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我就走,這些天你應該也不會看到我。」他決定要當懦夫。
「如果這是你真正的心意,那你就做吧!」她不會哭著求他留下來,哪怕她很想,但她死都不會這麼做。
「保重了。」又一次,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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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姿玫約了余正剛吃飯,她受夠了馮毅一去就沒有音訊。俄羅斯不是蠻荒之地,為什麼他不能打一通電話回來或是傳個E-mail也行,她覺得自己似乎被他完全的遺忘、拋棄。
余正剛不敢點太貴的東西,因為盧姿玫堅持要付帳,所以他只叫了一客義大利面,還是單點的。
「他到底有沒有和你說,他什麼時候回來?」盧姿玫一臉的急迫。
「沒有,但我們天天都會通電話。」說漏了嘴,余正剛馬上一個闖禍的表情。
「天天?」她表情一僵。
「有很多公事……」他想要圓得漂亮一些。
「他有沒有問起我?」盧姿玫只想知道這個。
「他知道你很好。」
「所以他沒有問?」她的心一酸。「我以為他在乎,我以為他至少會有一點點的在乎。」
「盧姿玫,我想他只是還搞不清楚狀況。」
「他知道是什麼狀況,只是不想投降。」
這樣余正剛就無能為力了。他早知道自己連一點希望都不必抱,所以他真的不再放感情到盧姿玫身上,以為老闆和她早晚會擦出火花,可是看眼前的情形,似乎還僵著。
「你有錢用吧?」他關心的問。
「有。」
「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不怕吧?」
「怕又怎樣?」她苦笑。「我每天都告訴自己馮毅可能明天就回來,我只要再孤單個一晚,再忍受個一晚的恐懼即可。」
「你這樣……」余正剛莫可奈何。
「離婚手續你到底哪一天才有空去辦?」她突然的提起。「如果你這麼忙,你告訴我怎麼去辦好了。」
「我……會抽空辦。」
「搞不好你三年之後才有空!」她忍不住挖苦。
「你等得了三年吧?」
「我是怕馮毅等不了。」她一副自己很為人著想的表情。「他曾經帶了一個性感的肉彈回來,如果不是礙於我的關係,我相信他們早就……那真的是很難堪的感覺,他為什麼不去外面開房間?」
「也許他只是想要氣你或是示威一下。」余正剛替馮毅說話。「更要偷腥或是走私,男人才不會做得那麼明目張膽。」
盧姿玫低頭歎氣的吃麵。
「老闆對你絕對有感覺,你要相信我,他真的只是不想被愛情或女人困住。」他攤了攤手。「很多男人都是如此,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自己的自由,請給他一點時間。」
「余正剛,如果我喜歡上的是你該多好,多單純。」她又歎氣又搖頭。
「所以你是喜歡老闆的?!」
「我不否認,我的確是喜歡他,如果這假結婚能變成真的,我也願意。」盧姿玫坦認自己的感覺。「問題是,我是不是在浪費時間?」
「我不敢回答你,但老闆對你不是沒有感覺。」
「余正剛,我好矛盾。」
「只要一有老闆回來的消息,我一定馬上通知你。」
「其實就算他回來,大概也改變不了目前的情形!」她放下了叉子,愈想愈覺得沒有前途。「如果情況允許,我該回澳洲,起碼那裡有以前的同學和朋友,起碼我熟悉那裡!」
「什麼情況允許?」余正剛追問。
盧姿玫不想談,好像自己不談,那一切都不存在、不曾發生似的。
「我只知道你姊姊車禍死了,然後你就到台灣來,接著好像你媽媽也來了,閃電似的,你和老闆就公證結婚!」他只知道大概。
「沒錯。」
「你為什麼不留在澳洲?」
「不能留!」
「為什麼?」余正剛認為說不通。「你母親才喪女,一定很希望你留在她的身邊,可是你卻飛來這裡並結婚,不合情理。」
「余正剛,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合情理,很多事都是醜陋、不完美、叫人作嘔的,但往往我們卻只能忍受。」盧姿玫的眼裡有一層薄薄的霧水。「可不可以催馮毅快點回來?」
「我也希望他快點回來,雖然你不是住小旅社,但總是丟你一個人。」
「謝謝你。」她終於笑了。「如果沒有你,我的日子不知道要悲慘多少倍。」
「盧姿玫,不要對我甜言蜜語,我都已經決定不再折磨自己了,你還來『勾引』我。」他逗她的。「這些話去對我的老闆說。」
「對牛彈琴!」她一哼。
「你當馮毅是牛?」
「還是條笨驢子、蠢牛。」
「你敢當面這麼說他?」
「當面我還會講得更難聽。」她的小嘴翹高。「死牛一條!」
「盧姿玫,你真的是很率直。」余正剛笑開懷。
「你會欣賞我這項優點,但是馮毅……」一講到令她又氣又喜歡的他,盧姿玫的臉就亮不起來。「余正剛,要不你叫他快點回來,要不你快點幫我和他辦妥離婚手續,我不要自己老懸在半空中似的!」
「好!我盡量做到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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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不像懷孕。」
盧姿玫整個人腳步一停,全身彷彿被凍住一般。她真的沒有汪意到他,如果她曾想到他有可能出現,她絕不會這麼放鬆自己。
「姿玫……」帶著濃濃洋腔的國語,這個中年老外用令她會頭皮發麻的方式叫她。
緩緩的轉身,盧姿玫必須面對她繼父,她沒有理由不去面對他,哪怕他令她感到惶恐、起雞皮疙瘩。還好現在是在外面,她可以安全、全身而退,她不是都到台灣來了。
「媽媽呢?」她顫聲問。
「在墨爾本。」
「你一個人來台灣?」
「還有朋友。」
「你想做什麼?」
「你是這樣的態度對你的『父親』?」克裡斯·約翰遜用流利的中文罵著她。
「是『繼父』。」她更正。
「總是Father!」
這一點盧姿玫不回應,一想到她繼父只為了想聽懂來自台灣的三個母女用中文說些什麼,可以強迫自己在半年內就能開口說中文,這種毅力是會令人害怕的。
「克裡斯。」她叫著他的名字,從他和她媽媽結婚之後,他就要求她和姊姊要叫他的名字,不要叫「父親」,並且他強調他要當她們姊妹倆的朋友,而不是一個長輩。「你到底來台灣做什麼?」
「找你。」他直接說。
「找我……」盧姿玫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所以她把雙手藏到身後。「做什麼?」
「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腹部,有些邪惡的。
「我結婚了。」她立刻說。
「但你沒有懷孕。」
「還不知道!」她堅持。「我很可能已經有了小孩,要檢查完後才知道。」
「那我帶你去檢查。」克裡斯的口自光更加大膽、沒有任何顧忌。「姿玫,你不像你姊姊那麼獨立、堅強,我可以陪在你的身邊。」
「不!」她馬上吼出。「我有『丈夫』!他……人在俄羅斯,這一、兩天就要回來台灣,一等他回來,我們就要去檢查,我想和他一起分享這個喜訊,他要我等他回來。」她飛快的說:「他馬上就回來!」
「姿玫,你不善於說謊!」克裡斯一個犀利的眼神。
「我沒有說謊!」
「你應該留在澳洲,我會『照顧』你的。」
「你只要把媽媽照顧好就是了。」
「你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責任。」
「我是我『丈夫』的責任!」
「姿玫,和我回去吧!」克裡斯想要伸手去拉她。「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墨爾本去。」
「不!」她快速的後退兩、三步,好像他的手有毒似的。「克裡斯,我不會和你回澳洲。」
「錯,你終究要回去。」他冷酷的眼神。「你的媽媽和姊姊都在那裡!」
「我姊姊已經死了。」盧姿玫吼道。
「那是她自己想不開!」克裡斯毫無罪惡感或是一點愧疚的心。「事情可以不這麼發展,她的無知、衝動還賠了柯宇倫的一條命,我知道這傢伙也車禍死了,兩個笨蛋,正好一起作伴。」
「你……」盧姿玫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如果你聰明,你最好照我的意思做。」
「No way!」她冷冷道。
「No way?!」
「克裡斯,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有感覺,我會看,我只是不想去面對而已,你不要太過份,如果不是為了我媽媽,我……」不能崩潰,必須挺住。
「那麼為了你媽媽,你最好和我回墨爾本,不然……」他不遮掩的說:「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忍受像她那樣的老女人?她還真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很美麗,她真是瞎子!」
「你……」盧姿玫的雙手握成拳頭。如果膽子夠大,她應該殺了他。
「你鬥不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