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顏慌亂地抱緊奏凱,將奏凱完全抱在懷中,不敢讓雷傑看到,因為孩子的眼睛的確像他的——深邃而明亮,她拿了藥單衝向電梯門口。
原本對護士小姐的話只露出嘲諷表情的雷傑,在看到希顏驚慌的神態後,起了疑心。
一步入電梯,雷傑用雙臂將希顏困在自己的臂彎與牆壁之中,仿若天鵝絨中包含利刃的聲音說道:「我要看孩子。」
凌希顏更加摟緊了奏凱,若是讓雷傑知道這是他的孩子,她必須承受可能失去奏凱的後果。由於凌希顏抱得太緊,奏凱發出抗議不舒服的聲音,她只好松靠了雙臂,但卻馬上被雷傑搶過了嬰孩。
這是他的小孩!雷傑不敢置信地盯著懷中不怕生、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孩子臉孔。細緻的輪廓像希顏,但那雙眼睛卻是不可思議地與自己相似。這是他「雷傑」的孩子!狂喜與憤怒同時在他腦中爆發,狂喜的是自己有了一個孩子,憤怒的是凌希顏竟然騙了自己這麼久,而且還讓其他男人當他兒子的爸爸!
凌希顏望著雷傑表情複雜的臉,故作冷靜地說:「把我的孩子還我。」
「他是我的兒子!」雷傑斬釘截鐵地說,雙眼烈火般地看著欺瞞了自己許久的希顏。
「他不是!他是……」凌希顏咬住了唇,低下了頭。
「好,那我們現在再上去做一DNA檢查,看他是否是我的孩子。」雷傑按下了按鈕,拉住希顏不讓她走出電梯。
「放手!奏凱是你的孩子,這樣你滿意吧。」凌希顏急亂地大叫。
雷傑再度低下頭,看著吮吸拇指、給自己一個傻愣愣笑容的奏凱,他用令希顏背脊發涼的冷漠目光看著她,霸道地說:「我要帶孩子回台灣。」
「你不能帶他走!」凌希顏急躁地扯住雷傑的手臂,奏凱是她的所有,她不能失去奏凱。
「不帶他走,難道讓他人別人做父親嗎?那個男人還真大方,願意在你有孩子的情況下和你結婚。」
「我們沒有結婚。」凌希顏洩氣地說,現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雷傑帶走奏凱。
「我的孩子不能是父不詳!我們回台灣結婚。」
「希顏,你這個沒良心的壞蛋!」謝綺又哭又笑地摟住希顏,「這麼久都沒有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了?孩子呢?」
自從雷傑知道奏凱是他的孩子後,下午便把他們帶回了台灣。他威脅希顏如果不和他回台灣結婚,他將採取法律程序來爭取孩子的監護權。凌希顏怕失去奏凱,只好同意。
而剛回到雷傑的家不久,凌希顏就見到了得知他們回國消息就馬上趕來的白奇與謝綺。
「孩子在睡覺。」凌希顏看著豐潤了些,卻更加光彩奪人的謝綺說道,「一年多沒見,你倒是豐腴了些。」
謝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肚子,甜甜地瞄了高興的白奇一眼,用准媽媽的驕傲口吻說道:「我懷孕了。」
「真的?恭喜!」看著白奇和謝綺間交流的情感,凌希顏有些懊喪地對比起自己的雷傑的情況。
「雷傑呢?」白奇問道。
「他把我們帶回來後就出門了,我不知道他的行蹤。」
看著有些嬌弱的希顏,謝綺拉著她進入陽台做女人間的對話。
「什麼時候結婚?」謝綺關心地問。
「明天。」凌希顏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只是公證結婚,因為雷傑不願張揚,他說他不要別人知道奏凱是在未婚的情況下誕生,他對外說我們已經在日本結婚一年多了。」
「你還愛雷傑嗎?」
凌希顏掉下了淚水,「如果不愛,當初就不會離開他了。」
「你這個傻子!不要告訴我,你還跟以前一樣死腦筋,以為你結婚後就會開始轉變性格。」
「我還是恐懼這點,也怕我們之間的親密會造成彼此的窒息,更怕失去自我,沒有自己的空間。」
謝綺著急地說:「你這樣不但會毀了自己,還會毀了雷傑和奏凱的!你想想看,孩子那麼敏感,父母的感情不合,他們難道感受不到嗎?而且對一個正常人來說,結婚不會失去自我,只是融入另一個新環境、接受另一種親密關係啊!你看看我,結婚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可是我……」凌希顏仍不願放開自己,她的防衛心太強了,她怕拆除防備後會受到傷害。
「每一段感情都有些不可預知的成份在,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謝綺舉了個奇怪但貼切的比喻。
「我怕華莉莎的事件重演。」
「讓我告訴你那件事後來的發展。」謝綺開始說起華莉莎的陰謀,「那件事發生後,雷傑瘋狂地找你,生活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在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的情況下,他整個人都變了。他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來麻痺自己,讓我們看了都不忍,而他也沒有再找過任何一個女人。你曉得當他知道你在日本時,在我們面前激動得紅了眼眶!這對你難道沒有一點意義嗎?你難道不感動嗎?」
凌希顏蒙上了臉,她為什麼如此愚昧,如此被自己的偏見蒙蔽,所有人都知道雷傑對她的心,只有她自私地顧到自己。
電話響起,凌希顏入內拿起了話筒,很高興但馬上又心情低落下來,她小聲地說了兩聲「好」以後,掛下了電話。
「雷傑嗎?他說什麼?」謝綺扯著希顏的手問道。
「他說今晚不回來,明天他在公證處等我。」凌希顏摟住了自己,為何自己冒冷汗呢?
「你看!你看!這根本是惡性循環。我問你,你到底要不要挽回雷傑,一句話!」
沉吟了半天,凌希顏點了下頭,「他願意被我挽回嗎?」
「廢話!現在你還問這種笨問題!這一刻起,你必須改掉對自己及雷傑的不確定心態,你要不顧一切挽回雷傑的愛。」
一身長窄的絲質洋裝包裹住凌希顏纖細卻玲瓏有致的身材,在謝綺的陪伴下,她走入了公證處。
她怎麼能看來如此該死的美!和雷平國、凌勳、白奇、衛洋平、妮妮站在公證處等候的雷傑,目不轉睛地看著如朝露般的凌希顏。即使她只裸露出皓腕、玉臂,都讓他血脈賁張!他勉強自己收回了目光,再怎麼美,希顏都是個不情願的新娘,她昨晚接電話時哭泣過的沙啞聲音不就是證明嗎?畢竟是自己逼她結婚,逼她離開那個男人!那個她現在愛著的男人。一念至此,雷傑轉過了頭,心痛得不再往希顏的方向看去。
於是,在整個儀式進行中,雷傑都只是機械化而冷酷地回答問題。凌希顏在清楚了將與雷傑共度一生的念頭後,便一直敏銳地察覺雷傑的存在,直到她回答「我願意」後,她才鼓起勇氣看了雷傑一眼,但卻被雷傑臉上冰雕似的冷凝所傷!彷彿宣誓的儀式對他而言,只是無關緊要且不得不做的瑣事!
儀式一宣告結束,雷傑即陰著臉大步離場,留下滿室驚愕與不滿的人。
「這個混小子!」雷平國首先破口大罵,他不知道雷傑為什麼是這種表現,希顏回來了,而且還帶著孩子,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希顏,你不後悔吧?」凌勳看著女兒問道。
凌希顏堅定地搖了搖頭,「從今天起,我就是雷傑的妻子了。」
雖然表面堅決地表明了立場,但在那天晚上接近凌晨而雷傑卻還未進門時,凌希顏仍然有些心慌,她坐在客廳中抱住雙膝,等著夜歸的雷傑。
門大力被踢開的聲音驚醒了發愣的凌希顏,她站起了身,看著扯去領帶、敞開了數個鈕扣,有些狼狽且渾身充滿酒味的雷傑。
默默地關上了門,凌希顏扶住了雷傑,卻被雷傑甩開了身軀。
「我不要你碰我!」雷傑孩子似賭氣地說,步履蹣跚地東碰西撞走入房間。
不放心的凌希顏跟隨而入,看著雷傑發青的臉,她走入浴室擰了條冰毛巾,不顧雷傑的抗議把他按到枕頭上。為雷傑敷上了毛巾、解去了上衣後,她轉身想離去。
「別走,希顏。」雷傑拉住了希顏,讓她穿著白色棉質睡衣的身子倒在他的身上。
「你醉了,好好休息。」凌希顏臥在雷傑的胸膛上溫婉地說。
「又來了!你這種溫柔會害死我!」雷傑狂暴地吻住了希顏,直到希顏完全地屈服。
凌希顏喘著氣,「別這樣!你讓我無法思考!」
「我就是要你無法思考,這樣你才會忘記恨我的念頭。」說完,雷傑輕解去希顏的衣衫,吻過她絲滑身軀的每一部分,讓希顏在他的溫柔中失去自制地呻吟、顫抖,雷傑才放任自己用著狂風般的熱情佔有了希顏。
隔天早晨,雷傑在陣陣的頭疼中醒來,第一個念頭就是伸手去摸身旁,想證實昨夜的一切不是因酒醉而起的幻想,但他的手卻撲了個空,他的身旁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