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已經開始習慣你的味道了,即使你可能是水中月的殺手。」他拭乾她唇角的水滴,看著她明艷的五官,聲音低嘎地說。
沈拓野摟緊她,不許寒冷侵著她半分,起身一躍,跳過了高牆,直往他所居住的客棧而去。
沈拓野吩附店小二送上一桶滾燙熱水,坐在床沿將昏迷的樊冷蝶摟靠在身上。
他抽掉她發間的玉簪,一頭柔軟的髮絲披散在她的肩頭,他拿起布中輕輕拭去水分,順便為她揉按著冰涼的頭皮,以利她氣血的循環。
沈拓野溫柔地將她的臉頰靠在肩上,在伸手褪掉她身上潮濕的衣服時,不禁低笑出聲。
這是他第一次替一個不省人事的女人脫衣服!
他褪下她外覆的那層輕紗,瞪著她輕紗下的渾圓玉肩。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她居然只披了件薄紗。他的手指在滑向她胸口時,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拉開了短襦上的衣結,露出紅色的抹胸。
如雪的玉背映入他的眼簾,令他移不開目光。
玲瓏剔透的肌理,泛著淡淡的粉紅,那緊貼在他胸口的柔軟,那吸引他手掌留連的纖細腰肢……
面對如此的絕色,他腦子轉的念頭和一般男人並無差異。
沈拓野探吸口氣,壓抑住下腹火熱的衝動。
這女人美則美矣,卻是株殺人的毒花!
沈拓野拿了一件狐毛披風將地緊緊地裡住,寬大的披風連她的一隻玉足都裡了進去。接著為她蓋上被子後,走到門口拉開門,店小二正舉起手打算敲門。
「客官真是好耳力,」店小二指揮三名小伙子將熱水抬進屋子,並在桌上放了一碗薑湯。
「都照客倌的吩附送來了,一桶滾燙的熱水,一碗熱騰騰的薑湯,您瞧瞧還需要些什麼?小的馬上給您送來。」他笑嘻嘻的說。
「再叫廚房熬些清粥。」說完,沈拓野從懷裡掏了錠銀子丟給店小二,在店小二忙不迭的道謝中,他揮手讓這些人全部離去。
他擰了條燙手的布巾,走回床邊為她拭著臉。在熱布巾碰觸她的臉頰時,她抗拒地皺了下眉,呼吸也開始顯得急促。
快醒來了吧!沈拓野暗忖。
他拿著薑湯送到她唇邊,「張開嘴。」
樊冷蝶張開的卻是她的眼眸。
他是誰?
她連眨了幾下眼,直覺地想舉手射出毒針,卻驚愕地發現自己被裹在披風與被子之間,而她居然……未著寸縷!
「淫賊……咳……」樊冷蝶用力咳嗽著,在呼吸引起的疼痛中想起了一切。
王八蛋沈拓野!
陡地一口氣順不過來,她側過頭猛咳著,想摀住唇卻抽不出手來,甚至她整個人都沒法子動彈,因為沈拓野早在她開始咳嗽的那一刻起,就把她摟到他身上,而且「又」點了她身上的穴道。
沈拓野拍著她的背脊,自掌中運了些真氣給她。
他抬起她的下顎,迎上她一雙冒火的眼,「喝完姜,隨你怎麼。」
「誰知道薑湯裡有沒有毒。」樊冷蝶撇過頭,不想理會他。
把她丟到水裡的人是他,他又何必假惺惺地獻慇勤?不願承認他的真氣讓胸口的悶痛消減不少,她以不屑的目光表示心裡的怒火。
「喝完!」沈拓野扳過她的臉龐命令道,「臉再轉開一次,我就連你頸部的穴這一併制住。」
樊冷蝶緊抿雙唇,杏眼圓睜,惱怒的瞪著他的臉龐,用無聲的抗議讓他知道她不會屈服於他的命令之下。
早知道這人兇惡,兩道眉毛濃得像是用墨蘸上去似的,鼻子也過分挺直,而那雙老是想將人吸入其中的黑眸此時開始冒出憤怒的火花。
「自己不喝,是希望我餵你嗎?」沈拓野喝了一口薑湯,暗示地把唇湊到她的唇邊。
「你走開!混蛋……唔……」她一張開嘴,便被他的唇罩住,被迫喝下他口裡的薑湯。
沈拓野用舌尖舔過她的唇,品嚐她的柔軟。而後他邪笑地坐直身子,將湯匙送到她的唇邊。「喝。」
樊冷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願地張開雙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薑湯入喉,辛辣的薑汁麻痺了舌頭,刺激她淚眼汪汪,好不容易喝了半碗後,她便受不了地吐出舌頭,輕輕地呵著氣。
她向來受不了這些辛辣的東西,比她配的毒藥還難吃!
樊冷蝶皺眉吐舌的模樣挺逗人的,沈拓野挑起一眉,將薑湯放到一旁,滿意地看著她額間沁出微微的細汗。
「你可以罵——」
「你這個烏龜蛋,解開我的穴道!」
他的「罵」字才出口,她罵人的話便如他預期地全射向他。
「你總算也有乖乖聽話的時候。」瞧她氣得呲牙咧嘴的模樣,他陡地朗聲大笑,「這般艷麗無雙的臉孔,個性卻像個愛鬧彆扭的小女孩。」
「我和你上輩子結了仇嗎?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煩?你跟蹤我到青龍山莊嗎?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連珠炮似的問了一串問題,氣喘吁吁地調勻氣息。
奇怪,這些天骨子裡那種隱約的酸痛怎麼全不見了?
「我何需跟蹤你?我不認為你有本事配出軟筋丸的解藥,在青龍山莊看到你是個意外。不過,我想秦穆觀為你邀請那麼多掌權之土,這該不是意外吧?說,你究竟是誰?」
沈拓野微瞇起眼,挪近一個火爐,火星子偶然飛起,落到棉被上發出「嗤」地一聲。
「我若不說,你是不是要把這盆炭火全烙到我身上嗎?」樊冷蝶極力平穩快速的心跳,柔媚的眼眸不看向火爐,卻是看向他的臉龐。
他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粗獷的外貌下有一顆精明的心,他知道了多少?
「一點都不害怕嗎?」沈拓野以指尖描繪著她的眼形,「你這雙貓般的媚眼,殺死了多少男人?」
「我不懂你說什麼。」她扯動了下嘴角,強自鎮定地回視他,只是額間沁出的汗珠卻非她所能控制。
「不懂?」他輕擦去她額間的汗,給了她一個沒有溫度的笑,「那麼我說葛福來死了,你懂不懂?」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挑釁地望者他,一語雙關地回答。
「少耍嘴皮子!」沈拓野陡地捏住她的雙頰,指尖陷入她的皮膚中,他漠然地注視看她疼痛的表情,卻沒有鬆開手的打算。「葛福來是不是你使毒害死的?」
他那晚和她離開葛宅時,葛福來的呼息聲還算正常,誰知隔了一天,竟然傳來葛福來暴斃的死訊。
「我的確有對他下毒,但害死他的不是我。」樊冷蝶吐著氣音說話,臉頰疼得好像快裂開了一般。
「什麼意思?說清楚。」他怒吼一聲,顯然並不滿意她的答案。
「他死不死與你有何於系?如果你是想以此將我送官判罪,那麼我是無罪的。如果你只是純粹問我他身上的毒是不是我下的,那麼我承認這項罪行!」
沈拓野大吼一聲,扯住她的領口將她往上拎,他還有很多話要問她,沒有時間和她玩文字遊戲。
「你這種行為是強逼女子,我要上官府告你。」她像個布娃娃一樣被拎在他手中,頸子被領口勒得好疼,身子早己不寒了,不過披風底下的赤裸仍讓她不自在。
「告我?你若有本事告我,我就向官府揭發你是水中月的殺手。」
他冷笑一聲,看著她震驚地睜大雙眼,他不留情地收緊手勁,她的臉龐逐漸漲成暗紅色。
「你胡說八道!」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回道。
「是不是胡說,等我送你進了官府後,一切便能分曉。」沈拓野沉著臉,目光指責地看著她,「以美色誘人、以毒攻人,然後再劫取受害者的錢財,這種行為難道不是水中月慣用的模式?何況葛福來死時雙眼圓睜、口吐白沫,牆上又畫了水中月的明月清水印,這難道不是水中月的手法嗎?你也承認對葛福來下毒,那麼我說你是水中月的殺手,不正是合情合理的解釋嗎?」
在他咄咄逼人的問句下,樊冷蝶拚命地搖著頭,卻沒有力氣開口解釋。進入肺裡的主氣愈來愈稀薄,她沒有把握他會再救她一次。
她緩緩地垂下手,不發一語。她什麼都不能說!
「想死?可惜我不殺你這種人!」沈拓野鬆開她,解開她上半身的穴道讓她運氣呼吸。「在我沒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前,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樊冷蝶瞪著那一盆燒得正旺的爐火,沉默地坐在床上,對於他炯然的目光視若無睹。
她可以逃走,但是逃走只有死路一條——她沒有軟筋丸的解藥,也不能回青龍山莊連累其它人。
她不該承認對葛福來下毒,但她怎麼會想到他竟會把她和水中月扯上關係。
「不說嗎?不怕你這張花容月貌被毀掉嗎?」沈拓野冷聲問道,她的無動於衷比火爆性格更讓人惱火。
「怎麼毀?這樣嗎?」在他來不及阻止前,樊冷蝶心一狠,將手伸入炭火裡,登時一陣炙肉的味道在室內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