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沒有回應,他正打算離開時,石晴藍的房門打開,她掩身於門後,只露出一張化著淡妝極盡嫵媚笑意,如沐春風的臉。
「你還好吧?」傭人不是說她好像不太好?可……看她此刻的模樣……看不出哪裡不好啊!「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開個藥給你吃?」
「我像不好的樣子嗎?」她感性的櫻唇微噘,煞是嬌媚。 「我哪兒不好了?」此刻的她就連說話的語氣、方式都和平常不太一樣,嬌柔軟膩的聲音會令異性蠢動了心。
「那就好。」聶雨覺得今天的她有些怪,變得太柔、太媚,女人柔媚是件令男人心曠神信的事,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可是……他卻怕晴藍的柔媚。
他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他怕她的柔媚會破壞他為彼此建立起的某些距離。
僅僅只是因視覺而起的蠢動慾望是在控制範圍,而他 ……不希望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沒多待片刻的他打算離開,石晴藍早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身子閃出了門後。
「可不可以陪陪我?」她的眼神和語氣淨是乞求。
這時聶雨赫然發覺她身上穿的僅是一件單薄的睡衣。 「外面冷,進房裡去吧!這樣遲早要著涼的。」外頭仍下著雪呢!
「陪我。」石晴藍在沒得到他的允諾之前仍堅持站在門口,她低垂著頭,臉上淨是不妥協的倔強。
面對這樣倔強的女子,聶雨也只有豎白旗的份。
他進了房間之後,跟在他後頭的她把房門帶上,且悄悄地上了鎖。
聶雨明顯的感覺到房裡頭殘存的酒氣,他抬頭看了石晴藍,「你方才喝酒?」就近一看,他才發覺他以為她上了淡妝的粉須,原來是酒氣在她體內發酵作用的結果。
「天氣冷嘛,喝一點有什麼關係?」她笑著看向他,皓臂圈上了他的頸項,眸中盈著惹人憐愛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晚上好寂寞,好想有人陪我。有時候我在想,一個人孤獨的入睡、一個人孤獨的醒來,真的……好寂寞。你會不會也有這種感覺?還是……一個人睡對你而言是難得的奢求?」她話中有話。
弗雷塞爾交給她的相片她看了,牛皮紙袋裡頭滿滿是聶雨和一個長髮美女親熱的相片,或擁吻、或低語調笑……
想必相片中那長髮而韻味十足的女人就是聶雨的最愛吧?
他的眼光不差,那女人真的很美。
聶雨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只有沉默以對。
他的沉默讓石晴藍以為他無話可說,默認了他早習慣雙人床。早習慣一早醒來有個枕邊人陪在身旁,一股醋意和著酒意在她心中產生排山倒海而來的妒意。她飽含怨懟的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閃動著奇異的眼神,雙手略一使力將他的頭拉向自己,踮高腳尖火熱的吻著他。
聶雨感覺出石晴藍的異常,他微微地扯開彼此間的距 離,冷靜的眼眸在略暗的燈光中仍有著清澄。「晴藍,你今晚怎麼了?」
「我很奇怪嗎?抑或奇怪的是你?哪一對情人不接吻、哪一對情人不擁抱?甚至,哪一對情人不……做愛?」說這樣的話連自己都臉紅難為情,可既然已經說出口,她不想收回說出來的話。「有人告訴我,一個男人一旦愛上了一個女人就不會以純粹心靈上的契合為滿足,他們會有進一步的行為。」
聶雨無言以對。
「你以為呢?」她討厭他凡事都以沉默作為答案。
無盡延長的沉默讓石晴藍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拉著他的衣服,語氣強迫而急切,「說啊!回答我的話,還是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所以你根本就懶得碰我?」
在心中歎了口氣,聶雨溫柔的說:「你醉了,早些休息。」她的話逼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不對。他轉身打算離開。
石晴藍從身後環住了他,「我沒有醉,清醒得很。」她也想醉啊!若真的醉了,她此刻就不會那麼痛若,那樣因為他愛著另一個女人而嫉妒!
他可以愛那女人,為什麼不愛她?忽地弗雷塞爾說的話又在她耳邊煽動似的重複……於是……
她繞到他前面,緊扣著他腰際的手順勢往上移,微顫著手在他雄偉的胸膛上摸索著扣子,然後一顆顆解開。
聶雨拉住她不規矩的手,旋過身著她,她怕羞急得低下頭。
「晴藍。」他輕撫著她的臉,「你報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她在玩火,被火灼傷後不是痛完了事,那傷會永遠跟著她。
「我……要你愛我,」石晴藍眼神中露出無比的堅定,她抬起臉看他,「讓我相信你是真的愛我。」她在賭什麼?他會愛她嗎?
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麼還要這麼傻?
呵!這就是女人,永遠只會臣服於感情,當愛情的奴隸。
當弱者就當這麼一回吧!
聶雨傾身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以往溫柔而斯文的吻在今夜彷彿被解放了一般,既熱情且狂熱……
「聶雨,你愛我嗎?」她仍是不夠聰明,仍堅持地在奢求。不管如何,在她和他裸程相見、把自己交出去的這一刻,她要他再騙她一次,再說一次——他愛她。
「我愛你。」
同赴慾海情潮的同時,石晴藍的淚水宣洩得厲害,在身子因聶雨撫弄愛吻而顫動的同時她抱緊了他,在他耳邊反覆呢喃低語,「聶雨,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如果賭徒是明知會輸卻執意玩到底的傻子,那麼就讓彼此傻那麼一回吧!
第六章
此時充滿肅殺之氣的「箏雲門」總壇,檜木長桌對面各自坐著門主弗雷塞爾以及日本黑社會新任盟主三本次郎,而其身後各自有七、八個手下。
「弗雷塞爾,我們自多年前所委託的事,你何時給一個交代?」三本次郎臉色不佳,顯然已經等不及了。「既然已經知道當年密警組織派出主事那數樁國際刑案而導致我前任盟主自殺的密警警官是誰,你為什麼遲遲不動手?」
弗雷塞爾一臉倨傲模樣,「當時盟會委託『箏雲門』這件事時並沒有限定任何時間,我對那密警警官有興趣,想和他多玩一些遊戲不行嗎?」
「盟會付錢請你來玩遊戲?」三本次郎口氣十分不悅,不以為然道:「我們決定再給『箏雲門』最後期限——一個月,若這期間內你們無法完成盟會交給你們的任務,這件事就由盟會自行解決,結果若成了如此,那盟會勢必追討付給『箏雲門』的那筆金額。」
「黑社會盟會的作風一向如此自以為是嗎?」弗雷塞爾冷笑,「好啊!有本事你們就自行去解決聶雨,解決他之後再憑本事來『箏雲門』追討你們的那筆款項啊!」他弗雷塞爾這一生中最恨別人威脅他,要他遵守這,遵守那的。
聶雨是他想對付的人,只有他能動,若是任何人敢動,他弗雷塞爾會第一個阻止。
為了聶雨,他可以不惜卯上日本黑社會盟會。
聶雨是他這一生以來到目前為止帶給他最多挫敗感的人,通常委託「箏雲門」的事物鮮少拖了一年仍無法給委託人交代的,可是聶雨就是有辦法讓他忙了數年仍擺不平。再者,他對女人的天生魅力竟在晴藍身上初嘗敗績,她竟然連一眼都不肯施捨給他。他得不到她的愛,而她竟把滿腔柔情全給了聶雨。
聶雨對他來說太特別、太與眾不同,他所有的痛苦、挫敗全因聶雨而起,所以,他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站起來。聶雨是他要親手毀去的人,在他毀掉聶雨之前,他不許任何人傷害聶雨!
「弗雷塞爾,你知道你現在在跟誰說話嗎?」三本次郎覺得這年輕人太狂,他十分看不慣。「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
「那是因為你們日本人太膽小。」
「混帳東西!敢這麼跟我們盟主說話。」三本次郎後頭的弟兄已看不慣弗雷塞爾的狂妄而不滿了,職業使然順手一掏 ……
「砰!」一聲,在日本男子才伸手入懷,尚未亮出傢伙時,他的右手已經給人射了一槍,可能終身再也無法拿槍了。
弗雷塞爾吹了一下槍口,神情悠閒的一笑,「因為你說錯話,這是一點小小的警戒。我最恨別人出口成『髒』,記得,不要再犯了我的禁忌,否則下回就會不小心在你腦袋轟 出一個大洞,小心啊。」
三本次郎見屬下手上血流如注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因為方才弗雷塞爾那一槍嚇壞了他。
老天!方纔那一槍真是快、狠、準,沒想到這麼斯斯文文的美少年竟是個弄槍好手,怪不得「箏雲門」成立也不過十年左右竟能在能人輩出的美國道上闖出一片天。
在這非黑社會盟會的美國地方,三本次郎也只有忍著氣。「這麼樣吧!密警警官的事仍是交由你『箏雲門』處理,可是,我們仍希望盡快有圓滿的結果,畢竟這件事真的拖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