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又英俊又有錢,也很愛我,為何我不能嫁給他?而且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也不回台灣?我實在是傷心呀!現在你回來了,這是緣——」她讓自己盡量柔情萬千地訴說著。
「是緣份使我們又能牽引在一起,我愛你呀,欣欣……」陳宏慶藉機摟上她的腰使力,讓她更靠向自己。
「你還欠我兩百萬。」宋欣在他的胸膛上冷冷地說。「這是我在你身上投資的錢,如今你已學成歸國了,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先還我這兩百萬,其他的再談了。」
「你——」陳宏慶猛地推開她,她竟會來這招——要債。
看到陳宏慶一臉的難堪,宋欣總算有絲毫報復後的快感。
「當……當然。」他畢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平撫情結,又展露出迷人的笑臉道:「但是,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陪我走一走,好嗎?我好想念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他柔聲地祈求著,只差沒露出黃鼠狼的尾巴。
哼!有何不可?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耍出什麼把戲?宋欣十分鄙視地想著,不忘給他一個應允的甜笑。
時光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那時,她十八歲,只是個單純的大學生,他們一起過窮酸又快樂的日子,一起到門票最便宜的市立美術館、故官博物院,吃著最不花錢的路邊攤……
他們一直玩到夜深,才累得在車上稍全休息,陳宏慶特地去買了可樂,裝成若無其事的給她一瓶,自己則大口灌下另一瓶。
宋欣不疑有詐地喝下,沒多久便昏沉沉地睡去了。
???
當她醒來時,她正躺在一張雪白的大床上。
她像意識到什麼恐懼的事,一顆心立即怦怦地亂跳,衣服呢?
幸好,她還是穿戴整齊的。
或許是陳宏慶藥量沒算對,她的神智才很快就清醒了,真謝天謝地,她一面感謝上蒼,一面心底咒罵他的下流。
她半瞇著眼,審視眼前的一切,只見陳宏慶赤裸著身子,朝床邊走來。
但不管怎麼說,她現在一定得鎮定——鎮定——她想到皮包內有一瓶女性用來護身的噴護液,這是方楚平日為她特別準備的。
當陳宏慶俯下身的那一剎間;她的雙眼倏地睜開,而他也嚇了一大跳。她真傻,怎會和這種人渣在一起?還曾經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他居然這麼心狠手辣地想占污她?簡直不是人!
宋欣訕笑道:「需要我,直說無妨,可以到我那邊去,我家還有游泳池呢。何必用這種低級手段。」
「我——」陳宏慶臉紅了。
「等一下,我皮包內有保險套,老早就為你準備的。」她快速地四處張望,還好皮包被丟在床頭框下,她伸手拿皮包取出她的秘密武器,二話不說直朝宏慶雙眼噴下去。
冷不防地,陳宏慶一尖叫,宋欣又往他下腹用力一踢,隨即拚命往外頭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她再也跑不動地頹跪在路旁。
她哭了,徹徹底底地悔悟了,為了報復,她險些對方楚失去忠貞,也讓自己原本幸福美好的家庭走向破滅之途,而她又得到報復後的快樂了嗎?不!
她整夜未歸。
直到黎明破曉,她才拖著蹣跚的步伐,鼓足勇氣走向回程。
打開了大門,她戰戰兢兢地入內,而方楚竟在大廳的皮椅上,他——在等她。
「你跑哪去了?」他眼眶紅腫地盯著她。「本來以為你回娘家,結果打電話過去,你並不在,你——去哪兒了?」
宋欣心亂如麻地不敢直視丈夫追逼的眼神,只能唯唯喏喏地說:「這……我可以不回答嗎?」
他圓睜著眼珠瞪視她,這是他的妻子嗎?竟然變得如此陌生,他簡直不認識了。「我真傻是不?」他嗤哼一笑。「我方楚,堂堂楚揚集團的總裁,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會看上一個玩弄我感情的女子?」他搖搖頭。「我馬上搬出去住,這裡留給你,讓『你們』更方便些。」他留下後面一句足以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狠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欣只是愣愣地坐在角落,把頭深埋在兩腿間,一片靜寂持續了好久好久,只看到地板上一滴又一滴不斷掉落的淚珠。
她知道,方楚這次一走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他一定是傷透心了。
她的餘光瞥見餐桌上的一桌佳餚,方楚為她做的晚餐。
他是如何用心想改善兩人的關係啊?
可是——
她卻一手毀了這一切
???
方楚搬進了回國時所住的旅館,環顧四周,不禁感傷景色依舊而入事已非啊!
他的妻子,再也不屬於他了。
他本來就不相信宋欣會和陳宏慶出去約會,出遊……甚至去開「房間」!
他告訴自己,一定是最近和她鬧冷戰,她故意氣他的,可是,他愛她,更不能失去她呀!
於是,昨天他把一切放下,提前回家,親自下廚為她準備一桌「愛的晚餐」,企圖挽回她的心,消消她的氣。
然而,她卻徹夜未歸!
甚至……她對他毫無愧色!
從此,方楚都用工作把自己累到三更半夜才帶著疲憊的身心回旅館,試圖把悲傷羞辱全數推出腦外。
他和宋欣感情破裂之事,並沒有告訴家人,畢竟,父親一把年紀了,哪還能讓他老人家再為他們操心。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蒙羞過。
這段日子也是他一生中最悲慘的階段。
第九章
整整過了一個星期如地獄般的生活,宋欣才稍微覺得可以問心無愧地面對她心愛的丈夫。她決定要求他回來,儘管他已不再愛她。
她這麼愛方楚,怎能容忍沒有他的日子。
這陣子,她受的折磨夠多了,整個人瘦了一圈,晚上睡不好,白天又孤獨一人,她想,方楚是不是也與她一樣痛苦?
她特別慎重其事,又買了三朵玫瑰花,表示我愛你。
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再贏回丈夫的愛!
到了旅館,她不需要通報就直拉接上電梯。
她背了快上千次的「台詞」——方楚,不要離開我,我們再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好愛好愛你……
然而她卻愣在門口久久……久久……
房內男歡女愛的哼……啊……嬉笑聲……一波波地震動著她的耳膜,襲向她的心頭……
「方楚,快!快點!」是女人的呻吟聲。「求求你!」
方楚狂笑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隨即響起。
簡直太過分了!方楚竟背著她在外享樂?說什麼要搬出去住,房子讓給她……語氣滿是憤怒、指責、曾是那麼深深地割痛她的心,她自責……悔恨……結果呢?分居真正得到快樂的竟是他——
此時,她竟然欲哭無淚,從來沒有預想自己也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她的丈夫放棄所愛竟跑到外面尋花問柳。
而她居然被命運捉弄到來此扮演一場「捉姦記」,這教她情何以堪!
她吸吸鼻子,憤力踢門,又敲又打的乒乒乓乓巨響,震驚了床上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體。
方楚心不甘、情不願,又有些氣喘吁吁地開門。「誰呀?」他顯得有些驚訝,但很快又回復冷漠。「是你?你來幹麼?」
宋欣不客氣地推開他,床上的女人連忙用被單遮住她的胴體,對這突來的闖入者毫不客氣地叫罵著:「你是誰?」
「我是他的妻子!」她生氣地拿起話筒。
方楚卻一把攔住,對那女人說:「快走吧!下次再來。」
那女人撇撇嘴,立即走進浴室穿戴衣物,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你——」一句「下次再來」叫得宋欣痛徹心扉,她無法遏止地甩了他一個耳光。「你不要臉!」兩手發抖得萬害。
方楚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她兩個耳光。「你真當我是笨蛋,不會發瘋?」男人的力氣畢竟大多了,宋欣雙頰立刻紅腫起來。
他心一疼,但仍忍心地轉過身背對她。「誰不要臉?你能在外偷漢子,我就不能在外面搞女人?這樣公平嗎?」
他知道一切?
心口似乎有把利刀,狠狠地猛刺進去,她——永遠沒有機會懺悔了。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會愛上如蛇蠍般的你?我居然會栽在你手裡?哈哈……」他一陣狂笑,倏地旋過身,粗魯無情地捏住她的下巴,眼中燃起兩團怒火直逼著她來。「我真是名副其實地引狼入室啊!早知道,你仍愛著陳宏慶,我絕對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情感在你身上,你——下賤!」
「不!不要用這麼殘酷的字眼對我,我沒有!」她淚痕斑駁地道。「我是真心愛你的。」
他的心突然一橫,用力推開她,她踉蹌不支地跌在地上。
「如果,我有一把刀,應該刺進你的胸口、挖出你的心、割下你的舌,我要看看,美人的心和舌是不是與眾不同?」他哈哈大笑。「你還以為我會相信你的美麗謊言?」他忿恨地用拳頭捶打牆壁。「從認識你的那天開始,就是我美麗噩夢的開始,如今,夢醒了,我們——是一場空。」那一雙藝術家的手已血跡斑斑,而宋欣的心已然碎得無法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