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煒——」任他百般傷害,雷黛莎從來不會反駁,只是,她的雙眸蒙上一層霧氣。「我……上樓了……你慢慢享用晚餐……我不打擾你……我知道你很討厭看見我……我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像在「背書」一樣,快速從餐廳走到樓梯口,急步上樓。
「等一下——」天煒忍不住叫住她,沒啥理由,也許,是為了那一桌雷黛莎精心準備的豐勵佳餚吧!他淡淡道:「不管如何,你很辛苦呢!我很訝異,你居然這麼會做飯!你算是一流廚呢!雖然,過去的你是地道趾高氣昂、傲氣十足的千金嬌貴大小姐。」他面無表情地盯住雷黛莎」。「謝——謝——你——」
雷黛莎倏地目瞪口呆,泫然欲泣,下一秒,她就傻里傻氣頭也不回地衝上樓,惹得天煒一頭霧水,但他並沒有她,畢竟,是他要她離他遠遠的!
雷黛莎衝進她的房間,帶上門,她跌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裡住,在黑漆漆的被窩裡,她流下了欣喜若狂的淚水!
這是第一次,天煒向她道謝呢!
她拚命吸著小鼻子,她當這是多?大的恩賜啊,她?他洗衣燒飯不辭辛勞,她的苦心,終於有代價了。
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謝謝你」三個字,可是,足可讓雷黛莎手舞足蹈了。
而天煒呢?
他則詫異地發現,他破天荒地平心靜氣跟雷黛莎談這麼多話,第一次,他向她道謝;第一次,他感覺自己似乎沒有那麼討厭她了,為什麼?
唉!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敢相信。
難道一節的轉變,都在不知不覺中嗎?
夏天來了。
黃昏的豪宅,景觀是一流的。
天煒除了坐在電腦桌前,手持話筒不停來回交代同僚處理,不時他也側頭欣賞落地窗外那壯觀的落日景色,。
太陽紅撲撲的臉蛋,暈黃的光線,灑在碧綠湛藍的海水中,反射在天煒英俊的臉龐上,他的輪廓呈現一片金黃色。
他的視野不經意地四下瀏覽,忽地注意到那位妙齡女郎。
她,身穿緊身的短牛仔褲,無袖的粉白背心,長髮垂肩。
她斜坐在岩石上,手上捧著大把海芋花,正將海芋花一朵一朵地丟入海中。
海芋花?她是誰?
她——是雨凝?
天煒心中一陣狂喜他想衝下樓,奔往海邊,與她相擁——可惜——「雨——」聲音在他品中嚥了下去,他終於看清楚「真相」了。
那位全身素淨,映照著殘陽的金黃色女郎,意是那位有性感女神封號的——雷黛莎。
天煒呆愣在窗戶邊,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老天!他瘋了嗎?
他怎會當雷黛莎是雨凝?儘管只是一那的「錯覺。
自此,到黃昏時刻,天煒竟也像著了魔似的,無法遏止自己停足在落地窗前,欣賞夕陽西下的美景。
只不過,他的視野從未專注在大自然上,他的綠眼珠,「總是」停留在岸邊的「性感女神」身影上。
她總是坐在岸邊曬太陽,這彷彿是她唯一的樂趣。有時,她穿著白色洋裝,手裡捧著海芋花把玩著。她的又眸似乎充滿無法言喻的哀痛,眼神顯得好遙遠,只是深深注視這一望無際的大海。
她多像雨凝啊!她是雨凝啊!
雷黛莎的那股氣質,那副優侑的神情不斷衝擊著天煒的心臟,他整個心好似被割成兩半。
為什麼——他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雷黛莎的身上看到杜雨凝的影子。
他不懂。
杜雨凝明明消失了,可是,如今的雷黛莎卻無時無刻散發著雨凝的氣息。
這一定是他的錯覺是他眼花撩亂。
他快神經錯亂了。
雨凝!雨凝!他無言吶喊!
為何你要如此無情地待我呢?
難道,自古多情空遺恨?
是這位多情大少太癡愚?
他雙拳緊握,忍受心如刀割的痛。不經意的一股念頭襲向他,二話不說,他立刻執起畫筆與白紙,無法制止的,他畫下她的身影。
不!他慍怒地撕了畫作,無法理解自己心中翻騰的情愫。
他在干?!
他在畫誰啊!
是杜雨凝?
還是雷黛莎?
他不知道。
雷黛莎只能暗自傷神嗎?
她總是為頭,望著那扇永遠關閉的窗子,那似乎是一道無法越過的鴻溝。她傷心地自問:「天煒,為什麼你一直拒雷黛莎於千里之外呢?
你為什麼不接受現在的雷黛莎呢?
難道,你真的無法明白,無法看透——雷黛莎就是杜雨凝啊!
杜雨凝就是雷黛莎啊!
我是多?深愛你啊?」
東王天煒與雷黛莎,各據海天一方,兩人互相深深注視……為了公事吧!
天煒不得不破天荒首次主動與她見面,就在這豪宅內。雷黛莎喜出望外!
天煒先若無其事地?述著來找她的理由。
而這對雷黛莎而言,卻是如睛天霹靂的衝擊。
第六章
「什麼?」雷黛莎震驚不已。「拍內衣寫真集?」老天爺!這太可怕了。
「是的。」天煒正色道。「你難道忘了,我們之前的合約嗎?」說著,天煒就給她一份契約。
雷黛莎雙手微顫地接過合約書,輕輕打開,映入眼簾匠是她一個字也看不懂的法文,她又合上了,滿臉通紅,只是一味低著頭,神情相當惶亂。天煒高深莫測地盯住她一會兒,然後若無其事地宣佈,「根據我們當初的合約——我命企劃部?你安排的,十月份,你要出一本內衣寫真集,好提高《伊蓮娜》內衣的知名度。之前,我們已陸續拍攝了幾組景,全是以大自然?
背景的。」他看著窗外明月如?、星光燦爛的夜色繼續道:「有日落日初、沙漠、海洋、春、夏、秋、冬四季景。現在,還差一個景。」他有力的手指在透明玻璃上敲打,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吧!
「如今,你的人在台灣,昨天,廣告部門的人打電話來,我已下令,請他們越洋飛過來,日期就在下星期一。」他起身來回踱步。「我想了很久,這個景,就在豪宅前的懸崖旁拍攝,如何?」畢竟,他早已注意到雷黛莎似乎很愛在懸崖旁曬太陽。
天煒拉拉雜雜說了一堆,不過,雷黛莎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拍內衣寫真集?
那不是要裸露身體給人家看?
「以前」的雷黛莎或許能怡然自得如魚得水!可是,「現在」的雷黛莎——「不——」她尖叫。「我不要拍,我不要拍——」她乞求道。「天煒,我可以不拍嗎?」
天煒皺眉,有點鄙視又威嚴道:「不能不拍,寫真集快上市了,你別無理取鬧,別以為你紅,就耍大牌,就可以為所欲?——」
「不!不是的。」她盯著他,眼眶凝滿淚水。「只是只是——」她能說出她的痛苦嗎?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天煒歷言道。「別忘了你是『伊蓮娜』的專任模特兒,別讓你與我的「翻臉」,那樣,只會對你不利——」他說得斬釘截鐵。「『伊蓮娜』內衣,不差你這一個模特兒——」
她真是百口莫辯!她輕輕拭去淚球,吸吸鼻子道:「如果——我不想當雷黛莎呢?」她『一語雙關』說道。
然後奪門而出。
天煒悶地咀嚼她的話,他狐疑,這是她嗎?
雷黛莎不是一向以她的嬌軀和模特兒的地位與聲望?傲咕?
她怎為了?真是反常了?
天煒深深歎口氣。
而雷黛莎衝進房間,淚眼朦朧地站在鏡子前。
她對著鏡子裡的雷黛莎道:她有這本事嗎?
她做得到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一星期後。
攝影師、化妝師、工作人員千里迢迢從法國飛來台灣。那一天對雷黛莎而言是她的祭日!
她?斷地哭,不停地哭,她的淚水幾乎不曾停止過——而且,令大伙無法置信的,是這位原本法文精通的女人,這會兒成了法文白癡,她對工作人員和她的溝通都置若無聞,不過,他們一致認?,雷黛莎大牌啊!心情一個不好,連法文都不屑說吧!工作人員只好迎合她,他們用著相當簡單的中文,或是比手劃腳來和她溝通。
可惜,淚水如長江氾濫的雷黛莎,就像個小女孩一樣的哭哭啼啼,這就令化妝師大傷腦筋了,這種情形在怎?上妝呢?更別說換內衣、內褲了!不得已,只好請總裁「裁示」了。
東王天煒大感厭煩,他硬著頭皮,理好情緒走向雷黛莎。
「你怎?變得這麼愛哭呢?」他聳聳肩。「拍寫真集對你而言,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你忘了嗎?你曾經對我耀武揚威說:你是屬於大?的,你的夢想就是成為『伊蓮娜』內衣的模特兒,你會是一代熠熠發光的明星——」
「不——」雷黛莎突然?頭,雙眼盛滿無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這一刻的神韻,竟像極了杜雨凝!
天煒的心臟猛地抽搐起來。
「我不是雷黛莎,我不要做雷黛莎,我討厭——別人看我,我恨死了——我不是雷黛莎,我不要做雷黛莎……」她一哭嚷著,顯然對自己的「身份」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