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劭陽因是哈佛的國際法學權威呂森博士的得意門生,且通過組織一連串的嚴格測驗而破例加入。因此,當他還是哈佛法學院三年級的學生時,已同時具備了組織精英的資格。
由於組織偵辦的案件皆屬國際重大案件,因此仇家不在少數,所以他們的身份還是愈少人知道愈好,這畢竟太特殊。
像最近他老是遭人找碴的原因,就是因為某一黑道組織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消息,懷疑他和組織有關係,因而才派人想探他的底細。
每個加入組織的人員,有能力防身是最基本的條件,因此是否有紮實的功夫往往成為仇家試探的方式之一,畢竟組織裡的精英幾乎以學者居多,一個文謅謅的學者能有紮實的功夫底子就太奇怪了。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那些殺手不直接一槍斃了他,而是赤手空拳,了不起只拿把刀砍他的原因。在確定他的真實身份之前,他們不會貿然下殺手。
其實他們試探他那麼久了,大概也快放了他,畢竟沒有一個調查組織的精英是需要一票人保護,甚至在有人保護的情況下仍受傷的。
在這些派來試探他的人眼中,他只怕是被歸類為根本不濟事的富家子弟吧。說到這點,他還真得感謝爺爺派來的那些名為保鑣,實為跟班的「肉腳」。
其實他習慣獨來獨往,不喜歡被人前擁後簇的感覺,只是再怎麼樣也好過目前的狀況。
他一定要想法子把曲寧趕走!原本想先弄清她的底細再來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今電腦掛了,想連線回總部調查她這個人已不可能,於是他改變主意,想直接把她激走。
一思及自己所想的辦法,他的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偷偷看向曲寧,卻發現同在一部車上的她正以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自己,毫無預警的,他竟然感到頭皮發麻。
這女人又是那該死的表情。
「可惜啊可惜!」藺劭陽故意搖頭歎息。「再美的女人若老是一副氣焰高張的表情,還是會令人忍不住想揍一頓的。」
曲寧懶懶的看了他一眼,裝作沒聽到他的話。「現在這種時候,你最好不要常涉足公共場所。你待會進飯店後多久出來?」
天,這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到飯店裡去會女友?」這就是他今天安排的戲碼。
她老愛跟著他進進出出,一點私人空間也不給他,就連在家上廁所她也守在門外。針對她的盡職,他索性安排個和情人翻雲覆雨的戲碼給她瞧,一連上映個幾天,看她還跟不跟!
一個姑娘家,要她守在門外像個皮條客似的,他就不信她不知難而退。
呵呵呵!現在就等著看她那張臉垮下來的樣子。
曲寧淡淡的開口,「你跟誰見面不關我的事,少給我惹麻煩就行了。」
「你……」第一次遇到保鑣這麼囂張的,他深吸了口氣,「保鑣都像你這麼有個性嗎?不過很多保鑣都是因為太有個性而丟了工作,你不怕因此失業?」
「你在暗示我會遭人解雇嗎?」從曲寧臉上根本看不出她心裡真正的感受。
「我不否認你工作能力強,可是你可不可以偶爾有些表情呢?」
「例如?」
「笑容。」
「笑容?」她微扯嘴角,但眼裡並無笑意。「我是來當保鑣的,不是來賣笑。要看笑容,你只要大鈔一砸,多得是專為你笑的臉。」
「如果我砸大鈔的對象是你呢?」他揚著使壞的笑看著她。
曲寧將車子停在飯店門口,將鑰匙交給泊車的服務生。她根本不理會藺劭陽近似挑逗的話。「下車。」
「你還沒回答我呢!」他下了車仍堅持要得到答案。
她下車後仍不理會他的問話,逕自道:「我在一樓的咖啡廳等你,一個小時夠你和女友好好聚聚了吧?」
「你不陪我上樓,守在門口以防我發生事故?」她不陪他上去,他今天安排這出三級片就沒意義了。
「你不是一向希望我離你愈遠愈好?」對他難得的怕死和小心,她有些好奇。
看她存疑的表情,藺劭陽難得的端起架子,「你在一樓喝咖啡,我和女友約在十樓見面,若有什麼意外,遠水可救不了近火。你的任務不就是保護我的安全?我出了事,你對我爺爺不好交代吧?」
曲寧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靜靜的跟在他後頭,進入飯店大廳。
在等電梯時,一對出色的男女由飯店附設的酒吧走了出來。曲寧一看到那個男人,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她微轉了個角度,不希望對方看見她。
藺劭陽心思細膩的察覺到這一點。
「原來你也有仇家?」他有些惡質的挑了挑墨黑的濃眉,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想不到你也有這麼一天!
他側過頭瞧了瞧,曲寧逃避的那對男女都還算得上俊男美女,她沒事見到人像見到鬼幹啥?
一定有問題!
曲寧垂下眼臉,密長若扇的羽睫掩飾住她不安的眼神。感覺到對方彷彿注意到她,且一步一步靠近,她有些慌張的抬起頭看向藺劭陽,眼中掠過恍若求救般的眼神,手也在不知不覺中輕扯他的西服袖子。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在藺劭陽閃著嘲弄的眼眸中找回理智,她終究放下扯著他袖口的手,默然無語。
「你不是……曲寧嗎?」那男子走向他們,並且開口問。
躲了半天仍躲不過,曲寧有些懊惱,可也只好面對他。她旋過身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好久不見。」
「兩年不見,你更加美麗動人了。」王中雲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好一會才看了藺劭陽一眼,有些倨傲無禮的問:「你男朋友?」
聽他這麼一問,曲寧有幾秒鐘的怔愣。
見她不否認,藺劭陽也不急著開口澄清。
他很好奇,為什麼曲寧沒有在第一時間否認呢?這不太符合她的性子。
「我想……」像是故意頓了一下,王中雲接著說:「應該不是吧?如果你仍沒治好那要命的毛病的話,沒有男人可以忍受女朋友這樣子的。」
「你……」曲寧有些憤怒,欲言又止。
見她難堪的樣子,他故意挖苦似的冷笑道:「怎麼,你的朋友還不知道你的毛病?」
「你說夠了嗎?」曲寧像是用盡所有力氣才將聲音控制得如此平穩。
藺劭陽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他只是不明白一個男人何苦把女人逼得慌成這個樣子?他可以感覺到曲寧的不安。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向對於事不關己的情況采旁觀態度的他,今天怎麼會有這麼氾濫的正義感和同情心,總之,在他還沒理清心態時,已經伸出手握住曲寧。
「你……」對於手中突然傳來的溫暖,曲寧有些感動,更多的卻是訝異。
藺劭陽握著她的手,眼睛卻看著王中雲。「我和曲寧已經論及婚嫁,她有什麼毛病我會不清楚嗎?」
「論及婚嫁?」他對於藺劭陽的話顯然很訝異。「你是男人吧?」他仍覺得不可思議。
對於他沒頭沒腦的問話,藺劭陽還算有風度的維持著笑容,甚至幽對方一默,「就是因為是男人才會喜歡她啊。」
他該不至於懷疑他是「圈內人」吧?這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說起話來這麼沒大腦?
「一個男人竟然能夠容忍女友『某方面』有問題。」王中雲似笑非笑的看了曲寧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藺劭陽說:「她在那方面根本是冷感!」
曲寧委屈的炫然欲泣,粉拳握得死緊。
「真的嗎?」藺劭陽一臉訝異。
「你果然不知道!」王中雲陰冷的一笑。
他曾和曲寧有過一段情,交往了足足兩個年頭。在這兩年當中,他向她求歡不下數十次,卻沒有一次成功。
他和她最多只吻額頭!交往了兩年,他連她的唇都沒碰過,這種愛情也未免太「柏拉圖」了。
有一回假借醉酒之際,他想一償宿願。他算準了女人的力氣終究不比男人,因此欲來個霸王硬上弓,誰知道曲寧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他偷香不成,在一個惡虎撲羊的動作中,差一點給踹中命根子,進醫院去了。
他住進醫院的第二天,她就對他提出分手。
分手?!花了兩年的時間在一個女人身上,他連碰都還沒碰就分手,那他這兩年豈不是做白工?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在不甘心和懷疑之下,他開始要人調查曲寧,才弄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她根本是性冷感,對任何男人都沒感覺。
天!和這種人在一起簡直是浪費自己的生命,因此當他知道真相之後,立刻主動和曲寧劃清界限。
「我的確不知道。」藺劭陽露出誇張的表情,喃喃的說:「我真沒想到……」但在王中雲洋洋得意的笑容中,他說出令他臉色為之一變的話,「沒想到你那麼中看不中用,竟然能把一個熱情有勁的女子給弄成性冷感。」他嘲諷的一笑,「你是怎麼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