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味兒?他嗎?不可能吧?
南宮艷睫毛密長,壓低眼臉若有所思的他別有一股遺世獨立的從容樣,嘴角勾揚起的笑意更顯得凡事置身度外,他那樣子反而無預警的令單彤火冒三丈。
「那南宮公子呢?你怎麼想?我們算是什麼?」話一出口她有些後悔,她這麼慌慌張張的像什麼?
「朋友。」冷冰冰的冰美人會說出這樣有些失態的話令他訝異,饒富興味的看著她。今天的露凝香很可愛,怎麼他們今天都有些失態?
單彤仍為方纔的失態氣惱著,心中暗自低咒,南宮艷,你這只臭狐狸!明明就感覺到你對郭香宇吃味兒了,轉眼間你又恢復那副老神在在的臭樣子,害得我氣惱的胡言亂語!
卯上了!若我不能將你這「偽君子」勾引得心猿意馬,然後再狠狠的重創你的自信心拒絕你,以報你羞辱我的點點滴滴的話,我就不叫單彤!
見單彤默然不語,南宮艷開口道:「時候也不早了,若想到快雪峰上一遊,咱們得出門了。」他抽開她手上的牡丹,若無其事的笑道:「走吧。」
這男人……
第六章
這兒就是快雪峰?
單彤站在覆著厚冰的崖石上看著一片白茫茫的雪世界,這樣壯麗的雪景她第一次見到。
「天底下竟然有這麼美的地方。」這個地方是不是因為距離天界較近的原因,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凡間味兒?「這地方真好!好像仙界。」
南宮艷看她風動衣袂的,恍若天女欲乘風而去般飄逸,幾乎要看癡了,「有天女在此,這個地方的確是仙界。」
單彤紅著臉輕啐了一口,卻久久不敢回頭看他。
似乎把彼此間原本輕鬆的感覺弄僵了,南宮艷開口道:「你喜歡這個地方的話,下一回我來,你還來不來?」
單彤回過頭,臉上的紅霞減了三分顏色,可白皙的臉上仍是一片嬌色。「你常來?」
「在秋冬兩季的時候,一個人想靜一靜的話就會來。」
「想靜一靜的話就不該找我一塊來。」
南宮艷笑了。「快雪峰上是個可以讓人沉澱煩慮的地方,而和你在一塊也同樣可以讓我平靜安心。」他的笑容真摯。「你和快雪峰好像是兩股平靜我心情的力量。」
他的話令她有一絲絲的……窩心,可嘴上仍不饒人。「南宮公子的甜言蜜語很與眾不同,比起那些赤裸棵的示愛語,手段似乎高明得多,想必很多姑娘都無力招架吧?」
「你覺得我對很多姑娘說過這些話?」他對女人很慷慨,可絕對不是個會甜言蜜語的人。
「有沒有很多我不知道,可想必第一美人施施姑娘一定是『受惠者』吧?」冷冷的語調中透著寒意。
「施施和我是知己,情如兄妹,她沒什麼機會聽到我的甜言蜜語。」對於他和李施施的關係,在他尚未解決「未婚妻」一事之前,他沒打算透露太多,即使對方是露凝香。「只是……那些甜言蜜語施施真的聽過呢?你會在乎?」
「南宮公子想做的事、說的話,凝香又怎管得著?」單彤一笑。
她的話說得他挺失望的。他對露凝香的感覺真的很不同!特別到他很難不去注意。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彼此沉默了下來,這才注意到,費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到快雪峰,峰上的絕景還沒看個夠,原本光亮的天色就暗了下來,接著開始下起雪來。
「下雪了。」南宮艷看著輕飄飄彷彿沒有重量的雪花由天而降,落在身上不久就化為水了。雪花是很美,可這快雪峰上的天氣一向變化難測。「趁著雪沒下大,我們下山吧。」
「好不容易才上山來,這麼快就下山!」她方才顧著看雪景,還沒有著手找一找天嬌的芳蹤哩,這樣就下山?她才不要。「我看這雪持續不了多久的,等一會兒應該就會停了。」
在她的堅持下,南宮艷只得帶她到一個背風的山洞裡躲雪。只是這場雪非但沒有停,連緩下來的跡象也沒有,甚至越下越大。
原本以為雪該是不會下大的,怎知……
看著外頭的風雪這樣大,現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單彤冷得縮在一角,有些後悔方纔的堅持。
這下可好了,別說出去找天嬌,連回去都有些困難。由於實在太冷,她只得不斷的摩挲著雙手取暖。
有些歉意的看著斜倚在石上的南宮艷,由他的表情,她看不出他的心思。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該會很想發脾氣才是。
「我方才堅持不下山,這才使我們困在這兒,你不生氣?」
「即使方才下山,也不見得躲得過這場風雷,也許我們只是換個地方受困。」
雖然他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單彤卻感覺到他的溫柔。他一向那麼貼心嗎?其實她對南宮艷並不是頂瞭解,所謂的瞭解並不是指他平常吃什麼、喝什麼,有什麼特殊喜好等等,而是指瞭解南宮艷這個人。
她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屈指可數的見面觀感,和由別人那裡聽來的一些事情拼湊而成的主觀感覺,其實沒什麼機會去瞭解他。
而這些硬是拼湊而成所瞭解的他……說句實話,格調似乎不高呢!
聰明、生意手腕極高、自負、風流荒唐、輕佻浮華……只是這些,真的是他嗎?
就因為她的感覺如此,所以當初老太爺欲將她許給他時,她的允婚是有些認命,抱著捨命出嫁的心態。而後南宮艷為了拒婚跑到藏幽閣大吵大鬧後,她對他的負面印象又多了愚蠢這點!
可隨著她假扮花魁和他較多機會相處後,她對他的感覺似乎有那麼一些改觀。
且不說別的,就拿他風流荒唐、輕佻浮華來說好了。到目前為止,她似乎還感覺不到他有這些惡習。
若他真的是輕佻浮華之人,此時此刻孤男寡女共處於這山洞內,且又四下無人,他真要對她如何,也沒人救得了她。可他卻是待之以禮,連她的一根頭髮也不曾碰。
單彤忽地在心中一歎。「和南宮公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你似乎不像傳聞所說,會欺負姑娘家,何以你會對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下那麼重的話?」在把一個人打下十八層地獄之前,也許該再給他個自新的機會。
提到單彤,南宮艷有些不自在。「除了她之外,我的確是不會去欺負任何一個姑娘。」他溫文儒雅的形象就毀在她一人之手!
「我聽說你賺她其貌不揚?你是因此而嫌棄她?」即使是現在,一說起南宮艷批評她的話,她的聲音仍不自覺的冷了下來。
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批評她醜。批評她醜的話會像刀刻在骨子裡一般,會記一輩子的。更何況單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會有一、兩天的醜容體驗,因此她尤其不能原諒那種以貌取人的人。
一提到那惡女,南宮艷實在很難以平靜的心情談她。「她其貌不揚也就算了,還陰險狡詐、趁人之危!那個女人的心是黑的!」試問,有哪個女人敢在男人胸前刻字?她真是太令人髮指了!
「噢。」有些人死有餘辜,即使下十八層地獄,那也是罪有應得。這臭男人!原本還想對他心軟的,看來他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我的心是黑的是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未來的日子我若不黑心些,豈不辜負了你對本姑娘的「讚揚」?
「可她到底對你做了些什麼,讓你這般氣憤?你說她陰險狡詐、趁人之危,又說她的心是黑的,但從方才到現在,我只聽到你拚命的在批評她,卻沒能聽出她究竟是如何陰險狡詐、乘人之危。你這麼說如何叫人信服?」單彤擺明著玩他,看看他如何自述被「欺負」的經過。
不高明的手段整人,會讓人有機會反咬你一口;高明的手段則除了會整得對方欲哭無淚外,即使對方明知道被誰整了,也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
「那個女人,她……她……」南宮艷的手在胸前比畫著,卻遲遲接不了話。
廢話!喝醉了酒給對方扒開衣服又刺青這等丟人的事,他怎說得出口?
單形站了起來走向他,故意將臉湊近,一臉疑惑道:「她到底怎麼了?」她瞇著眼看他指著胸口的手指,忽地明白似的說: 「哎呀!莫非公子指的是你胸口上那數排刺青嗎?」
看南宮艷一臉錯愕,她又故意少根筋若無其事的開口。 「呃……我記得那兒好像刺著『南宮艷: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娶我者生,負我者死。』對不對?好像還是個名叫單彤的姑娘刺上去的。」
赫!南宮艷難得露出驚愕的表情,隨即一張俊臉紅個通透。「你……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嗎?上一回你醉臥郊道上,是我把你救回去的。」她歎了口氣,同情的說:「在那樣冷的天裡你就那麼坦胸露背的,你那未婚妻也真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