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雙眉糾緊,不解地抬頭問魯拉:「你怎麼將她打扮成『凱丁女』的模樣?」
魯拉垂著頭,低頭答道:「主人,很抱歉,一時間我只找到你以前取悅及酬謝『凱丁女』的那些衣服,近於無奈,只好……不過,我想應該無所謂嘛!她既然已是酋長的女奴,自然就屬於酋長,早晚也要獻身,所以我將她打扮成『凱丁女』,讓她能早點取悅您——」
天威粲然一笑,說道;「魯拉,你的好意我明白,也謝謝你如此細心。不過,請在我需要她時再如此做吧!其他時間,老實說,她長得這麼漂亮,我可不希望她在眾人面前曝光。以後,當她打扮成『凱丁女』時,要多加件外套。」
「是的。」語畢,魯拉便立刻從衣櫃中取出一件罩袍為她套上。
此時天威又注意到,她雖然長得嬌小,但身材卻凹凸有致,相當豐滿。
隨即他質問道;「你們為什麼會追著她跑?」
「當她醒來後,也許是置身在一個陌生環境裡吧,她突然跳了起來,不分東南西北的往外跑,我和哈德想到主人您曾交代我們要保護她,情急之下,只好拖著老邁的身子向外追了——」
看來情況似乎又要重演了!因為,毫無預兆的,她竟然醒了。
莫雨婕睜大那雙能勾魂攝魄的眼睛,凝視這陌生的環境。突然,失神的眼中閃現一道亮光,她看到了那套摺疊整齊的髒衣服上的那塊玉珮。
玉珮?
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當她初次清醒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豪華的房間內,全身已被清理過,穿上煥然一新卻又十分暴露的白長袍,她頓時回憶起了一切,她知道她一定是被那位深具帝王氣質的男人所救。雨婕能肯定他是個好人,所以她放下一顆心,右手也自然的握在左手腕,剎那間她驚慌不已,玉珮呢?
玉珮怎麼不見了?
她萬分緊張、不顧一切地跳下床、衝向大門……
而現在,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床衝向那堆衣服,而天威、魯拉、哈德尚未回過神之際,她已順利取到玉珮,將之緊緊握在手中,然後慢慢地走向牆角坐下,神色狂亂,全身還微顫不已。
天威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切,她的行為終於讓天威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找到這玉珮後,就不會四處亂跑了?這塊玉珮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他輕輕地詢問著她。
她顯然聽不懂他的話,或者是礙於失聲而無法有所回應。
他說的是什麼話呢?雨婕思忖著。他說的不是她熟悉的語言。
天威緩緩走向她,蹲下身讓視線與她平行,看著她驚慌的大眼,天威和藹地問道:「你聽得懂我的語言嗎?」
頗有默契的,雨婕猛搖頭。
「你來自哪裡?」
她沒有回答。
「你為什以會從火中跑出來?」
那一雙充滿迷惘的大眼直盯著他。
「你為什麼會穿那些衣服?那種服飾不屬於這裡啊!你到底是哪裡人?」
她依然沉默。
「你叫什麼名字呢?」
她還是悶不吭聲。
不管怎麼問、問多少次,依然得不到回答。
天威也沒轍了,他擺擺手,無奈地道:「無論如何,如果你沒有特定去處,最好待在這裡,並且必須以酋長女奴的身份留著,唯有如此,才能避免你的生命發生危險,因為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模樣,似乎對她沒有惡意,雨婕慢慢地放開戒心,眼神也逐漸柔和了。雖然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她知道,他不會再傷害她。
「你不能走出這座城堡,不然,我難以保證那些認為你是女妖的村民不會又乘機捉拿你,好『為民除害』!」
天威滔滔不絕地說一大串,不過她依然一副不知的雲的神情,天威只好宣告放棄。他輕聲問道:「你完全無法明白我的語言,是不是?」
她不語,只是緊緊抓住手中的玉珮。
天威有點喪氣,如果連語言都無法溝通,難道要玩「超級比一比」的遊戲?他輕歎口氣,仍然嘗試著告試她:「雖然你聽不懂我在說什以,不過,我只要一開口說話,絕對具有百分之百的權威,瞭解嗎?」注視著她美麗的容顏,天威繼續保證:「你可以放心待在這裡,直到你想離開為止,沒有人能傷害你!」
略帶點紳士的味道,他說:「我會以『文明禮』待你,」接著粲笑道:「我先自我介紹好了。」
他嘴角微揚,輕聲道:「我叫東王天威,是這兒的主人他們叫我東王酋長。」他和顏悅色,一個字一個字的用阿伯語發音給她聽。
她卻毫無興趣,只是盯著手中的玉珮一直看。
天威看著眼前像「木頭人」一般的女子,耐心也快磨光了。他不想再多費唇舌了,只簡單道:「你應刻要取一個名字,以後才能好稱呼你啊!瞭解嗎?」他偏著頭邊想,邊注視她把玉珮捧在手心當寶貝的樣子,這令他想起了中國的仕女圖。不過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裡人,想取個中國名字的慾望就此打住。
天威想半天也想不出個合適的名字,索性隨便叫她了。
好!叫她「女奴」,反正她本來就是他的奴隸。
他用阿拉伯語喚道:「女奴——」又再喚一次:「女奴——」看看順不順口,沒想到這一喚,雨婕竟心有靈犀地抬起頭來,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天威感到匪夷所思。「你終於有反應了。」他有點得意。「好!我就叫你『女奴』。」他回過頭,對魯拉及哈德吩咐道:「宣佈下去,以後就叫她『女奴』」。
雨婕的神智終於恢復過來,她的眼神開始有了神采,視線離開了玉珮,迎向天威。也許是為了表示感謝天威的救命之恩,她低頭行了個鞠躬禮。
沒想到下一秒一巴掌又揮向她的臉頰,只聽得天威嚷道:「不准你鞠躬,在這裡低頭行禮的對象只有唯一真神阿拉,你千萬不要隨便低頭行禮,否則一般人民會認為這是對阿拉真神的冒瀆。」
被打得頭昏眼花的雨婕卻憤怒起來,他憑什麼打她?她做錯了什麼了?這個人怎麼反覆無常?生氣的她緊握雙拳,右手仍將玉珮握得緊緊的,而左手則一拳揮向他。她無法忍受他莫名其妙欺侮。
她還真潑辣呢!
當她的左拳打向天威的右肩時,哈德已衝向雨婕既快又狠地甩了她兩耳光,並把她拉到臥房中間,開始對拳打腳踢。他邊打邊罵:「不准你對主人不敬!」
天威沒有阻止哈德的行為,他雖然有些於心不忍,可是,仍硬著頭皮看著雨婕被打。
因為雨婕又不自知地做一個敏感的動作。
在中東,左手表示不淨。
所以,當你用左手接觸對方或用左手拿東西時,會令人勃然大怒,而天威又是一部落的酋長,雨婕的行為已經是以下犯上了,所以,她會挨打是一點也不足為奇的。
天威也深感傷透腦筋,在語言無法溝通的情況下他要如何「教育」她呢?
雨婕不知道好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她吃得她,穿得好,住得好。
她每天喝上好的蜂蜜,吃韃靼肉、羊肉、小牛肉、魚子醬、烤鴿子肉等等美食,所以她身體復元得很快。她所穿的衣服全是上等的質料,五花八門的顏色任她挑選,不過都很暴露就是了,幸好魯拉都會為她加套一件黑罩衫。
魯拉好似她的僕人,總是在身旁伺候她。
連洗澡的時候,魯拉也會用最上等的玫瑰香料浸泡在水中,讓她全身香噴噴的。魯拉為她打點一切,包括梳頭、換衣……一直到最後一個步驟,穿上黑袍為止。
害羞的雨婕也無法瞭解,為何她所住的這一大間寢室裡的衣物全都是罩衫,既輕薄又露骨,使得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得穿這種「艷服」。所以她深深感謝老僕人讓她有一件保守的黑袍可以遮掩。
其實,魯拉不過是服從酋長的命令而已。不管在何時何地,魯拉可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
魯拉不知道酋長到底何時才會要這位女奴服侍,所以她每天都花心思把雨婕打扮得像「凱丁女」的模樣,以便天威隨時可以「要」她。
這間寢室也是專供「凱丁女」用的,裡面的髮飾、珠寶、奇珍異品、服飾多得不計其數。往往,東王天威都會讓「凱丁女」任意挑選,以作一夜風流之報償。現在這位號稱酋長女奴的她卻「霸佔」了這地方。偏偏,異於往常的,酋長到目前為止不沒踏進這房間一步。
東王天威似乎是對她不理不睬的,而雨婕除了感激他救她免於被綁在木柱上被燒死的命運外,對他也毫無感覺,她仍只重視她的玉珮。
她戴著玉珮,無論何時何地,從來不離身。
除了某些的不愉快之外,雨婕覺得她好似生活在皇宮中,過的日子像公主一般,不愁吃不愁穿,有傭人伺候,無憂無慮,十分愜意自在。可是另一面,這樣的生活又無疑和「階下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