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姿蕾真的是被你性侵。」
「那不是性侵!」他馬上撇得一乾二淨。「我和姿蕾是互相吸引,但是她因良心不安,認為自己背叛了你、對不起你,所以才會搞出車禍,自己斷送一條命。」
方瓊瑜不相信,但她只是無言的看著她的枕邊人。她能如何?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兩個女兒,你以為我會留在一個年老色衰的中年婦女身邊嗎?你不要作白日夢了!」他更冷血的說。
「你……」她直喘氣,整個腦子缺氧般的嗡嗡叫。「怎麼可以這樣沒人性!」
「人性?」克裡斯盯著她的胸部。「你馬上連乳房都沒有了,還是女人嗎?」
「畜生!」她罵。
「你知道我在澳洲是小有影響力的,我可以讓你變得一無所有。」他威脅。
「姿玫的老公來了!」她冷笑。
「So what!」
「姿玫是他的。」
「他現在是在我的地盤上,他敢和我搶?」他不當回事。「你知道我是認識一些不務正業的人,而那個馮毅很有可能莫名其妙就死在墨爾本,那時姿玫就是個俏寡婦了。」
「你……」方瓊瑜有些害怕的看著他。
「你最好想辦法把你女兒留下來。」
「克裡斯,我求你……」
「去求你女兒吧!」他完全不為所動。「如果姿蕾沒死,我腦筋不會動到姿玫身上。不知道姿蕾怎麼那麼傻,跟著我,她可以吃香喝辣,過富豪一般的生活。」
「克裡斯,她是你的繼女,你的女兒!」
「我從來沒有把她當女兒看待過,她和我也沒有任何血緣的關係,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兩姊妹,我才不會多看你一眼。」這一刻,克裡斯總算說出這些年來他對妻子真正的感受。
方瓊瑜哭不出來,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叫她想好好哭出來都做不到。
「如果你不想辦法留下姿玫,我還要到處散播姿蕾的行徑,因為是她勾引我,我才……」他一個淫笑。「把持不住!」
「你變態!」她吼出。
「我變態?但你還是愛了我這個變態十幾年,而且你會繼續的愛我,一直到你死。」他說完哈哈大笑。
「我要殺了你……」
「憑你?」
「我可以向警方揭發你的惡行,」
「你以為警方會信我還是你?」
「你……」搗著自己的胸口,方瓊瑜告訴自己,她不能在這一刻因為心肌梗塞或是太過氣憤而死。
「不過,我可以先答應你一件事。」
她瞪著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只要你還活著,我就不碰姿玫。」克裡斯一副自己很有良心,死後該上天堂的施恩狀。「但你應該活不了多久吧?」
指甲深深掐進自己手掌心的肉裡,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方瓊瑜嘗到了。
她現在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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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毅和方瓊瑜交過手,所以對他罹患癌症的岳母,他只有一句「安心養病」,其它的,他知道說什麼都是多餘,他既不是上帝也不是醫生,頂多能出錢,其它他真的是幫不上忙。
「馮毅,我想要姿玫留下來。」躺在病床上,她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說。
「姿玫會常來看你,但是留在墨爾本……」
「我需要她。」
沒有出聲,盧姿玫只是無奈的看了下馮毅又看了下母親。如果她會分身術,她可以留在他們兩人的身邊,皆大歡喜,問題是她不會。
「那你考不考慮回台灣接受治療?」馮毅出於善意的問:「我可以幫你找最好的醫療團隊。」
「不要!」
「那……」他看著妻子。
「媽,回台灣嘛!」
「姿玫……」方瓊瑜把心一橫,現在她必須把良心放到一邊。「你姊姊的骨灰在這裡,我的丈夫在這裡,我熟悉的一切都在這裡,我回台灣要怎麼安心治病呢?你想一想嘛!」
「可是……」盧姿玫看了眼馮毅。「我老公也不能一直留在澳洲啊!」
「那麼馮毅先回台灣,反正醫生說我也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等我一死,你就可以回台灣和馮毅團聚了。」方瓊瑜使出苦肉計。
「媽,別這麼說!」她馬上叫。
冷眼看著這一切,馮毅知道盧姿玫一定會不忍、不安、放不下,他就比較沒有這一層的顧忌。
「我要姿玫和我回台灣。」他說。
「馮毅……」盧姿玫搖頭。
「你有老公在身邊,你最需要的人該是他。」馮毅很堅持。
「但我只剩姿玫這個女兒。」
「她可以常常飛來看你,哪怕兩個星期飛來澳洲一次都沒有關係,但她不能長期留在這裡。」
「對我一個將死的人的要求……」方瓊瑜流下眼淚,那種有苦說不出的酸澀滋味,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明白。
「馮毅,別說了!」盧姿玫阻止他。
「不是我沒有良心,姿玫,你有你自己的家庭了!」他提醒她。「要不你母親回台灣治療,要不你當空中飛人,就是這兩條路,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墨爾本,你自己好好想一下。」
「姿玫……」方瓊瑜看著女兒。
「媽。」她左右兩難,裡外不是人。
「我真的需要你……」
「可是……」
「為了大家好,你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
「但是馮毅……」她看向了丈夫。
「也是為了他好,你一定要留在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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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開飯店房間的門—見到盧姿攻的那一個剎那,馮毅就知道她的決定。他特別先回飯店等,留下她們母女好好去溝通,他希望等到的是他希望的結果,但現在看來……
他要失望了。
「姿玫,你最好想清楚——」
「我要留在墨爾本。」她平靜的打斷他。
「再說一次!」
「我要留在墨爾本。」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還是要留在這裡。」
一口氣像是被什麼梗到,馮毅只能凶狠的瞪著她,卻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難道真要五花大綁的把她綁回台灣嗎?不可能嘛!
盧姿玫逼迫自己要挺住,不能在馮毅的面前崩潰。她寧可他恨她,也不要他再為她煩心或是付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在和母親深談過之後,她知道繼父贏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兇惡的表示。
「離婚。」她淡淡吐出。
「再講一遍。」
「離婚。」
馮毅沒有打女人的習慣,所以這會他只是用一雙冷到不行的眼睛看她,想瞭解一下她說出「離婚」這兩個字時,心裡可能的反應。
「盧姿玫,你變得也太快了!」他指責她。「我知道你的母親很重要,她現在生了病,可是未免也太——」
「馮毅,什麼都別再說!」她又一次的打斷他。「你可以訂機票回台灣了。」
「你呢?一個起碼的歸期……」
「不知道。」
「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
「馮毅,如果由我來決定,我認為最好還是離婚。」她滿不在乎的表示。「我不想拖住你,而你本來也不想聚我,這下我們剛好都重獲自由,這不是你一開始要的嗎?」
「盧姿玫,你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這個意思!」
知道這之中一定有什麼問題,不然她不可能前後判若兩人,沒有猶豫、眷戀,好像她心裡想的、最急切的就是和他離婚,和他切斷所有的牽連。
「你母親到底和你說了什麼?」馮毅不相信她可以在兩、三個小時之內就否定掉他們之間的一切。
「能說什麼?」她一個無所謂的表情。「對了,我想要贍養費。」
「你要贍養費?」他一怔。
「嫁給有錢人不就這點好處嗎?離婚可以有大筆的贍養費,可以不愁接下來的生活問題。」想到繼父的冷血、想到母親未來可能需要的醫藥費,她不得不向他要錢,她必須。
「但我才給了你兩百萬。」
「我用完了。」
「用完了!」馮毅微微瞇眼的看她。「你倒是很會花錢,而你之前……掩飾得很好。」
「我想我真的是拜金女郎。」
「你自己承認?!」不!她不是這種女人,他認識、喜歡上的不是這樣的她。
「沒有人不是見錢眼開的!」
「你不是!」
「我是!」她冷笑。「我愛錢,我也要錢。」
「你想要多少?」他亦向她露出一個冷笑。
盧姿玫的心裡在消血,但是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也回不了頭了,她只有硬著頭皮,繼續的演下去。「我要兩千萬。」
「兩千萬?!」馮毅只是微一揚眉。
「你付得起。」
「我當然付得起!」心痛,但是他死都不會讓她知道他心痛。「問題是你情兩千萬嗎?」
「這要問你了。」明知他是在羞辱她,可是她也只能任他羞辱,為了母親,她必須吃下這些。「花兩千萬換回自由,對你來說划算。」
「如果我並不想要自由呢?」
「馮毅,你不會真愛上我吧?」她故意大驚小怪。「我只是和你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