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恬甩了甩有些發昏的頭,「當然可以,那麼,待會見。」
掛上電話進入電梯後,她腦海中仍在想著,究竟是在哪裡聽過那聲音?
那真的不陌生!走在飯店長廊的地氈上,她仍不斷的思索著。
佇足在柏木所說的房間前,她的腦海中依然無法尋找出任何印象。可能是因為她身體不佳的狀況,這才會胡思亂想吧?舉起手,她叩了門。
「門沒鎖,請進。」
這裡是飯店吧?怎麼這個人說話的語調好像把這裡當成自個兒家一樣?大公司的總裁都是這樣的嗎?她自認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不過她對於柏木的頂頭上司卻是例外,畢竟能面對一個國際知名的企業家,這種經驗很特別。
推門而入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組價值不菲的紅木傢俱,稍微轉個彎則看到另一組歐式沙發和四人小茶几,茶几上還放著一杯未喝完的咖啡。
而她要見的人正穿著一身合宜的西服背對著她,站在一大面將外頭景物盡映入眼底的落地窗前。
這樣的景象令殷若恬有幾秒的恍惚。
這高挑的身影一點也不陌生!殷若恬瞇著眼審視眼前似曾相識的身影。她好像在哪裡看過,她真的確定。
「您……您好,我是殷若恬……」她期待著他轉過身來,印證她心中所想的,這個男人她該見過才是。
高挑的身影終於轉過來,在看清楚對方的側面時,殷若恬像連呼吸都被剝奪了一樣,深抽口氣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方噙著嘲弄笑意的俊美容顏。
「不……」她手中的目錄資料散落一地,僵著身子沒法移動。
「你怎麼了?殷小姐。」御部真澄看好戲般的審視著她「我……」她對於他的話有幾秒鐘的怔愣,好一會兒才忙蹲下身子撿東西掩飾窘態。
他認出她來了嗎?不,聽他的語氣,似乎並沒有認出她,若真如此,那的確是謝天謝地。
可是,她和四年前的模樣相差不多,頂多現在她偶爾會將長髮挽起來,看來成熟些而已,他是真的沒認出她,還是……但她又想,其實他沒認出她也不奇怪,他的女人想必多得令他自己都眼花繚亂吧?
對於自己這個僅有過一夜雲雨的女子,他可能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該是這樣的。
可是這麼想,她心情忽然莫名的有些低落。
她知道她此刻的臉一定紅透了,到底是因為緊張和困窘,或是因為發燒的原故,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不過,打從自我安慰的認為御部真澄一定沒能認出她後,她除了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外,心情明顯的放鬆許多。
但為什麼心中會不舒服?哎呀,她不想理會了。
「你臉好紅,不舒服嗎?」御部真澄走到沙發坐下來,臉上的笑容始終帶著今殷若 恬困窘的嘲弄。
「我……是有些不太舒服。」她找了個借口想快點離開,於是急急的說:「真不好意思,我想……這目錄就留在這裡給御部先生先看,明天……明天我再請人過來和你洽商。」
看著他,她實在無法令自己平靜下來,更何況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太好。
她的話令御部真澄挑著眉笑了,「你好神!」
「什麼?」他的笑令她不安。
「我好像沒跟你介紹我姓御部,而你卻知道我的姓,台灣的女人都像你這樣神嗎? 」
他這回的行蹤是極為保密的,連住的飯店都是由柏木安排,因此,飯店人員也不知道他姓御部。
殷若恬的心跳倏地加速,不過,她反應也很快,「不是我神,而是柏木先生事先告知過我。你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吧?」
御部真澄一挑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對。」
別開玩笑了!打從他知道柏木口中的服飾公司殷經理是他請人調查過的殷若恬,他就對柏木說,在她面前不要提任何有關他的事,包括他叫御部真澄。
他信得過自己的部屬,只要是自己交代的事,他們一定會照著辦,因此,殷若恬說她是從柏木口中知道他的名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和這個人在一塊,她的細胞死亡率會比平時高出數倍。「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她深深的一鞠躬後,立即邁開步伐打算離開。
御部真澄也沒打算留她,逕自喝著咖啡,心中想著一些事。
殷若恬把逃離和他共處一室的窘狀視為當下首要之事,因此她的步伐邁得極快,突然一個不小心,她以不太優雅的姿勢撲跌出去。
「啊……」她吃痛的低哼一聲,正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一雙有力的手臂摟攬住 她的纖腰,把她從地上拉起。
「我……」殷若恬的臉紅得徹底,根本沒勇氣對上御部真澄的眼眸。
在她穿著窄裙的情況下那麼一撲……天!那個樣子她連想的勇氣都沒有。
她該感謝他沒有惡質的笑出聲,而且頗有風度的表現出紳士風範,否則她會真的去撞牆。
「你還好吧?」
殷若恬慌亂的點了下頭。「沒……沒事,謝謝你。」她輕輕的推開他。和他靠得太近,她會覺得難為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點了點頭後,又朝門口走,一邁開步伐, 她覺得似乎有一些不對勁,可她現在沒心情管那麼多了。
「你確定你要這樣出去?」
「什麼?」她轉頭,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句話。「為什麼不可以……這樣走出去?」
老天!她怎麼才稍稍掉頭就感到天旋地轉?她極不舒服的扶著額頭。
御部真澄看著她窄裙開衩處經她方纔那麼一撲早「開口笑」了,她白色的貼身底褲正隨著邁出的步伐而若隱若現。
「這是今年巴黎最新流行的款式?」怎麼這女人今天在他面前這樣醜態百出?他有些無奈的拿了一條浴巾往她腰上一環。
「對啊,你怎麼知道?」她身上這套套裝正是巴黎的最新款……呃,他為什麼在她腰間圍浴巾?
御部真澄不以為然的挑眉,撇了下嘴,「露的地方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說啥?」她感覺不太對勁。「你……你不要……亂來哦!」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窘狀。
「亂來?」他好像聽到什麼笑話般的笑了出來。
看她草木皆兵的警戒樣,他忍不住逗她取樂,「嗯,天時、地利、人和兼備,我的確沒有理由放棄那麼好的機會。」他一步步地靠近不住往後退的她。
「不……不要過來!」她為什麼覺得頭昏腦脹,而且好想吐?「你……不要再過來了,」聽說日本人是有色無膽的,於是她接著說:「我會……會柔……柔道哦!」她隨意擺出一個架式。
那馬步蹲得真……丑!這樣的架式若真的學過柔道,那他會建議她的柔道教練去切腹算了。
御部真澄臉上惡作劇的笑意更深,「是嗎?」他仍一步步的逼近她,「那好,我們正是同好。」他捉住她的手,利落的將她往地上一壓。就讓他這柔道高手來會會她。
「好……好痛!」殷若恬感覺到他貼近的體溫,眼見他揚著笑意的臉不斷在她面前擴大,她伸手想去推,手舉到半空中卻滑落了。
黑暗很快的吞噬了她……
第三章
微刺的陽光使得殷若恬的知覺逐漸恢復。
她嚶嚀了一聲,清楚的聞到一股香濃的咖啡味,接著她慢慢地將眼睛睜開。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是御部真澄!
不會吧?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有些訝異的眨了眨眼,又把眼睛閉上。方才在睜開眼的瞬間,她好像看到他關心的表情,但怎麼可能呢?他那雙該死的眼睛自重逢後不是一向除了嘲諷外就是冷漠?
「既然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
冷然的語調讓殷若恬很快的把對他的「浪漫綺思」拋到腦後。他這種人怎麼會關心人?若關心她,現在就不會講這種話了。
她睜開眼,終究忍往了想回嘴的衝動。「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記得之前她要離開了,怎麼到現在仍在這裡?更尷尬的是,她還躺在他的床上。
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發高燒,昏倒了。」他看著她,語氣十分嚴肅,「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糟嗎?在這種時候你還出門洽商?你是缺錢用,還是你知道自己昏倒後會有人為你急救 ?」方纔他為她找來醫生,醫生說她長期疲勞過度,再加上最近感染流行性感冒,自己 又沒多加注意,才會這麼嚴重。
這個男人……怎麼說話這麼難聽?
「你可以放著我不管的。」照理來說,他並沒認出她,對於第一次見面的女子說這麼重的話,也未免太……「你說話一向這麼不經大腦嗎?」
殷若恬討厭他那咄咄逼人的語氣和眼神,「你又瞭解我多少?」不瞭解她的人,憑什麼這樣胡亂批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