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腦充血了,拜託你趕快讓我起來……」古耘滿臉漲紅,呼吸開始不順暢,說話也變得困難。
「不要。」他對這個惡作劇很堅持,還故意假裝鬆手嚇她。
「你好可惡……」古耘的確被他剛才的動作嚇一大跳,抓他衣服抓得更緊。
「可惡的不只這些!」陶竟優惡向膽邊生,一個俯身低首,嘴唇就這麼吻上她的。
古耘被迫接受這個充滿敵意的吻,卻完全無力反抗,只覺得渾身無力。
直到他結束這個吻,將她粗暴地往上一拉,古耘踉蹌著,好不容易站穩點,整個人卻頭暈目眩的,又快要倒下。
「初吻嗎?還是很少接吻?技術很差喔!」搶吻的土匪還說著風涼話。
她被捉弄了!羞憤難當卻束手無策?!
古耘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這人是不能刺激的,一刺激她,她是會瘋狂的。
見她氣得發抖,粉臉轉白,狀況不太好,陶竟優良心發現,對她伸出援手。
而古耘見機不可失,抓著他手臂,惡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哇!」一個大男人,大叫一聲,雄風盡失。
報仇的快感迅速蔓延全身,換古耘以勝利之姿笑了。
不過笑歸笑,她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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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竟優一臉不耐的坐在黎軻辦公室裡的黑色牛皮沙發上,他懷疑黎軻那傢伙自始自終都在裝忙!
「黎大律師,你是忙完了沒?我已經等你一個多鐘頭了!」
黎軻抬起頭來,揉了揉眉心無可奈何的說:「竟優,你就死心吧!遺囑就是遺囑,除了你父親,沒人能改。我也必須遵從法律規定,是不是?」
「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可惡,我不要娶她!」當然不能娶!她會咬人!
「那就不要娶。」黎軻沒好氣的。「十五年後,你就可以從言徹那裡拿回屬於自己的部分,耐心等吧!」
「即使十五年後,我也不願沒事分她一半財產。」陶竟優粗聲粗氣的說。「總有辦法的,你是律師,你該知道有什麼漏洞可以鑽……」
「咳!說話客氣一點。」黎軻冷冷的表示抗議。
「我的意思是說……」
「竟優,事情其實很簡單。」黎軻清楚且緩慢的說:「你父親無論如何是絕對要把財產給你的,他之所以會在遺囑上說那麼多,而且一直強調那個『前提』,無非就是希望你成家守業而已。」
「就算是這樣,他幹嘛一定要指名古耘那個女人!難道娶別人不行嗎?」
黎軻聳了一下肩,兩手一攤,不再回應。
「你這樣也算是好朋友?」陶竟優臉色其臭無比。
「你知道嗎?你這種飄泊天涯、沒心肝的人,不需要好朋友,你只需要一個好女人。」
陶竟優不以為然的。「我橫看豎看,古耘都不會是一個好女人!」
「我只說你需要一個好女人,我也沒說是古耘,是你自己要對號入座的。」
「你們都跟我有仇是不是?」他口中的「你們」,除了黎軻之外還有應晤誠。雖然他還忿忿不平,但也莫可奈何。
「你手怎麼了?」黎軻眼尖,瞧見了他手臂上有個橢圓形、一齒一齒的傷口,顯而易見是遭咬傷的。
「你看過不過分?得分她一半財產已經嘔得半死,還讓她咬到,我真倒楣。」
「古小姐的傑作喔?呵……」黎軻想忍住笑,但就是忍不住。
「你笑什麼?」
「你是對人家怎樣了?不然人家不會無緣無故咬你。」黎軻牙齒白,仍是笑。
「哪有怎樣?秀色當前,吻一下而已,哪有多嚴重?」當事人不會來對質,所以他大可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
黎軻斜睨他一眼。陶竟優是他的好友,但絕非正人君子。黎軻不會相信他的片面之詞,不過如果這是新發現的樂趣,他倒不會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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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竟優在百無聊賴之下,信步走到二樓理髮室,門開著,明姨在正裡頭整理。
他走了進去,忽然覺得走入了父親的世界,離父親很近。他在大鏡子前的座椅上坐下來,望著鏡中的自己,他似乎也看見了父親的形影。
「每個月的最後一個週末是老爺最開心的理發日。」明姨停下手邊工作,對著鏡中的他說了一句。
為什麼?
「古小姐跟老爺很投緣,很聊得來。」明姨又說。
「是嗎?光憑這個就要我娶那個女人?然後來瓜分我的財產?」陶竟優懷疑父親若不是被下符咒,就是古耘太會灌迷湯。
可是話說回來,沒娶她,十五年內自己什麼也得不到,比被瓜分一半還慘。
他想到就怒從中來。父親立遺囑的時候,腦筋是不是已經不太清醒?
看著陶竟優氣急敗壞,明姨沒說什麼。他父親的孤獨和寂寥,又豈是他這個不孝的浪蕩子所能瞭解?古耘雖然只是個盡忠職守的理髮師,可是她帶給他父親的是一種更勝於兒子的親情,這點他又怎會知曉?
「少爺……」
「明姨,讓我靜一靜。」陶竟優面向窗外,不想再談。
明姨長歎一聲。「因為你長年在外飄泊,老爺是寂寞的,難得有人能讓他暫時忘卻煩惱,也許古小姐的善體人意,才是老爺最珍視她的地方。」
「一個美發師而已,非親非故的人,她根本沒資格。」
「少爺,古小姐跟陶家是非親非故沒錯,可是她算得上是老爺的故友,他們有三年多的交情,你就不能用心體會一下嗎?」
「明姨,我說我要靜一靜,你還在囉唆什麼?」
明姨吞下牢騷,收拾好清掃用具後,默然而退。
不管怎樣,陶竟優絕對不會將財產讓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捐給慈善機構什麼的都好,憑什麼給一個奇怪的女人?
而且還是個會咬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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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耘被放鴿子了。
如果陶竟優無意讓她服務,為何又拒絕退費?簡直欺人太甚!
在公園裡受他欺侮的陰影至今還在她心裡揮之不去,他是一個卑鄙的人。
初識他時,她就非常地確定他不好相處,絕不同於他平易近人的父親。像他那樣孤傲的人,恐怕世界上不會有什麼事情是他看得順眼的。
她不懂那樣的人。也不想、不必去懂。
只是,陶文養留給她的信,總像殺不死的跳蚤,三不五時就叮咬她一下,刺激她的記憶。
她抬眼望了望黃昏的天色,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整個下午都耗在這兒,真得不償失!
她提起工作箱,就要往外走。
「去哪兒?」突然,門口一道人牆堵住她。
是陶竟優!
古耘揚起小臉,在見到他時,前仇和等待的怒氣就這麼爆了開來。
「我收工了!」她說完,就要從他身旁越過。
「你什麼也沒做,不是嗎?」陶竟優背對她,僅用眼角餘光瞄著她,淡淡的、不以為然的說。
「等待比任何工作都辛苦,我認為我今天下午的工作量比往常都加倍了!」古耘回頭冷冷的應著。
「不准走。」
古耘已經踏上階梯欲下樓,卻不得不停住腳步,回頭盯著他,她遲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命令。
「不准?什麼意思?」古耘有點失笑。「我枯等你一整個下午,難道還不夠敬業嗎?」
「你態度不佳,我可以向你公司投訴你。」陶竟優威脅意味十足。
「你……儘管去投訴,反正,我不想服務你這樣的客人。」古耘知道自己在冒著被公司開除的危險,但她實在不想妥協。
「你大概以為我是開玩笑或嚇唬你的?」
「我沒有以為什麼。你要投訴,悉聽尊便。」古耘說完,旋身便往樓下跑。
誰知他又抓住她,亮出自己手臂上清楚的牙印。「一報還一報,讓我咬一口,就放你走。」
「你何必這麼小氣!是你先欺負我的,何況冤冤相報何時了?」
古耘沒再多打口水戰,不等他反應,便掙脫他很快的下樓去。
陶竟優瞇起眼,那個身影、那跟著步伐跳動的長髮,似乎又撩動了他的慾望,一種怪異的情緒再度襲上心房。
父親的遺言同時浮現在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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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路悠的衣物用品陸續搬空,古耘開始感到孤寂,這屋子以後就她一個人住了,冷清的景況可想而知。
「古耘,我這次真的要搬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路悠握著她的手,依依不捨的說。
一旁的曲衡充滿愛意的眼神,從未離開過路悠身上,現在他倆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程度羨煞旁人——當然也可能令人頻頻作嘔啦!
「我會保重的。」古耘笑著說。「你不必擔心我,反而是我比較擔心你,哪天又見錢眼開去跟人家比賽什麼大胃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