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
「不會嗎?」夜欣睨了丈夫一眼。「你那眼神銳利得像要殺人似的,你是我的丈夫,可不是什麼『日不落國的統治者』,記住!你是完全屬於我管轄的。」她嘟著嘴,昂首說著。
宋咒凡充滿愛意地望著妻子,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夜欣對丈夫的佔有慾,還是很強烈的。
「看來我是太久沒對你說那句話了,所以才造成你強烈的不安,對不起!」他溫柔地說。
「那就說給我聽呀!」夜欣要求著。
「我愛你,我的『向日葵』。」他由後環住愛妻的腰,在她耳邊低語著。
「咒凡。」她反身擁住丈夫。「你會後悔現在的生活嗎?你曾經是富可敵國的。」她話中帶話道。
「傻瓜,怎麼會呢?你給了我所有的愛,還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一群出色聰慧的孩子。」他深情地望著她。「這些都是我夢寐以求,而又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我很感謝你的付出,若不是……」
「咒凡!」她用手摀住他的嘴。「我永遠愛你。」充滿柔情地獻上櫻唇。
看著父母親在大廳裡傾吐愛語,宋洋識相地抱起宋薇上二樓去。
???
方楚挽著宋欣出現在宴會現場時,宋欣的美艷亮麗立刻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方楚十分得意。
連在遠處的方亨都頻頻點頭讚賞。在方家排行老五的方婷,是位名服裝設計師,她洋洋得意地說:「你們看老弟的女友真美,那一身禮服可是我精心設計的,穿在她的身上,只能以魅力四射來形容了。」
「不過,太裸露了吧!」方悅插了一句。「你看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十足的大騷包。」她不屑地批評著。
「楚揚財團繼承人的妻子可不是美麗就行的,是否有能力擔當大任才是重點。」老六方於欣賞之餘也不忘實際問題。
「如何證明她的實力?」方悅也老成起來了。「也許,她只是個『花瓶』?」
「宋咒凡的女兒,會是個『木頭美人』嗎?」方亨嘲弄道。
「宋咒凡?」方悅嚇一大跳。「老爸!你……該不會說是那位傳奇人物宋咒凡吧!他,不是退隱江湖三十多年了?」
「是呀,不過,江山代有才人出嘛!何況是他女兒。」事實上,早在方悅告之方楚女友叫宋欣時,他就立刻找人調查她的家世背景,乘他們兩人周遊台灣的那段日子,不惜千里迢迢地搭機返台。親自登門拜訪這位曾經享譽國際的企業大亨——宋咒凡。
「哇!她的背景真是了不得。」方於在一旁附和。
眾多名流公子對宋欣愛慕有加,爭相游她跳新潮舞,宋欣盛情難卻之下,只有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但應了一位又不好推卻下一位,結果,她和方楚就被打散在舞池的兩邊。
整個晚上宋欣一直期待著方楚邀她共舞,可是他只是遠遠地看著她。
宋欣的表現不呆板拘謹,又不狂野放縱,可說是應對得體、恰如其分,這又令方楚感到意外與欣慰。
她跳起舞來真是俏皮又帶勁!
「想不到,她連新潮舞也跳得這麼好。」方悅算又大開眼界,可是看老弟像個木頭人似的,她又看不下去了。「這傢伙居然看著自己的舞伴被別人搶走還不行動?」她不平地嘀咕著。
「他沒機會。」方亨了然道。「那幾個法國人根本不放宋欣走,我想,等會兒一定有好戲瞧。」
方楚一心要與宋欣共舞,偏偏這些男人竟無視於他這主人的存在,把他排拒在外。
他只好回頭向方悅求救了。
這是快節奏的華爾滋舞曲,正適合宋欣今晚的禮服。粉紫裙擺隨著樂曲抑揚而翩翩起舞,展示一身優美的舞姿和婀娜的體態。
男士們都陶醉其間。
方楚被一群女人逼得有些走投無路,而宋欣卻開始不諒解他的冷落了,他到底還記不記得她是他的舞伴?宋欣心裡很不是味道地想。
方悅一走過去,眾名媛淑女知是方家最小的千金,都知趣地讓開。「方公子,可否陪小女子跳支舞呢?」方悅又心生一計。
見方楚沒反應,她主支靠緊他,頭自然抵住他的肩上,喃喃低語,然後,不期然地抬起頭在方楚的左頰上親了一下。
宋欣的臉色頓時慘白,她是誰?
雖然,一直周旋在眾多男士之間,她可還是十分注意方楚的一舉一動。
他似乎被那堆女人壓得喘不過氣,看他總是婉拒著眾女子邀舞,宋欣本是很窩心的。
直到那個身著黑色緊身晚禮服,雍容華貴的女士走近他,方楚才被迫「下海」跳第一支舞。
他們的身體緊緊黏在一起,顯得那樣親密,那女人甚至大膽地將胸脯貼在方楚的胸膛上,而他竟也坦然地擁抱著,宋欣的黑瞳燃起兩團憤怒的火焰,瞪視著那一男一女。
眼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繼而打情罵俏起來,宋欣直覺得想要殺人。但隨即她又冷靜地告訴自己,他們並沒有給彼此任何承諾,她有何權利干涉他。況且,方楚英俊瀟灑,家世又傲人,本就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而她只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宋欣苦澀的思忖著。
「老弟,宋欣已經盯了你好一會兒了,這招可是強心劑,現在你得假裝跟我很恩愛,笑得甜蜜一點,快!」方悅的尖指甲在方楚的手上用力一捏。
方楚就真的「苦笑」出來。
宋欣兩眼恐怕要噴出火來了,她甩開舞伴逕自走向邊角,此刻只想把自己埋沒起來。不要再接觸到他們親熱的鏡頭,那會教她心如刀割般的痛。
而這位法國人持著一枚鑽戒老跟著宋欣不放,最後——
他竟到舞台中央,大聲宣告:「各位,今天我很榮幸在此與宋小姐相識,進而對她一見鍾情,我鄭重地向宋小姐求婚,並以此鑽戒為愛的憑證……」
方楚當場臉色大變,他推開方悅跑了過去,失控地拉起宋欣的手。「別鬧了,欣欣你絕不會答應的是不?」他急切的眼神中帶著一份乞求。
宋欣盯著他——心裡既慍怒又歡喜,顯然在他心目中她比那個女人還重要,雖然非常生氣,但理智還是有的。
她用法語很婉轉地對那法國人解釋了一番,最後見他很無可奈何地靠邊站。
方楚牽著她到一角坐著共飲香檳,關心地說:「欣欣,跳了這麼久,你一定累壞了,先休息一下,等會兒就送你回去。」他是怕那些色男人還有驚人之舉,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帶她離開。
什麼?回家?他甚至沒邀她跳一支舞,宋欣心裡很不是滋味,再想起那個女人更教她妒火中燒。
雖然他的溫柔已使她平復不少怒火,但仍有不甘地賭著氣說:「好啊!現在反正我們誰也不欠誰各玩各的也樂得輕鬆!」她萬萬沒料到這話對方楚產生多大的傷害。
方楚不語,只是緊握雙拳。
她怎能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來?她怎能這樣對待他?難道美麗的女人真是碰不得的毒蛇?
他光火地轉過頭,不再搭理她。
她也側過身去,懶得再與他多說。
「爸爸,爸爸!」方楚抬首,看到方漢從一邊跑過來。
方楚俯下身子一把抱起他。「乖乖,小方漢。」把他舉向半空中轉了好幾圈。
惹得方漢細嫩的童稚聲,不歇息地笑叫著:「哈哈!好好玩喔,爸爸!」
宋欣實在佩服自己的定力,她竟能一動也不動地怔在那兒,腦中嗡嗡作響……
他有小孩?
他結婚?
他為何還要欺騙她?
去了刺的玫瑰花,那麼多……那麼多……幾乎要湮滅了她……
「媽咪!」方漢對那位與方楚跳第一支舞的女人頻頻招手呼喚。「媽咪……」
原來她是方楚的妻子?
而她宋欣竟可笑地在一旁吃著飛醋?
種種的震撼齊襲向她,如果此刻有一把刀,她會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帶著殘餘的自尊,她選擇了逃避!
當方楚回過頭時,宋欣已悄然離去。
想著她可能與某個男人手牽手離開,滿腔的憤怒教他狠下心不管她。
甚至強迫自己不必擔心她跑去哪裡?
只是車內的一百零一朵玫瑰將要被他丟向天際了。
他沒想到這個宴會是如此收場。
一百零一朵玫瑰,代表唯一的愛,方楚怔怔地想……
???
等宋欣睜開雙眼,已是一天以後的事了。
昨晚,她狼狽不堪地跑回家,在父母面前,只是佯裝疲憊欲上樓歇息,什麼也不想說。
她把自己關過浴室,冰冷的水由頭頂直灌而下,讓淚與水模糊地交織在一起。
信任?說得多好聽呀!
一個有婦之夫的甜言蜜語,她竟傻到信以為真,全心全意地付出了真愛,多可笑啊!
她難過得跑倒在浴盆內,雙手掩面,不禁抽噎起來,為什麼在情路上她老敗給男人,每回受盡了創痛,好不容易站了起來,不料竟跌得更慘重,如今恐怕連起死回生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