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是他?」鍾勝藍怎麼也不相信。「如果你不是八雲家的人,我可能會相信你就是他。可你姓八雲,而且是伊利的總裁!」八雲是日本的名門世家,豈有可能任由自己的子孫淪落在外,還姓何,不姓八雲?
「事實上,我母親是我父親的情婦。打從出生我就跟從母姓,一直到後來才認祖歸宗。」接著,他輕描淡寫的把自己從十六歲才到日本認祖,可卻一直到二十三歲才真正用了八雲這姓氏的經過說了。「認真說來,我用何日君這名字的日子可比用八雲崇皓長得多了。」
「這麼說來,你真的是何日君?!」恨了將近十年的人真正出現在眼前,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如假包換!」真不知道該說她太容易相信人,還是該說她遲鈍。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只要用點心就不難猜到八雲祟皓和何日君是同一人。
「何日君真的就是你?」
看來要她恢復正常別無他法了。「沒錯!我就是那個你在大二時,曾當著全國觀眾面前,『放話』減肥後一定要讓我娶你的那個何日君。」
赫!受到的驚嚇不小,這個時候她都震驚到記不起來曾說過的話了,他倒記得比她清楚!「你……你沒事幹啥記得那麼清楚?」
「因為被放話的人是我。」他看著她的一臉無措。「怎麼樣?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了,當年的話算不算數?」他的話透著濃濃的挑釁味。「抑或……你當年只是在想不這麼說找不到台階下?反正說大話的人又不只你一個,『澎風大王』的稱號怎麼也輪不到你身上?」
「我才不是找不到台階下!」鍾勝藍的臉紅了。事情來得突然,又加上她大病初癒還有一些渾噩,八雲崇皓的話真得令她很無措。
敢做敢當才是真性情。可現在……她真怕自己的「真性情」不知道會給他引到什麼方向?
「那就是沒料到自己後來真的能減肥成功的亂放話嘍?」他挑著眉一笑。「那可真是恭喜你,你現在不但有副好身材,而且電不必為當年的話負責。」
「我當年說的全是真話,而且一定會說到做到!」給逼急了,她大聲的開口。
會不會答得太乾脆了?「你記得當年說了些什麼吧?」怕她忘記似的,他提醒她。「你可是說了一定要瘦下來,然後……一定會讓我娶你的!」
豁出去了!鍾勝藍凶巴巴的問:「那你要娶我嗎?」
八雲祟皓很不給面子的搖了搖頭。「不娶。」
「那不就得了!我要嫁你,是你自己不娶的!」臭男人!就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雖說她也沒認真,可她的心……為什麼還是有些酸酸的?
「你這種態度到街上隨便捉個男人,人家都不見得會要你。當你一定、非要不可的想嫁給一個男人,無論你想嫁他的動機是什麼,我相信你一定會卯足全力去迎合他,直到對方娶你為止吧?」
「你的意思是什麼?」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喜歡溫柔的女人。」
「那顯然,我這一型絕對是不合你意的。」溫柔?想乎死啦!他當年對人家那樣,現在要人家對他溫柔?他就不怕人家給的糖中包著砒霜?!
「大貓溫柔起來會格外的令人驚喜。」
拐彎抹角的罵她「母老虎」!「你就不怕大貓的溫柔是因為覬覦你一頓美食,屆時趁你不備的大啖一頓豐餐,啃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
八雲崇皓笑了。「來吧!別客氣。」
鍾勝藍橫了他一眼,正色的說:「別跟我開玩笑!」老實說,她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有些特別。她好像很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現,因此才會動不動就生氣。這不像她,她會怕!怕他老是對她說這些有些「挑逗」的話,這些話他似乎很習慣對異性說,但她一向是個很認真的人,很多事別人只是開玩笑,可……她會當真!
「要我娶你這件事嗎?」他依舊笑著。「我沒開玩笑,我很認真吶!我很認真的等著你對我發動追求攻勢,等著被攻陷,然後……Sayyes。」
明知道他在開玩笑,鍾勝藍知道自己現在該板著臉的斥責他。可她……竟理不出橫在胸口的是什麼滋味。很酸、很澀還有一種無奈。
多麼愚蠢吶!她一直努力用恨意去漠視心中的真心意,不敢對自己承認。
其實當年的她在布幔拉開,在看到何日君那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他了。可一個胖子面對一個大帥哥,她清楚彼此間是不可能的。因此在同一時間裡,她就開始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直到後來聽到何日君說的那些飭人的話,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漠視心意的正當理由,築高了心牆——恨他!
無論是當年的何日君,還是現在的八雲崇皓,她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由於手足無措,她只能笨拙的築高心牆將真心掩藏。
只是八雲崇皓和當年的他是不同的,他好像習慣用嘲諷和調侃的語調一寸寸的把人家的真性情挖出來,甚至連埋在心裡深處的心意也無處躲藏。
多年來他變了,而她仍是如比笨拙!
「我看不出你的認真。」多麼荒謬的交集。一個鑲金嵌鑽的單身漢,竟然要一個小小的女導遊追求他,只因為那女導遊曾放話要他娶她?
灰姑娘的美夢,每個女人在少女的時候都曾作過。可這卻比灰姑娘的美夢更夢幻、更不切實際。
「你不踏出第一步,怎麼知道我認不認真?」他將臉湊近,近距離的看著她。「被女人追著跑的經驗只怕比我過的橋多,可像你那麼凶的女人,倒追男人的事想必是第一次。何不把它當成是一次試鏈,甚至是……遊戲?」
見她不語,他又說:「你怕我?怕到連玩場遊戲都得猶豫?怕自己玩得太認真,賠了夫人又折兵?」
「別太自以為是!」
「我就是這麼自以為是的人。」他得承認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否則不會如此費心的要她參與他的「遊戲」。「除非你可以用行動來證明我的自以為是。」
他靠得太近,她的心跳得好快!「我該怎麼證明?」
八雲崇皓的眉一揚。「好吧!第一次就由我來教你,下不為例。畢竟要追我的人可是你,沒道理是我主動!」
他的話才說完,在鍾勝藍還沒明白他的意圖時,他微側著臉,吻上她的唇。
他嫻熟的技巧令她繃緊的神經漸漸舒緩,她的手由剛開始無措低垂身側,到本能的環上他的頸項。
見她沒抵抗,八雲崇皓由探索般的輕啄漸地吻深了。
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吻,鍾勝藍的心中卻盈滿著難以言喻的情感,她想冀求更多、更深的情感,可對象是八雲祟暗,她能嗎?能冀求什麼嗎?
很荒謬的開始,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卻加入了不搭輒的情感。好像在面對八雲崇皓的時候,她老是會笨拙得要烏龍!
也許正如他所說的,男女在一塊也可以視為一場遊戲。而今他提供了遊戲,她為什麼不玩呢?
放鬆心情的去參與吧!雖然只是一場遊戲,雖然她的認真心態不適合玩這種遊戲,可……解鈴還需繫鈴人。
也許參與了這場遊戲,她心上的鈴會因此勒得更緊,但也有可能就此松放而得救了。
有機會得救,她為什麼要放棄?
第七章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就要到達台灣了。看著身旁正翻閱著雜誌的「虯髯客」,鍾勝藍目不轉睛。
他的目光離開了雜誌,抬起眼看她。「你好像對我這張臉很有興趣。」
「原來伊利總裁和賓拉登之分,只在於一個有留鬍子,一個沒有留鬍子。」如果不是早知道身邊坐的人是八雲崇皓,她真的不敢相信身邊那個蓄著落腮鬍的男人就是他。
男人戴起鬍子的感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像他偽裝的樣子就很有氣勢,哪像她,即使戴起鬍子仍一副娘娘腔的樣子。
「原來是對我的鬍子有興趣!」出國時,尤其到亞洲國家,他習慣戴副落腮鬍「易容」。免得給一些媒體發覺,那他又不得安寧了。
鍾勝藍一笑。「是有興趣,不過別急著送我,我已經有一副了。」說起那副鬍子,它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住處,至今仍是個謎。她喃喃自浯的說:「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正流行這款鬍子,好像常看到。」
聽到她的話,八雲崇皓笑了。「大概只有你這樣覺得吧!」終於明白,有些人在喝醉的時候千萬別去招惹,因為他們真的會在喝醉的時候即使犯下滔天大罪,酒醒後還可以忘得一乾二淨!
鍾勝藍有些怔然的看著那副落腮鬍。「你是指我說你戴起這鬍子看起來像賓·拉登嗎?」
他無奈的笑著。「賓·拉登?好懷念的稱呼啊!」
是嗎?之前就有人說過,這鬍子戴起來像賓拉登嗎?「看來不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嘛,真不知道那個和我一樣有眼光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