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詡向來比上官靈靈好說話。
「這位姑娘遭遇堪憐,既然遇上了,就不該見死不救。」
金纖纖眼看他們兩人為她爭論不休,不禁感激地多看了馮詡一眼。
上官靈靈知道再爭論下去,二哥的決定仍然不會改變;而且再耽擱下去,天就要黑了。她即使百般不願,也只得讓金纖纖與他們同行。
一路上,金纖纖與馮詡閒話家常,不知不覺,他們順利在天黑之前走出林子。一進縣城,便直接將鏢押送到「秦陽鏢局」。
金纖纖又累又餓,根本沒心思理會這是什麼地方。
「大哥,我們回來了。」上官靈靈一進鏢局,即卸下全副行裝,飛快奔進正等著他們的向翼懷裡。
「一路上辛苦了。」向翼寵溺地擁了擁上官靈靈。「沒出什麼岔子吧?」
「那當然!有我在怎麼會出岔子。」馮詡幫著鏢師從車上卸下東西之後,領著金纖纖走進屋裡。
上官靈靈瞄了眼跟在馮詡身後進來的金纖纖。
「是沒出岔子,不過,亂子倒有一件。」
「亂子?」向翼順著上官靈靈的目光,看到金纖纖之後,不禁大笑出聲。「是妳啊!今日來此,是改變主意了嗎?」
沒想到她還真有本領能活到現在。
金纖纖餓得兩眼發昏,根本沒空理會他們敘舊。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她這才緩緩抬起頭,見到一臉笑意的向翼。
她眨了眨眼,還有點搞不清狀況。
「怎麼是你!」他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是是冤家路窄。
「你們認識?」馮詡好奇問道。
「倒楣鬼才認識他!」金纖纖不悅地嘟嚷。
上官靈靈對金纖纖本來就沒什麼好感,聽見她的話,不禁反唇相稽。
「原來你是倒楣鬼,難怪會被打劫。」
「靈妹,來者是客。」馮詡提醒地說。
向翼看著一身狼狽的金纖纖,笑打圓場。
「是啊!來者是客。況且,這位姑娘算是我的舊識,被打劫已經夠可憐了,靈靈,你別再讓人家太難堪。」小小難堪一下就行了。
「舊識?」上官靈靈懷疑地看了向翼一眼,看見他眼中的戲謔,不禁懷疑起兩人之間的關係。
金纖纖豈會聽不出向翼話中的促狹之意。想來,在這她是待不下去了,她轉身就想走。
「金姑娘請留步!」馮詡按住她的肩膀,笑說:「你是我的客人,不必理會他們。況且現在天色已晚,你就在此留宿一晚吧!」
「詡,她要走就讓她走。」向翼不在乎地說。
「不行。」馮詡轉過身,笑著說:「她是我邀請來的,我自會好好招待她。」
他一定要弄清楚大哥在搞什麼鬼。
「二哥,你連大哥的話都不聽了?」上官靈靈站在向翼身邊,神情相當不悅。
「為了一個女人,兄弟鬩牆可不好看。」向翼沉下臉。
「你們太小題大作了。」馮詡不理會向翼和上官靈靈,直接對金纖纖說:「我答應要請你一頓,你今晚留下吧。我明早再請人幫你打聽你僕人的下落。」
一時之間,金纖纖左右為難。可一想到若不留下,她就得去找客棧住,還得花錢買東西、食物,這一來,免不了又要花上不少錢。
她瞥了眼臉色難看的向翼和上官靈靈,巧笑倩兮地對馮詡說:
「那麼就有勞公子了。」
馮詡生得高壯粗獷,聽到金纖纖稱他一聲「公子」,不禁失笑。
「叫我馮詡就行了!今天我就權充東道主,金姑娘,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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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早醒來睜開眼,便見到一把亮晃晃的飛刀嵌著一張紙射在她床頭柱上。
金纖纖詫異地坐起身,讀著紙條上威脅意味甚濃的字句。
知道有人要取她性命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今,金富和小善又下落不明,她孤身一人,難保不會有命喪黃泉的一天。
原以為這幾天住在鏢局裡會比較安全,沒想到那個黑衣人還是找來了……或許,她真該找個護衛,否則性命堪憂。
好不容易,她終於下定決心要找個保鏢保護她,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馮詡。
馮詡這幾天幫了她不少,武功看來也不弱,真要找保鏢就找他好了。她才不會笨得找那個一臉不善又獅子大開口的向翼呢!
金纖纖如意算盤打得好,不料馮詡卻面有難色。
「這恐怕不行。明天我就得押鏢到江南,恐怕幫不上忙。」
「他的確幫不上忙。」向翼不知何時來到金纖纖身後。
金纖纖猛然回頭,頭正好撞上他的下巴,她疼得掉出一滴眼淚。
「你幹嘛離我那麼近,好痛!」
「該喊痛的應該是我吧,你的腦袋真是比石頭還硬。」向翼揉揉下巴。
馮詡看了他們一眼,沒作聲,繼續整理他的行裝。
這兩個人一見面就吵,他實在不明白,向來不愛與人拌嘴的大哥,怎會一見到金姑娘就反常。
「你——」算了!多說無益,還是正事要緊。「你為什麼說馮詡幫不上忙?」
「因為你惹的麻煩太大,就算馮詡有空,也幫不上你的忙。」他不疾不徐地說。
聞言,馮詡抬起頭來。「金姑娘惹上什麼麻煩?」
他還不曉得有什麼事是他願意出手還幫不上的哩!
向翼端起杯子,唇角微微揚起。「她惹上的不是個普通角色。」
金纖纖神色一凝。「是誰?」
奇怪,為什麼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的事?
向翼抬起眼,凝視著金纖纖嬌美的臉龐。
「江湖上人稱第一的殺手——散財童子。」
金纖纖一聽就笑了起來。「這算什麼名號啊!光聽名字就覺得蹩腳。」
馮詡卻驚訝地望著向翼。「大哥,你確定不是別人冒充?」
「我十分確定。」向翼沉穩地說。「所以我說,這事你幫不上忙。」
金纖纖見馮詡神色有異,不禁好奇。「馮詡,這個『散財童子』很厲害嗎?」
馮詡沉思了會,神色複雜地望了向翼一眼。
「我的確幫不上忙,但是,有一個人可以。」
「誰?」事關自身安危,金纖纖不覺心急。她可不想像金家歷代祖先一樣,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我!」向翼指著自己,笑呵呵地說。
「你?!」金纖纖不信地挑挑眉。
「沒錯!當今世上,只有我可以保你長命百歲活到老。」向翼信誓旦旦地說。
「大哥說的沒錯,確實只有他可以。」馮詡環著手臂,若有所思地看著向翼。
這事確實古怪,他知道他就算問了,大哥也不會告訴他為什麼;要知道答案,只得自己找。
「但是,金姑娘若不嫌棄,我願意當你的保鏢。」他無視她身後投來的警告眼神。
「真的?!」金纖纖不明白馮詡怎會突然改變主意。
「詡,你別多管閒事!」向翼走到馮詡身邊,低聲道。
「你知道我的好奇心向來旺盛。」馮詡不理會向翼的警告,咧著大嘴笑。
要他不插手這事,可以!除非他把事情說清楚。
「別忘了你還得押鏢。」向翼提醒他。
「比起這事……押鏢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金纖纖納悶地看著他們兩人交頭接耳,為了怕馮詡改變主意,她趕忙說:「就這麼說定吧!」
向翼沉著臉,轉向金纖纖時換上另一副笑臉。「你要請馮詡當保鏢,你有錢嗎?」
他知道她向不離身的包袱裡有不少錢,只是那不代表這嗜錢如命的金纖纖會肯將銀子拿出來,即使為了保命。
「呃……」金纖纖楞住,她最不想談的就是銀子問題了。「總共要多少呢?」她小心翼翼地問馮詡。
馮詡認識金纖纖不深,不知她生性小氣;但聽她的語氣,以為她現今手頭上不方便,於是通融說道:「銀子,是一定要收的。只是如果金姑娘手頭上不方便,我可以少收一點;或者先讓你欠著,等你有錢再付。」
他對別人從來都是不二價,而且都必須事先付清;這樣對她,算是特別優待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答應要當她的保鏢就表示要接下「散財童子」這個麻煩,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還是馮詡比較好商量,金纖纖點點頭,又問:「那到底要多少呢?」
幾十兩應該夠了吧。
「這樣就好了。」馮詡伸出兩根手指頭。
「這樣?」二十兩嗎?金纖纖也伸出兩根手指頭。
二十兩雖然有點多,但勉勉強強還可以接受。
「沒錯!『散財童子』不好應付,我只收兩百兩黃金應該還算合理。」應付殺手可是件賣命的工作。「啊!金姑娘,你怎麼了?」
她怎地突然昏了?
向翼像是早已料到這事,早先一步便扶住了她的肩膀。
唉!這個金纖纖,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命?
「喂!別昏哪,快醒醒……」向翼拍著金纖纖的頰喚道。
「不要……」金纖纖低叫一聲,隨即又閉上眼。
天,最近黃金是貶值了還是怎樣的?怎麼每個人一開口就是兩百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