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會非常瞧不起自己。
她倒了一杯冷開水,一口氣喝下,卻差點岔了氣。她抹了抹唇邊以及順頸而下的水漬,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如果陶竟優對她的人生具有任何意義,那也只有——他終結她的處女之身這件小事而已!
其他什麼都沒有!
而這件小事,她根本不需要在意。在現今開放的社會,發生在她身上的這種小事,她自信根本不會影響她以後的人生。
就是這樣!
古耘不再庸人自擾,她收起信件,打開電視並轉大了音量,藉著節目中嬉鬧的聲音來掩蓋自己內心真正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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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中午。
「古耘!有兩個人來找你,現在正在會客室裡等。」青姐對著正好結束剪髮工作的古耘說著。
「好,我整理一下,馬上去。」古耘一面說,一面收拾雜物。
「讓曉茹來弄,你快去吧!」青姐招來也正忙著的可憐學徒曉茹。
「曉茹,那麻煩你了。」古耘說。
「不會的,耘姐你快去吧!」曉茹對於被交代的工作不但沒怨言,還很開心,上次被陶竟優嚇得半死的恐怖記憶應該消失了,陽光般的笑臉,顯示出一種被重用的喜悅。
古耘進入會客室,看見明姨和應晤誠,不禁覺得奇怪——他們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裡?
「明姨,你怎麼來了?」古耘看著她,也看著應晤誠。
明姨看了應晤誠一眼,後者便開口道:「是這樣的,古小姐,明姨和江叔決定告長假出國旅遊。」
「嗯,然後呢?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足以讓我們安心和信任的人,來照顧少爺的生活起居,而你就是最佳人選。」明姨篤定的說。
「他那麼大的一個人,而且好手好腳,幹嘛要別人照顧生活起居?」古耘說。
「我們只是覺得你最適合照顧他。」明姨繼續遊說。
「我才不適合!」古耘叫了一聲。何況,就算適合,也要看她願不願意啊!
「為什麼?」明姨急忙再問。
「就是不適合嘛!而且我也不願意。」古耘簡直是啼笑皆非。
「除了你,我們沒辦法找到更好的人選。」應晤誠接著說。
「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古耘絕情的說。陶竟優他那種人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別人根本無需替他多擔心!
「古小姐,你就看在老爺跟你有一番交情的份上——」明姨開始用哀兵政策。
「以及老爺對你的期望。」應晤誠也對上了古耘的視線。
「我……」一提到陶文養,古耘就心軟了,但她還是不願意貿然答應。「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答應。」
「其實我們也不想給你添太多麻煩,你只要三不五時去陶宅看看少爺,關心他一下就好了。」明姨趕緊解釋給古耘聽。
「不行,我真的不行。」古耘沒忘記她要跟陶竟優徹底劃清界限。
「那……我們也不能強求了。」應晤誠的口氣有些僵硬和不甘願。
而明姨臉上則明顯寫著失望。「古小姐,我們會這樣要求你,其實只是希望你和少爺在一起……」
「我不管你們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希望我和陶竟優在一起,我只能很肯定的告訴你們,我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古耘堅持著自己,她不願為了錢財或為了人情,而違背自己所渴望的真感情。
看她如此強硬,明姨和應晤誠沒再說什麼,客氣的告辭了。
古耘禮貌性的送客,明姨先行,應晤誠在後。走沒幾步,他忽然回頭看著她,低聲的說:「世事難料!你還不如坦然面對、積極行動,也許你會發現自己從不知道、但卻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古耘又茫然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根本就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了!
她要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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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鐘,收工後,就是古耘連續五天中秋假期的開始。
這個時間有點晚了,現在拿信過去給陶竟優不知方不方便?
古耘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先打電話問問看。
當然她必須打到陶宅去,因為她並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可是打去陶宅的話,又極有可能找不到他的人。
任誰都會不客氣的認為他是個喜好尋歡作樂的男人!
「我是古耘,請問少爺在家嗎?」古耘還是打電話了,而且她以為接電話的人還是明姨。
「我在。」話筒彼端,陶竟優的聲音簡短無情緒。
古耘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遲疑了許久,才說:「我是古耘。」
「你剛才說過了。」
「現在的時間有點晚,你……還要拿信嗎?」古耘試探的說。她已經訂了回家的火車票,有點擔心會來不及。
「要,我在家等你。」陶竟優說完,忽然覺得,他也不必大牌到讓女孩子在這麼晚的時間一人上山來。尤其是搭計程車的話,任何危險都有可能發生。
他正想改口,古耘已經說話:「能不能請你過來拿?我怕我這樣一往返,時間會來不及。」
「什麼時間會來不及?」
古耘沉默了相當久,陶竟優有點惱怒,她似乎不想讓他知道原因。
「我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我怕會趕不上火車。」
聞言,陶竟優竟沒有再生氣的跡象,他淡淡的說:「你在哪兒?我過去。」
「我現在正要去火車站。」古耘如釋重負。
「待會見。」陶竟優掛上了電話。
時間愈晚,回鄉的人潮似乎愈多。
古耘差點淹沒在火車站大門口的人群裡,她小心的站上一個花台,避免被人給推倒或踩到,而且也能藉花台的高度,讓陶竟優可以輕易找到她。
果然,陶竟優沒讓她等太久就出現了,他站到她面前,正巧與踩在花台上的她同高。
一見面,陶竟優不客氣的直望了她好一會兒,他不知道自己的紊亂情緒從何而來,卻可以確定絕對跟眼前這個女人脫不了關係。
古耘在人群中見到他,心裡是有些悸動的。乍見他第一眼,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吸引眾人目光、超具魅力的男人。如果……
沒有如果!
她很快地拉回自己的遐思,像是怕洩露了內心深處的秘密,她趕緊以一種平淡無奇的口氣先說話。
「信給你羅。」她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一下。「我沒有另外拷貝一份,正本就給你吧!我也不必留了。」
陶竟優默默地接過信,視線從未離開她清秀的小臉,這張麗顏曾在他的狂妄下有過癡迷而情慾難抑的柔媚……如今還想故作冷漠?
難道,她也在逃避著什麼嗎?
「我的時間差不多了。再見……嗯,應該說後會無期才對。希望你記得我們的約定,劃清界線。我將不再到陶宅工作,如果你不接受退費,那麼就必須接受別的設計師為你服務,就這樣。」古耘鎮定的說完,跳下了花台,很快湧人人潮中。
陶竟優始終沒開口,只是一味的看著她,聽著她說話,他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認真的看著一個女人。
他查覺到古耘眼裡藏著不欲人知的情愫,她故作灑脫的神態,卻反倒露出了被他輕易捕捉的破綻。
他幾乎要確定——她愛上他了!
陶竟優有些欣喜,又有點惱怒;有些窩心,卻又有點沮喪。
他想喚住古耘問個清楚,但她纖瘦的身影已經跑進了車站。
隔著來來往往的人潮,他失去了機會……
第七章
陶竟優攤開了信紙,父親的字跡映入眼簾,他逐字閱讀信件的內容,不禁全身緊繃、氣血交迫!
父親果然也要求古耘與他「互相照顧、攜手人生」!
面對這八個字,古耘卻從頭到尾不露聲色?甚至在他的逼問之下,她仍一再的否認父親對她的期待?!
她全然否認有關於父親在信中要求她的一切!
還有,她竟然會答應父親,願意嫁給他這長年在外、未曾謀面的浪子……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當時的她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
為了想入豪門獲得父親的錢財?還是真的只憑一份交情就能托付終身?
父親的信上明明強迫她中獎、將唯一的兒子交付給她,她為什麼完全沒表示?而且還極盡可能的要脫離他?
她是討厭他的嗎?
想到這裡,陶竟優居然有些氣餒。但一回想古耘每每隱藏著情緒的眼睛,他就又覺得她愛上了他。
這時候,他真的被自己的猜疑和不確定感給緊緊揪住了。
好友們的話語又片片段段的迴旋在他耳際:
她對你是無害的,只有你會害了她!
你這種飄泊天涯、沒心肝的人,不需要好朋友,你只需要一個好女人。
現在,他到底要不要她?要不要與她結婚?
不管如何,還是先找到她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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