排我們相親,我們卻沒來電,這已經夠讓她失望的了,難道你要她知道,她前腳才走,我們後腳就跟著出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