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瞳抽走了他手上的姻緣簽,看完後忽地大笑。「你什麼時候也信這?你不是說這玩藝兒是江湖術士騙錢用的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想靜一靜的時刻又被這煞星纏上,他真夠好運的!
「莫非……」她將臉湊近南宮艷,一副探索的表情。
「幹啥?」
「你現在也需要靠這東西求得身心安寧嗎?」她這兄長平時行事作風總是看似平和,實則霸道。他太驕傲了,平時兄妹倆結怨不少,若不趁這機會落井下石,更待何時?「這太不像你了,艷哥哥!」
「你……」這丫頭今天到底是為什麼出現在他面前?
「呃,對喔,打從你被單彤姐耍得團團轉之後,你就越來越不像南宮艷了。真正的南宮艷怎麼會連被人設計了都不知道?抑或是愛情使得精明的你也變得盲目了?」接下來她不怕死的自言自語,聲音卻又大到南宮艷也聽得到。「聽說南方人吃狗肉會選在狗發情的時候,因為那時的公狗只瞧得到情人,根本看不到捕狗圈。我想艷哥哥也是這種情況吧!」
狗?!這丫頭把他比喻成狗,還是發情的公狗。「南宮瞳!」
「好嘛、好嘛,不說不說。」有人快變臉了,風度差!她前一刻說不說,下一刻又忍不住開口,「艷哥哥,你知不知道郭香宇這個人?」他現在一定很不想聽她說話,總得找個人引起他的注意吧。
就她知道,除了心上人外,情敵也很容易引入注意。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人?」一提到他,南宮艷臉上神情淡然,可他的聲音冷得如同寒冰。
有反應了!哈,一向萬事不繫於心的艷哥哥真的也會吃醋哩。「我不但知道這個人,還知道他似乎和單彤姐走得很近喲。」
「你怎麼知道他們走得近?」想到他們走得近,且單彤又說過,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的心忽地不舒坦起來。
「昨天夜裡我去造訪單彤姐,看到她和郭香宇正在亭子對弈。」那時還有兩個丫環在一旁伺候著,不過這個她有點壞心眼的不想說,這樣才能增加噯昧氣氛嘛!
「夜裡他們還見面?」
「單彤在圓月樓時,你不也常常夜裡去見她?」氣死他最好。
「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露凝香了,這等荒唐事她怎做得出來?!」
南宮瞳欣賞著南宮艷生氣時仍然好看得不得了的臉。「即使如此,你有什麼好生氣的?唉,你憑什麼生氣?憑露凝香以往的恩客,還是憑單彤無緣的未婚夫啊?」
「我和她的婚約並沒有解除!」提到那件事,他仍十分懊惱。
「是喔,可是訂親信物玉麒瞬你不是捧回來了嗎?還有啊,我在單彤姐那裡有看到你簽名、蓋手印的契約耶。那句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最令我印象深刻了。」
「總之那件事我不承認!」
「白紙黑字寫得明白,你不承認也不成。」她看了他一眼,「你這樣不行吶,商人最重然諾,虧你還是未來的龍頭呢!」
他知道自己這樣就以商人之道是犯了大忌,可他這樣當「奸商」也只有一回,總之單彤對他而言,是什麼情況他都不會放手的。
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他竟也耍起無賴!
「雖然我並不贊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句話,可我現在卻明白,有些事是絕對不能輸。」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加把勁,因為不見得你就一定會贏。畢竟那郭香宇也還長得人模人樣。最重要的是他不曾罵單彤姐是醜女、捏花肉包。」猶豫了一下,她道:「有沒有興趣夜訪單彤姐啊?你不夠慇勤的話,也許她就被人搶走嘍?」
「你是說郭香宇今天又會去找單彤?」
「不無可能。」
南宮艷站了起來,似乎想有所行動,正要邁開長腿時,南宮瞳又開口。
「單彤姐不要我多嘴,可我覺得告訴你會比較好。」因為這件事她怎麼想怎麼危險,還是告訴他好了!
「什麼?」
「郭香宇好像是陷害單彤姐一家,那個已伏法的柳相國之後耶。」單彤姐不讓她說有她的考量。
她認為她單家雖然因為柳相國而家破人亡,但柳相國後來已付出了代價,因此即使後來爺爺派人告訴她,郭香宇即是仇家之後,要她小心,她也以平常心對待。
郭香宇是個不錯的朋友,即使她因為前代恩怨會防著他,可也樂意交這個朋友,前提是他也當她是朋友。
當郭香宇出現在藏幽閣時,單彤有些訝異。他給她的理由是,他上圓月樓找她,卻撲了空,崔嬤嬤說她「不知去向」了。而他失意的回府途中,正好看見她進陸將軍府。
郭香宇找上藏幽閣的理由疑雲重重,但她並不打算拆穿他。他都能找上藏幽閣,自然知道她的真實姓名。以郭香宇那樣精明的人,也許早就調查過有關她的事,且知道她是單軍的女兒了吧?
他出現在藏幽閣,她時時提高警覺,也冷靜的觀察著,他此舉究竟是為何?
若他只是善意的造訪,她也可以善意的回應;若他另有所圖,她武功不弱,一時半刻料想他也無法傷到自己。且藏幽閣是陸將軍府地盤,想他也不敢如何。
可這件事仍有待觀察,若南宮艷知道了郭香宇是柳相國的遺孤,他絕對不允許她接近他的。這樣反而沒法子知道郭香字的為人。
上一代的恩怨令她覺得可怕、血腥,如果可能,她不想再延續下去。這也就是單彤不讓南宮瞳告訴南宮艷的原因。
原本南宮行雲也打算告訴南宮艷,但又考慮到他黑白分明的性子。他凡事精明,可也凡事不留餘地,因此只得緩下這件事。
聽了南宮瞳的話,南宮艷的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郭香宇是柳相國的遺孤?這話乍聽之下很震撼,可也有不少疑問,不過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他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看他鐵青著臉的樣子好可怕!「艷哥哥……」慘了,人家叫她不要說的事情她又說了!
她不會因此惹禍吧?
可是事情好像挺危險的嘛!
未來的嫂子啊,你該不會怪我多事吧?
* * *
郭香宇果然出現在藏幽閣。
他帶了外邦友人贈予的香茗想和單彤分享,在萍兒要去沏茶時,他特別交代,「火候要拿捏好,且放些糖才好喝。」
「放糖?」萍兒沖多了各式各樣的茶,還沒聽過要加糖的。「大人沒說錯吧?」
「沒錯。這茶非但要加糖,還要小心糖的多寡。你可先試試,覺得對了味兒再端來。」
萍兒對這個名叫郭香宇的大人實在沒什麼好印象,雖然他對她家小姐很好,可是可能是因為他對小姐太慇勤了吧,老實說,她還是覺得南宮公子和小姐才是天生一對。
不過,看在他今天帶了那麼珍奇的東西讓她開眼界的份上,她可以對他好一些!
萍兒去沏茶時,另一個丫環也好奇的跟上去瞧瞧。
「你帶來的東西可具有趣!」加糖的茶?她也是第一次聽到,看來待一會兒她要特別品嚐一下了。
「還有更有趣的。」郭香宇由懷中拿出支雕繪精美的髮釵遞給單彤。
「這是……」她看著那十分精美的髮釵。
「也是外邦朋友帶來的,這髮釵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它散發著十分宜人的木香,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單彤湊近一嗅。「好香!」很宜人的香味,那味道並不濃烈,卻彷彿時時刻刻繞在身邊似的。
只是,這一小塊木雕怎會如此香?她暗中運氣,發覺並無中毒或中迷香之類的氣鬱,這才暗笑自己的多心。
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最後她把它簪在輕綰起的發上。
「果然很適合你!」那髮釵香味不斷四溢,郭香宇的嘴角揚起了一抹邪恣、令人費疑猜的笑意。
彼此又說了一會兒話,見萍兒她們一直沒回來,單彤奇道:「那兩個丫頭怎地沏個茶這麼慢?」
「雪夜天寒,沏茶本來就比較費時。」郭香宇看著外頭仍有亮光的屋子,一室的蘭影在燭影中更顯雅致。「我聽萍兒說你喜歡蘭花,想必對面那屋於就是你的藏幽所在吧?我可以去看看嗎?」
「當然。」單彤一聽說有人對她的蘭花感興趣,再高興不過了。
她領他走進被嬌貴的保護著的蘭園,一股宜人的蘭花幽香迎面襲來,令人神清氣爽。
「夜裡這偌大的蘭園還點著燭火,是怕蘭花著涼嗎?」郭香宇笑著說。
「蘭花是很嬌貴的,它一向長於深山中,但那並不表示它十分耐寒,能在寒雪中生存的蘭種並不多,因此很珍貴。」
「像是快雪峰頂的香蘭?」提到快雪峰,他故意看了下單彤。
是因為他提到有她臉紅心跳記憶的快雪峰嗎?她怎麼覺得身子漸漸熱了起來,心跳也失去了原本的節奏?「是啊,香蘭的確是很珍貴的。」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