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煒明白,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嫌厭,那可能表示,這件事對她已到足以令她致死的地步了,她無法拍了。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他一點也不同情她,他依然冷酷的命令道:「別耍大牌——」,你要拿出敬業精神來,否則,在這競爭的市場,我可以很輕而易舉找別人代替你——」,他向她「說教」。「現在,你已沒有選擇的餘地。」
雷黛莎眼中寫著哀痛。「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呵?
所以,你才會對我拍寫真集,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是你的妻子啊!當然,你是不承認的。職是,當我在外?頭露臉,裸體給眾人觀賞時,我的丈夫卻一點醋意也沒有。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他的妻子裸露身體給世人看,也沒有一個妻子能忍受丈夫對她的行為毫不在意——你真的一點也不愛我?」
他對她的告白充耳不聞,只肯定地回答:「是的。」
她水汪汪的大眼淚如泉湧,心如刀割。「好!我聽你的話,我會拍的,但是,記住,我不是雷黛莎——」她抹去淚珠,神情淒然,踉踉蹌蹌地走向攝影機。
天煒盯住她的倩影,面無表情,只是不停地抽菸,煙霧繚繞四周。然後,又倏地回過頭,面對牆壁。
在大自然中,雷黛莎的美,宛若和天地結合在一起,她略帶羞怯姿態嬌美地站在懸崖上,迎風伸展四肢,她讓自己完美的曲線呈現在每個男人眼前——「不可思議——」攝影師用著法文喊道。「總裁,你看——」
天煒回道,一?那靈魂深處的一點柔情開始撼動。
「不同的風格啊!」攝影師震驚。「這是雷黛莎嗎?她與以前截然不同,沒有那種狂野與放浪的氣息,現在的她,別有一股清雅韻味,她看起來會令男人心疼啊!那悲傷,又帶不情願的神韻,會引起男人強烈的遐想,她那楚楚可憐無可依靠的無助,會讓男人慾火焚身。」攝影師笑得好燦爛。「總裁,這本寫真集保證會銷售一空——」
而天煒的一雙碧眼,死盯著雷黛莎——他的雙拳驀地緊縮了,他心臟加快!
他卻無法忍受,為什麼?
前所未有過的——一股慾火襲向他。
他全身緊繃,幾乎無法控制。環視周圍所有人的眼神,他真想衝過去挖出那群部屬色迷迷的眼睛。
第一次,他湛綠的雙眸,竟閃爍出火花!
他的眼光不自禁從腳踝往上遊移,一直到小腿、在腿——直到她那張顯得哀怨的臉龐。她覺得一股妨火吞噬了他,他的一顆心快沈到谷底了。他不懂他自己的心,他居然有股衝動——想殺死那些工作人員的衝動。他自忖她剛說我話:是的。如果你是雨凝,我對雨凝的愛及佔有欲絕不容許雨凝在他人面前,絕不許……我會殺光所有想侵犯她的人,但你是雷黛莎啊……天煒一根一根的吸菸,試圖讓自己「心平氣和」。
終於,太陽西下,大功告成了。
整天的日光曝曬,雷黛莎的肌膚已有些泛紅,但她似乎毫無所覺。
她只是孤零零坐在岩石上,穿著性感的蕾絲內衣褲,她的目光飄向大海,一臉呆滯,畢竟,今天的「刺激」夠多了。
工作人員還以為雷黛莎喜歡「暴露」,大伙還虎視耽耽地注視這位最美麗、性感的噴火女郎。
天煒燃著火花,他氣急敗壞,可惡!她真是水性楊花、愛亂放電的下賤女人!二話不說,他疾步走到雷黛莎的身旁,拿著一倏大浴巾,迅速包裹住她的全身,他語氣兇惡。「照片都拍完了,你還要露給誰看啊!回豪宅——」他命令道。
雷黛莎顯然是被他的指責驚得回魂,她?頭,對上天煒怒氣騰騰的綠肯,她自慚形穢道:「對不起——我忘了我承諾過的話,我立刻走得遠遠的!」她全身肌夫乾裂,略顯僵硬的起身,疲憊憔悴的離開。
所有工作人員都饒富趣味地盯住這一幕,等雷黛莎離開天煒的視野後,天煒回道,眼神令人不寒而慄,他火爆道:「你們這些色狼,滾——滾——我再也不會讓你們看到雷黛黛莎的裸體——」他高亢大喊。「統統給我滾——」
總裁居然發風!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大伙快速收拾道具,一而散。
真是!他們都覺得,看雷黛莎的裸體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大老闆干?發這麼大的火?難道?東王天煒對雷黛莎——可能嗎?
當雷黛莎洗完澡走下樓時,天煒一聽到她的腳步聲,立刻?
起頭,他坐在沙發上等她很久了!他雖文風不動,但犀利的目光直視她,似乎要看穿她的心靈。
她看起來分明是個無邪清純的大女孩,她著印有加菲貓案的及膝長衣,她的拖鞋還有兩隻張嘴大笑的加菲貓頭,這一刻,她那股不解人世,單純得像張白紙的味道,分明如杜雨凝一般!雨凝?她到底是誰?
天煒嚇得臉色發白,令雷黛莎心神?之一沈,她猛地旋身,住二樓走。「我沒想到你在樓下,我立刻回房間去!」她倉卒道。
「等一下——天煒叫住她。「雷黛莎,我——」他找著借口。「你曬傷了,你要好好治療你的肌膚。」
』我知道。』她淒然欲泣說。「其實,這也沒多大關係,如果,我變鬼一點,就不用當模特兒了,我實在相當討厭露身體給人——」
這是性感女神、名模特兒說的話嗎?
天煒驀地起身轉過背,面對落地窗,他的表情多變難測,他用著不帶感情的語氣說:「我對於今天的事……對不起,害你受苦了——」暗地裡他雙拳緊握,臉上竟有些苦澀。
「你——」聽他帶著霸、獨裁、傲氣的「對不起」三字,又使雷黛莎嚶嚶啼哭起來,她支支吾吾道:「……我好高興……你竟向我道歉……以後,我願意心甘情願地多拍幾次寫真集……」
「不准——」天煒回頭,綠眸對上她黑亮的大眼,她那天真無邪的稚氣樣,讓天煒打心底掀起前所有的疼惜……』你是傻瓜——」他罵她。
然後,又旋過身子,背對她。
曾幾會時,他開始偷偷窺伺她了。
但是,在她面前他對她依然冷漠,依然視叵無睹,依然不聞不問。
他覺得她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她像是個大女孩,天真、無邪、布鞋、喇叭褲,而衣服上,全是小貓、小狗的圖案。有時,她甚至會拿針縫補牛仔褲上的破洞,她變得好節儉。
她種花植草,拿剩飯去餵野狗野貓,甚至,她還買魚缸養魚兒,看到乞丐,也會拖捨金錢。
天煒敏銳地發現到,雷黛莎已不像以前那樣黏人了,她從未接近他的臥室,更別說躺在他的床上「等」他。
她總是很安靜地做她自己的事,卻又常躲在角落,默默注視天煒。這很像是雨凝的作風,不多話,只是含情脈脈地把深情埋在眼中,天煒犀利的察覺到,如果不是不同的「肉體」,他會以為雷黛莎就是杜雨凝!
生長在尊貴威望的東王家族,東王二公子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大人物,雷黛莎當然也是這樣。所以,她與以前大相逕庭的行為,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天煒斷地問自己:她是雷黛莎嗎?
她的肉體是不折不扣的雷黛莎,然而她的神情卻酷似杜雨凝……如果她是「真正」的雷黛莎,恐怕永遠無法得到這項「邀請」吧!天煒主動地約她在書房碰面,雷黛莎喜得心花怒放。
兩人面對面,天煒取出了一份邀請帖,遞給雷黛莎,而後他一如往常的立刻轉身,面對落地窗,藉著玻璃的反射,悄悄欣賞雷黛莎美麗的身影。
「看到了吧!」他若無其事地道。「世界兒童慈善羲賣晚會,明天晚上將在凱悅大飯店舉行。今年,剛好輪到台灣舉辦。這是公益活動,而你一直都是『伊蓮娜』內衣品牌的代言人。之前,在法國,你曾捐了一組南洋鑽石參加羲賣,所以這次,你必須要出席。」
「出席?」雷黛莎愣了一下。「只有——我一個人嗎?」如果真是這樣,她鐵定會很害怕。
什麼意思?天煒皺眉,她難道不希望與他一起去嗎」以前,她不是巴不得賴著他,要伴著他出席各種場合嗎?如今,他破例邀約她,但她反而不領情?「不——」他猛一轉身,趾高氣揚地道:「你怎?能獨自參加?這是要擱伴的,你沒扯請帖嗎?」
「那——」雷黛莎噘著唇,像小女孩般苦惱地說:「可是,沒人陪我啊!我是否可以不以為」她說:「我不喜歡應酬——」
咦?雷黛莎可是個性格外向、喜歡熱鬧、喜歡公開場合的女人,但現在她卻變了!天煒挑高眉,感到有點匪夷所思。「不行,你一定要去。」他篤定道。「你是明星,更是大會指定出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