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到她的後頸,讓她的唇更加地接近他,在她倒抽一口氣時,他靈活的舌尖便直入她的小口,攫取她的丁香舌並探索著她唇內的柔軟。
她想閉上唇,卻敵不過他堅持的侵入,只能無力地任由他濡濕的舌勾起一種陌生的快感。
不曾有男人這樣吻過她,通常男人還未碰到她的唇時,就已經被她的毒或迷香給弄昏了。
樊冷蝶昏沉沉地閉上眼,感覺到他厚實的胸膛抵住她的柔軟,四唇相貼的激情,是她不曾體會過的。
片刻後,他抬起頭,手腕在一翻一轉間便解了她身上的穴。
他擁著她斜靠在枕頭上,純男性的目光留連在她泛著紅暈的雪白肌膚上。
「如果你想在這裡強迫我,我是沒有能力反抗的,」她抬起眼眸緊瞅著他,並沒有推開他的擁抱。
兩人功力相距太遠,她根本就打不過他,更何況她體內的餘毒尚未運功排出,此時根本不適合貿然和他起衝突,毒氣攻心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你覺得我應該在哪裡強迫你呢?」她映照在燭光下的容顏,柔美如玉。
「讓我走,你不會想強迫一個女子。」她賭他不會真的侵犯她。他或許不是磊落君子,但也絕非卑鄙小人之流。
「以柔克剛向來是學武者的最高境界。你不想嘗試凌駕於我之上嗎?你並非弱質女流,我不也險些成為你石榴裙下的冤魂嗎?」
「男人如果不好女色,我的容顏便無法達成目的,葛福來便是個最好的例子。咳咳……」乾澀的喉嚨讓她輕咳了幾聲。
看見她咳嗽的嬌弱模樣,他不假思索的再次以唇哺水入她口裡。
「男人禁不起你這種女人的誘惑。」將最後一口水哺餵入她的櫻唇後,他聲音粗嘎地說。
「我要看你!」她氣息不穩地想拉下他罩住口鼻的黑布。
「你可以確定你必然會再度看到我。」他扣住她的手,眉眼間有著不容反抗的威儀。
「什麼意思?」她警戒地直起身子。
「方纔餵你吃解藥時,我順便餵了一顆軟筋丸。若你在四十九日內未服下解藥,全身筋脈就會軟化如廢人。」黑衣男子雙臂交抱,閒適地望著她。
她不意外地整個人籠罩在怒火之中,事實上他認為她這般模樣美麗非常。
「拿解藥來。」她凶狠地瞪著他,媚眼裡幾乎冒出火來。他居然敢騙她!
「要解藥沒問題,只要你在十日內到悅來客棧東邊上房,向我交出你方才劫走的財物,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你,十日後,我人不在長安,你可就求救無門了。」
「你的目的是什麼?」她咬牙切齒地問,雙手緊握成拳。
「為了想再度看到我的美人。」
話聲方落,他便擁著她直上屋簷,步履之快,身影之輕,讓她在一時之間忘記回嘴一事。
這人的輕功連師父都要自歎弗如,他穿過屋瓦時甚手配合著風聲的韻律,就連屋脊上的鳥都未被驚醒。
「你是誰?」當他終於在側門停下腳步時,她不禁脫口問道。
「你會知道的,你中了我的毒,不是嗎?」說完,黑衣男子在她唇邊印下一個吻,在美人暴戾的巴掌還來不及揮上他的臉時,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月色中。
「見鬼了!」樊冷蝶撫著自己的唇,第一次因為男人而心神恍惚。
第二章
「冷蝶姐姐,你的身子可以應付三天後的表演嗎?」朱媛媛嫩黃色的嬌小身影膩在樊冷蝶的身邊,一臉擔心地問。
「沒問題的。江君讓我吃了顆藥,暫時壓住體內的毒性。都怪那個殺千刀的王八蛋!」樊冷蝶斜倚著枕,對著窗口大罵出聲。紅色的紗質披帛裡住她曼妙的身段,一對柳眉擰得快打起結來。
「來,吃顆栗子。」朱媛媛為她剝去栗子殼,把果實放到她手中。
「吃不下。」
「可是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朱媛媛圓滾滾的大眼看著她,語氣可憐兮兮地說。
「你就順了她吧,否則這丫頭會煩死人。」一襲長的淡灰色長杉,翩然自門口而入。「栗子滋補,你確需要多吃一點。」
來人有一雙清明的眼和一張冷靜的臉龐,不特別顯眼的五官、不特別突出的身高,讓這人在乍看之初,並不特別引人注目。
「看吧,江君都這麼說了,吃掉、吃掉、全吃光!」朱媛媛高興地又剝了幾個栗子,然後把果仁全堆到樊冷蝶面前的瓷盤之中。
苦心做了食物,又沒有人捧場是朱媛媛最痛恨的事。
樊冷蝶和江君相視一笑,對於這個天真爛漫、毫無防人之心的小丫頭,他們總會多讓幾分的。
「坐吧,這座碧水軒可是秦穆觀為媛媛丫頭佈置的住所,難道還要我招呼嗎?對了,蘭若呢?」樊冷蝶嘴裡咬著一顆栗子,揮揮手要江君坐到她身邊。
十年前,他們的師父連秋月從出雲谷附近的東西南北四個村落裡,撿回數個孤兒一併將她畢生所學盡傳給這些孩子。在她十歲那年,師父留下他們四個資質較佳的孩子,安排其它孩子到正常的家庭。
師父是個全才,幾乎各門各派的東西她都懂。但是師父自認她的面孔平凡,無法利用外貌進入權勢之家掌權握勢,進而毀掉她的仇家。
所以,他們幾個徒弟除了江君較為平凡外,身為長姊的她艷麗無雙,最小的朱媛媛擁有一張令人想呵護疼愛的可人臉龐,至於古蘭若,那是個連花朵見了都會自慚形穢的絕世美女啊!
「早上幫蘭若把脈時,她的脈象還是太虛,怕是風寒還未完全痊癒,所以我要她待在房間內休息。」江君倒了杯茶,伸手到火爐上烤了烤手。
最近天氣開始轉寒,雖不到飄雪的地步,但是冷冽的空氣卻已凍得人臉色青白。銜上過往的行人無不裡上厚厚的冬衣,留在屋內的人多半與他們一樣待在爐邊取暖。
「蘭若的身子一向不好。」樊冷蝶又放了顆栗子到嘴裡。
「別忙著說別人,你幾天前中的毒還未解清,可不能出任何差錯。」說完,江君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遞到她唇邊。
「有神醫在我旁邊,我緊張個什麼勁嘛!」樊冷蝶柔媚地一笑,吞下藥丸後順勢倚著江君取暖。「媛媛丫頭,你記得宴會那天晚上,讓你的秦穆觀吩咐下人把屋內的火燒得旺一些,最好是熱到讓人冒汗的程度。我晚上要蠱惑的人可多了,而我不會穿太多衣服。」
「冷蝶姐姐,你別那樣說我和秦大哥,我會良心不安的。我又不是……」朱媛媛捉過背後的兩條長辮子,無意識地絞扭著。
「記住,你手中拿著秦朱兩家指腹為婚的玉鈴鐺,根本沒人能奈你何。」樊冷蝶拉過她,諄諄告誡著。
媛媛的年紀最小,心思也最單純。師父最疼愛她,也最怕她壞了事。
「人家就是傻傻的不會說謊嘛!」朱媛媛憶起前些日子差點說溜嘴的情形,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那天的秦大哥一反常態地可怕。
「我們的復仇計劃是從你開始,你千萬不能傻傻地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出來。秦穆觀若不是衝著你,怎會答應我們的請求,舉辦這麼隆重的宴席。」江君拍拍朱媛媛的頭,安憂她的情緒。
他們四人同是劉明蝠貪念之下的受害者,為了湊齊四張藏寶圖,劉明蝠不惜毀了出雲谷內的四處村莊,殺了數百條人命。
他們雖不知道劉明蝠是否真拿到那筆傳說中隋煬帝所埋下的寶藏,但是劉明蝠一路乎步青雲卻是不爭的事實,如今他位居廟堂之上,擔任司農寺侍御。
多諷刺,一個掌管國家糧食儲備的官員,卻是雙手沾滿血腥的殺人兇手!
江湖傳聞劉明蝠亦是「滔天幫」的幕後主使人,卻不曾有人親自去證實過。誰教滔天幫在江湖中向來以行事狠毒著名,名門正派的人是不願與其打交道的。
總之,踩著四個村莊的數百條人命往上爬的劉明蝠,如今已是赫赫有名。
但他們四人的復仇如今才正要開始!
「你們的話我全都知道,可是我還是很煩、很怕啊!」朱媛媛環抱著雙臂,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每次秦伯母拉著我噓寒問暖時,我就覺得好對不起她!」更別提秦大哥直盯著她時,她有多心慌意亂。
「別哭了,你做得很好。你成功地讓秦府上下都喜歡你了,不是嗎?」樊冷蝶笑著說。
「那是因為他們一家人都很好。」朱媛媛拭去滑落頰邊的涼水,「你們不用安慰我了,我什麼都做不好!使毒比不上你的出神人化,輕功沒有蘭若姐姐的飄然若仙,醫術更比不上江君。如果你中毒那天是我去接應的,就算你大聲呼救,我這種三腳貓功夫也救不了你啊!如果你被害死了,那我怎麼對得起你在天之靈!」
「呸!小烏鴉嘴。」樊冷蝶杏眼圓睜,被這丫頭的回答弄得啼笑皆非。捉住朱媛媛就是一陣呵癢,直到她笑得趴到軟榻上求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