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即期支票……」
「我是問,我父親繳的年費什麼時候到期?」
「明年十月。」
「這樣吧!如果你肯告訴我,我父親留給你的信裡到底說些什麼,我就接受退費,絕不囉唆。」他一直想搞清楚,他父親到底留了什麼遺言給非親非故的她,現在正是套問的好機會。
古耘毫不考慮地說:「很抱歉,無可奉告。」
「那你就按時間來工作吧。」他邪惡的掃她一眼。
「你說過我不用再來了。」
「我反悔了。」陶竟優知道自己出爾反爾沒道理,但他現在很想跟她過過招,而且他一定要探出父親的信裡到底跟她說什麼。
「很抱歉,我不想再來了。」古耘皺眉回答。「我不想再到陶宅來工作,而且董事長已經不在,我不想替別人服務。」免得觸景傷情,心生難過。
「現在是由我決定怎麼做,而不是你。你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陶竟優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把她的手折斷。
古耘咬著下唇,料想自己的手腕沒斷也非瘀傷不可。她慌亂的抬眼瞪著他,嘴巴卻說不出求饒之語。
「你可以走了!下次準時來。」陶竟優放開她,轉身背對著她,示意她滾。
為什麼董事長的兒子那麼討人厭?!從別人嘴裡聽來的他,都還沒這麼討厭!
她不想替他工作!一點都不想!
☆☆☆☆☆☆☆☆☆☆ ☆☆☆☆☆☆☆☆☆☆
陶氏辦公大樓,各部門仍堅守崗位,並沒有因陶董事長的去世而亂了陣腳或稍有鬆懈,因為陶文養生前不但非常嚴格要求團隊精神的管理,對於凝聚員工向心力也是異常用心。
只是外界仍對陶氏企業的前途抱持不樂觀的態度,各媒體也常常繪聲繪影的報導些虛虛實實的消息。
不過目前為止,一切都還算風平浪靜,這都得歸功於代理董事長——言徹。
言徹有平常累積的堅強實力,外界對他的評價很高,所以陶氏企業在他這樣的人才手中,公司員工也信心十足。
等到陶氏企業由言徹接任董座的消息正式對外公告後,外界一些沒必要的蜚短流長就會停止,謠言會不攻自破。那些失去信心的投資人會自動回頭,至於等著看陶氏企業笑話的人則永遠不會得逞。
言徹對企業經營胸有成竹,唯獨對陶竟優……苦無對策。
他很不願意這樣承認,但是,他真的對陶竟優充滿無力感。這世界上不曉得誰能治得了那玩世不恭的浪子?
這陣子因著他和應晤誠的能者多勞,才會讓不圖上進的陶竟優仍逍遙自在的過他糜爛的生活。所以言徹覺得自己和應晤誠都不能再放縱他了,他們有責任將他導向正途,問題就在於還想不到可行而有效的方法。
「晤誠,這些資料和文件你拿去給竟優看一看,其中一個文件要他簽。」言徹交給應晤誠一落卷宗。
應晤誠接過手,看了看言徹指定要陶竟優簽的文件,他忍不住笑意的又看言徹一眼。
言徹嘴角微揚,朝他攤了攤雙手,不發一語。
「我這就去。」有好玩的事,應晤誠精神都來了。
第二章
副董事長辦公室裡,陶竟優頎長的雙腿擱在豪華辦公桌上,煙抽得很盡興,交響樂聽得正陶醉。
「代理副董事長,請移尊腿。」應晤誠將音樂調小聲,走到他面前說著。
「什麼事需要勞動我大駕?」陶竟優橫他一眼,腳放了下來,勉強正襟危坐。
「代理副董事長,這些文件很重要,你一定要仔細看過,我在這邊恭候。」應晤誠打定主意,一定要在這邊監督他完成工作。
「你看不是一樣?你覺得行,我就負責簽名蓋章。」陶竟優興趣索然地說,慵懶的再燃起一枝煙。
應晤誠看著吞雲吐霧的他。「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不能什麼事都交給言代理董事長或是我,而你自己卻什麼事都不學、不做……」
如果不是陶文養一直待他不薄,又在臨終前鄭重的將陶竟優托付給他,他實在不想管這個公子哥兒。
「晤誠,你老實說,你們幾個在我爸遺囑上佔篇幅的人,是如何看待我爸的遺產的?」陶竟優不理會應晤誠的勸諫,反而問他一個敏感的問題。
應晤誠有些微的怔忡,但仍沒多做思考,便說:「我、還有明姨、江叔,我們都說好了,要無所不用其極去得到我們應得的那份,而且是在最短的時間內。」
陶竟優聽得出應晤誠強調的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很明白了。
「你們還真不避諱!」他氣怒的指著應晤誠。「就這麼見錢眼開?要錢,等十五年後就有了,該你們的份總不會不見,你們急什麼呢?」
「面對那麼大筆的金錢,當然心急,十五年後人都不知在哪兒了?」
「你……」陶竟優為之氣結,應晤誠那麼坦誠而單刀直入,害他不知該說什麼來反駁。
「代理副董事長,你不要一天到晚擔心別人瓜分你的財產,何況擔心也沒用,最快不知什麼時候,最慢十五年,還是要拱手讓人的。」應晤誠說著,再度將卷宗朝陶竟優的方向移了移,希望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
「我會去找黎軻談談。」陶竟優沒理他,執意不看公文。
「只怕黎軻不會理你,遺囑已經有法律牽制,你不會得逞的。」應晤誠仍然不死心的將公文往他面前推。
陶竟優板著臉沒再說什麼,卻暗中盤算著該怎麼跟黎軻談才好。
「代理副董事長……」
「好吧!我看。」不再拖泥帶水,他將文件飛快翻了幾頁,也不知有沒有看,大筆一揮,不消幾秒就完工了。
「你有沒有看內容?知不知道你剛才簽了什麼?」應晤誠面無表情地問。
「總不會是賣身契。」陶竟優沒好氣的應了他一句,不屑的把卷宗合上,連多看一眼都不肯。
應晤誠將文件一抽。「也許是呢?你要不要仔細看看這上頭寫什麼?」
陶竟優往他手上的紙張看過去,斗大的兩個字——「誓詞」?
什麼誓詞?他一把搶了過去——
即日起願遵從先父遺願,盡收玩心,改過自新,使家業發揚光大,並努力追求佳人芳心,以成就美滿婚姻,告慰先父在天之靈……
「這什麼玩意兒?」陶竟優怒斥,就要撕毀這張「誓詞」。
應晤誠眼明手快地搶了回去:「這就是警告你,簽名之前要看清楚你簽的是什麼東西,以免上當。」
「你給我滾出去!」陶竟優沒風度的咬牙切齒。
「是,這就滾。」應晤誠對他的趾高氣揚並不以為忤,行禮之後恭敬告退。
對付他那種暴跳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當瘋子別理會就得了。應晤誠已經抓到修理紈褲子弟的訣竅。
陶竟優對著他的背影,氣得七竅生煙,根本無心上班。
既然無心上班,還不如去外頭晃晃。陶竟優出了公司,徒步沿著辦公大樓,往附近一個公園綠地走。
不遠處的水池旁,有些小朋友在那裡嬉戲,清脆的笑語聲不時傳來。
他點了根煙,吞雲吐霧之間,一個窈窕的背影映入了眼簾。她坐在樹蔭下的公園椅,翻閱著雜誌,感覺非常閒適而恬靜。
就說吧!他渾身充滿吸引異性的磁場,只要在街上瞎走亂逛,不必費心尋找,艷遇自會不斷。
他往美女的方向走去,正要靠近,就聽到對方輕歎了一聲,合上雜誌,忽然仰起頭來。他與她兩個人四目交望,一時都定住了。
「是你!」
「你好。」古耘不得不打聲招呼。她對他沒有好感,但是客戶得罪不起。
「你也出來摸魚?」
「是你在摸魚,我在休假。」古耘說著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舉步就走,陶竟優一時情急,至於為什麼情急他也不知道,總之他飛快的出手拉住她的頭髮,迫使她停下腳步。
結果她不但走不了,更由於他用力過猛,使她整個人往後仰,腳一滑就這麼不偏不倚仰跌在他懷裡,雜誌飛了出去!
她大驚失色,尖叫一聲,掙扎著要站直身子,但陶竟優邪念頓生,惡作劇似的將她枕著他手臂的身子放低,令得她更起不來,長髮懸空,發尾掃地。
「你幹什麼?快讓我起來!」古耘使勁掙扎。掙扎之間,她的襯衫扣子大有要蹦開的樣子,吸引了他的注目。
「不讓。」他邪惡的笑了一下,令她渾身起了哆嗦。
「快讓我起來!」古耘氣得又尖叫了。
「你愈叫,我愈不讓你起來。」他決心與她槓到底,用她來消磨這個壞情緒的午後時光。
誰教引他壞情緒的原因,正巧跟她息息相關!
「你……」古耘緊抓著他的衣服,好怕他手一放,她會整個人四腳朝天。
「抓這麼緊幹嘛?」她都掐到他的肉了!那只會讓他邪念更甚、色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