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車子停靠的聲音、小伙子的叫喊,櫻嚶的回答及開門關門的聲音,傅梟知道「櫻子」已經回來了,他怒極,很想下床去罵她,罵她怎?那麼不乖,居然會徹夜不歸?她跑到哪兒地,有沒有胡搞?
無奈他全身一絲力氣也無,竟孱弱得無法起身,他的頭轟轟作響,而且眼冒金星,紅巾上的血漬雙止不住地緩緩往下滴。
櫻嚶衝進浴室,跳進浴缸,嘩啦啦地愉快沖洗,大聲唱歌,直到把疲憊和塵色都沖淨,才戀戀不捨地赤裸起身走到她的小房間。
一走到門口,她馬上發現一名男子趴在她的床上,她用手摀住嘴巴避免叫出聲來,他是如何進來的?怎?辦呢?她沒有衣服穿,也沒有衣服換!
鎮定!鎮定!她告訴自己,瞬間腦中一閃,她火速衝下一樓把和服套上,再拿著掃反悄悄跑到二樓,準備勇敢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遲遲地站在門口不敢入內,直到——她聽到呻吟聲:「櫻子!櫻子!」
那男子居然認得「她」?他是誰?一時,她的好奇心勝過恐懼心,立刻撇開一切,無聲無息地看走到床前……竟是傅梟!她傻住了。
再看看他的「紅巾」,他受了傷,而且是很深的傷。
她蹲到他的身旁。「傅先生?傅先生?」她一直喚著他,想看看他的神志是否清楚。
他終於看到「櫻子」了。「櫻子!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傅梟說完「我愛你,櫻子。」之後便暈厥過去。
這三個字震撼了櫻嚶的心,傅先生居然說……他愛她?他是不是認錯人?還是在恍惚中的胡言亂語?
看著地面血染的範圍逐漸擴大,她不假思索地跑到一樓拿了藥箱,再衝回他身邊。
花了一些時間,她才把血止住。看著呼吸漸趨平穩的傅梟,她才鬆了一口。她無意間凝望著俊帥的傅梟,他的身材與睡容全令她看傻眼了,在這個男人身上竟找不出任何瑕疵。
上帝造人真是不公平,為何有人又高又帥又多金?她懷疑這種人物是否也有無法如願之事。
摸摸他的額頭,體溫還好,暫時是不會有事了,她又看看地上的一灘血,想想得清楚一下才是,於是她轉身,誰知正要走時,傅梟突然拉住她的衣角。
「別走,櫻子!求你。」
櫻嚶的嘴角一撇,她笑了,看不出來傅先生也有如此稚氣的一面,她又蹲下來了。「我不會走的,我不會離開,我只是要去做飯而已。」傅梟輕輕點頭,放開她,安心地睡去,口中還不忘低哼「櫻子」的名字。
他是在呼喚嗎嗎?還是另有他人?畢竟「櫻子」這名字太通俗,世界上同名的情形太多了,連她的母親也叫櫻子呢!更何況昨晚之前她根本一點也不認識他。
櫻嚶大肆清掃屋內環境,傅先生回來了,住在人家家裡,她可不希望讓別人覺得她不自愛。
該做的都做了,只差沒有煮飯燒菜,為了留給傅梟好印象,所以她決定燒手好菜來討他歡喜,。她打開冰箱,左思右想,決定熬粥,再做些小菜,因為生病的人得吃些好消化的流質食物。
整整花一個鐘頭,做出三菜一湯,每樣菜皆是色香味美,也許受了日本文化的影響,她把菜色弄得精緻美觀,小巧可愛。
一切都妥當之後,她又發覺自己渾身邋遢,於是跑上二樓悄悄進了房間拿出一件連身衣換上,又用梳子用力梳攏柔順的直髮,滿意地看看鏡中的自己,有了煥然一新的感覺。
她再走進房間,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沈睡的傅梟,像一名特別護士般守著他,不知不覺……她打了盹,也睡著了。
???「櫻子!櫻子」傅梟的聲音在黑暗中忽然響起。
「我在這兒,傅先生。」櫻嚶驚醒並起身,室內的黑暗使她一時摸不著方向,倉猝間竟摔倒在床上。她兩頰臊紅極了。
「對不起,我有沒有壓到你的傷口?」
她神情緊張並能感覺到傅梟的臉只有離咫尺,他的熱氣吹在她的面頰上,厚實的胸膛起伏著,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不要緊,你知道的,我很喜歡抱著你。」他自在地回答,甚至摟了她,她一緊張便整個人跌進他懷裡。
他好熱,他的全身好熱,似乎把她的身子也灼熱了,她赫然地想攤開他,但傅梟的力氣很大,她無力招架。
他是不是頭腦有問題?他如此能肯定我喜歡在他懷中?再這樣被他抱下去,也太——不成體統了!「不要這樣,傅先生。」
她使出下馬威。「再不放手我要大叫了!」
「什麼時候,櫻子,你變得如此潑辣?」傅梟溫柔地嘲笑她,手卻開始不聽話了。
她感到十分惱怒,「別亂摸!誰又是櫻子?我是櫻嚶,不是什麼櫻子!你這才糊塗,搞清楚點!」
話一出口,櫻嚶便能感到傅先生的臉色不一樣了,柔情蜜語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深惡痛絕,疾首蹙眉,黑暗中,她仍能感覺到一股即將爆發的狂怒。果然——「滾開!滾開這裡!聽到沒?」他的話由齒縫中迸出,並隨手將她倒在地。
櫻嚶吃痛,罵了一聲:「沒心肺的東西!」然後伸手按下電燈開關。
倏地,燈光通明,她面紅耳赤、怒目瞪視地又準備開罵——等等,她暗叫,傅梟的臉竟是無比溫柔,這使她一點也罵不出口,只是心中感歎,唉!這個人一會兒柔情萬千,一會兒兇神惡煞,真是怪得可以!
「櫻子!」他柔聲喚她。
「傅先生!我再說一次,我不是櫻子,櫻子是我母親的名字,我叫沈櫻櫻!」她仍餘怒未消。
「對我來說都一樣。」傅梟無所謂地道。「那我以後叫你『櫻』,好嗎?」他的柔聲與他的酷樣,似乎是兩碼事、毫無相關的組合。
她沒轍了,,誰叫他是她的監護人呢眾人在屋簷下,不得不「換名」?「隨便你。」她往外走,卻又不忘探頭進來沒好氣地問:「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做了一些小菜要不要吃。」
傅梟點頭想起床,眼前忽然一陣黑暗,似乎又要昏厥。
櫻嚶連忙跑來扶住她。「要不要緊?」
傅梟索性倚靠著她,他主動扶住她的臉,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加諸她嬌小的身子似的。「扶我到大廳,好嗎?櫻。」他虛弱地道。
叫得可真自然啊!櫻嚶滿心不是滋味地想。他是想的需要我呢?還是為裝的?她一點也猜不出,但她只能順他的意,扶著他慢慢走下樓。
扶著傅先生,她太專注於維持下樓的平衡與穩定,以致沒有注意到傅梟充滿愛意的注視。他更加用力地摟住「櫻子」的腰,心裡想著「只要你能陪在我身旁,我死亦無憾。」
他們默默地用餐,傅梟顯然胃口大開,痛快地大吃了一頓,轉眼就讓盤底朝天,至此他才意獨未盡地嚥下最後一口菜說:「很好吃,謝謝你,櫻。」
「不客氣。」她友善地回答,但刻意避開他熾熱的凝視,因為她深知那種眼光足以令任何女人融化,會使人毫不猶豫地投入他的懷中。
哼!他大概常以這種眼神去騙人吧!櫻嚶不屑地想,實在太小看了,我可是自小生長在日本呢,「忍」字的工夫絕對一流,才不會被他迷住呢!
她站起身整理碗筷。「傅先生,若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先上樓休息了,明天還要上課呢!」她有些趾高氣昂地表示。
真是個居傲的女孩!傅梟兀自想著,她與櫻子完全相反啊,他不禁歎了口氣。「你一個人,自己洗碗,自己洗衣服,自己照顧自己,會不會很累?」他確實也很關心。
「沒辦法!沒人理我,我也認了!」她瞧也不他一眼,畢竟她就這麼可憐,孤苦無令地過了大半年了。
這是他的錯,當初一念之差,讓櫻嚶一個人待在這大宅裡自生自滅,為了折磨她,他竟也狠心地把每日會來打掃的歐巴桑辭退,而此刻他驚訝過房子半年來居然被櫻嚶整理得很好,窗明几淨、井然有序。
他一定要設法彌補「櫻子」,他如此告訴自己。「明天你上幾點的課?」他問道。
「七點三十分出門,要上周會。」她皺著眉,有絲不高興。「傅先生,雖然現在你是我的監護人,但我應該不需要什麼事都向你報備吧?」
傅梟一愣,隨即狂笑起來,她真不是「普通」的女子呀!
「我知道,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說完,他的神情隨即若有所思。
櫻嚶點點頭。「晚安,傅先生。」
「晚安!櫻。」
實在是受不了了!他那眼神、那語調……自己好像是他的愛人似的!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便跑著走開了。
???按住鬧鐘,櫻嚶轉醒,跳下床開始打扮自己。換上牛仔褲,套上棉T恤,把T恤塞進牛仔褲內,再用髮帶將秀髮系成馬尾,轉身拿起書三步並做兩步地跳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