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氣消了沒有?」東方雲嘻皮笑臉的來到她身後。
萱凝風旋過身去,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
「看來是還沒有。沒關係,我今天是來帶你四處晃晃的,四處走走後你的心情應該會好一些。」
她不為所動的瞪視著他。她不想老是被當傻瓜。給耍得團團轉之後還不知道對方在玩什麼把戲。應南天這個人太可怕!他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能看透別人的心思,而她卻不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別這樣嘛!我知道你現在很想開罵,我會找個地方讓你罵個夠的。」他拉著她,她卻消極的抵抗。「不去的話我便不給解藥,如果你已經習慣當啞巴,那我也無所謂。」不痛不癢的正打算坐下來之際,她忽地拉住了他的手。
「啊……」她示意他往外走。
東方雲帶著她忽上忽下的飛越了一棵棵的百年老樹,來到一個小山洞人口。「進去。」
萱凝風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有著疑惑,心中暗忖,那麼小的洞口容得下一人走,天色又已經暗了,幹啥到這種烏漆抹黑的地方?
「進去吧,這小洞是通往一個好地方的。帶你到這裡來別無他意,只要聽我的話,也許你能解開心中的疑惑也說不定。」說著就開路似的拉著她往前走。
萱凝風走在黑暗的山洞中,好幾次都差些絆倒,不知走了多久……「到底到了沒有……嗄?」她開丁口,連自己也嚇一跳。「我可以說話了!」
終於出山洞了。「藥效過了。」那種啞藥即使沒有解藥,藥效也只維持個三天左右。
藥效過了是吧?很好,她終於可以算帳了!萱凝風出手如電的直取東方雲的重穴,只見他從容躲過,電光石火間已在丈餘外,「丫頭,偷襲非大丈夫所為。」
「兵不厭詐。更何況你既知道我是姑娘,就該明白我不是什麼大丈夫!」她一想到這幾天的委屈,和打從一開始就被騙得團團轉,出手更是不留情,即使手無兵刃,卻是掌風呼呼,提氣運掌的下狠招。
「哼!什麼你叫東方雲、什麼跟著我只是為了尋求刺激,這一切的一切根本是胡說八道,鬼話連篇!你那麼愛說鬼話,那我就讓你到陰曹地府說個痛快!」
「我本來就叫東方雲。」他輕鬆接招。
「放屁!山莊裡的人都知道你是明老賊的義子,叫應南天!」她一面出招一面說,上乘的內力修為使得她得以在交手時吐納不紊。
他真的是叫東方雲!應南天是到棘萱國後,怕神州的皇兄找他回去才化名的。不過這一招好像失效了,因為最近有來自神州的屬下,神通廣大的聯繫上他了。
這丫頭真是很番吶,人家說實話她不信,騙她的渾話她又每一句都往心裡去!見她出手頗重,東方戲謔的說道:「你這女人真鮮耶,上一回打得人家朱豪改名叫東方雲,這回又要打得人家東方雲改名叫應南天,你好像對別人的名字都很有意見。」
「你!」
「先別那麼生氣,有話好說!」眼見萱凝風的拳擊出,他身形一低的躲過。他都只守不攻,一來想以和為貴,二來想她一個姑娘家,男人和女人過招,即使贏了也不光彩。
可後來他發覺她的武功真的不弱,看來那天對付死士時,他表現太多,反而讓她沒了發揮的餘地。
才一分神,萱凝風的掌風又至,這一回他收斂心神,又鬥了十餘招,大致看出了她的弱點所在。一個擅長使劍的人,下盤通常為其弱點。平時長劍可護其弱,一旦赤手空拳,那弱點就容易顯現出來了。
果然,當他虛招攻上,實在取下時,她就有些亂了陣腳。
一個揚腿長踢的動作,東方雲索性順勢狎近一撫,萱凝風慌忙的收回長腿。「無恥!」話語未歇一掌又發出。
這回他不再禮讓了,左手接了掌,一個回身右掌欺近她腰間,一連點了幾個穴,讓她躺下來。
「你又點我穴!」渾身動不了,她心裡直發毛。
點就點,他還怕她嗎?「不這麼做你能安靜下來嗎?」這丫頭武功果真不弱,瞧他方才硬接了她一掌,現在虎口處還震得微微發麻。「你的性子真的很急耶,給了你三天的時間,還不夠讓你沉澱思緒,想通一些事嗎?」這丫頭還算聰明,可她的魯莽性子真的很要命,足以扼殺她清晰的思路。
「想通?想通你一開始就騙我嗎?泰原山莊的少主!」這是最令她吐血的事。
還虧她後來那麼依賴他,這根本就跟「與虎謀皮」一樣愚蠢。「想必我真的聽從了你的建議,以賣身葬父的孤女樣子出現在泰原時,你心裡一定大笑到腸子打結,心想,這白癡還真的是以這蠢樣出現。」她對他真的是恨透了,不但恨,還怨!
為什麼怨?因為她覺得他是值得相信的人,可她卻被騙了。她還曾經以為他只是輕佻了些,其實是個大好人,可是……
「有些事我的確是一開始就騙你,可不如此做,你會讓我接近你嗎?」
「你接近我果真是有目的的。」她這個大傻瓜還傻傻的被騙。
「是有目的,不過絕不是你心裡所想的那樣。」
萱凝風冷笑,「泰原山莊老賊的義子,接近我還能有什麼目的?當然是幫那老賊除去我這女巡按。」
「真要是這樣,在相伴南下的途中我有多少機會下手?你武功不如我,真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而我為何遲遲不下手,甚至死士圍堵你的時候,我還出手相救?」
他的話堵得萱凝風開不了口。「也許……也許你只是想看看我究竟有多愚蠢。」
「也許我有很多行為在你眼裡看來都很奇怪,一時間……甚至到目前為止,你還不能確定我是敵是友。可沒有我,你能理所當然,順利的進到泰原山莊嗎?」他不要她全瞭解,可他希望她知道他是友而非敵。
「把我毒啞了,讓我開不了口罵人,這也是幫我?」
「我早料到當你發現之前所認識的東方雲,即是泰原山莊的少主時,你一定會深覺被騙的破口大罵,那個時候,你確定不會在盛怒之下,把你是巡按的事給不小心說出來?」
他一向是個很小心的人,因此會在事發前把一些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進去。「這裡是泰原,是明文范的地盤,他的耳目多到你想都想不到,你不會希望好不容易到了泰原,卻給人一把鎖定,好一點的情況是動彈不得,壞一點的情況是給人滅口,回不了京城吧?」
東方雲接著說:「把你毒啞了,又使不上力反抗,這樣整件事情我反而好主導。」他是泰原山莊的少主,偶爾由外頭買一、兩個僕人是很正常的事,可若是萱凝風能開口說話,那只怕會很麻煩。
「說得好像你一直在幫我似的。真的想幫我,當初為什麼不索性擺明講,以真身份見我?」
「擺明什麼?向你自我介紹,我是泰原山莊少主,我能幫你進到泰原山莊搜羅罪證?這話你會相信?」
萱凝風橫了他一眼,卻忍俊不住的想笑。這樣的話的確很震撼,如果當初他真的那樣說,那她會如何?只怕會一劍要了他的命,算是為民除害。
「不會。」她想了一下。「就算你真的做了一些好像是在幫我的事,可我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你,認為你是友非敵。因為我實在無法理解,你既是泰原山莊的少主,即使只是明文范的義子,又有什麼理由窩裡反?」
「有些事我慢慢再告訴你吧,反正你現在是我的貼身丫環,多得是機會。」說到這個,東方雲忽地笑了。「想我也真是好福氣,竟然能要來女巡按當貼身丫環。」
「別強調貼身二字行不行?亂噁心一把的。」
「貼身只是表示專用,別太敏感。更何況,你若不是我的貼身丫環,到時任誰都能差遣你,想這泰原山莊裡人那麼多,你不累死?」最重要的是她那毛躁的性子,天曉得一離開他的視線,她又要捅出什麼樓子。
躺在地上和人說話的感覺亂奇怪的,萱凝風不高興的說:「喂,你要解釋的話都解釋完了吧?可以解了我的穴嗎?」雖然佩服他武功超群,可技不如人,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愉快。
他倒忘了。動手在她腰上一點。
舒展了一下筋骨,她接著開口,「說到泰原山莊,這兒好像和我當初所想的不一樣。」趙先列了一些明文范貪瀆和侵權,以及為了排除異己不擇手段的罪狀,可由於他也沒有進到山莊過,因此對於傳聞的奢靡無節無從瞭解起。「曾有聽聞,明文范奢華成性,甚至大造行宮,可就我所看到的,若我不是事先知道他是那種人,也許會認為他操守有節、樸實無華呢!」
東方雲一笑。「瞧你好像挺失望的。」他拉起她的手,「方纔說要給你看好東西,不該讓你失望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