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只是,塞雅穿成這樣幹什麼?
臭番婆葫蘆裡到底賣啥膏藥,寶懷雖口不能言,但那雙大而美的眼睛卻狠狠的瞪視著塞雅。
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啥本事沒有,整人的怪招特別多,這番仔最好不要有機會落在她手中,否則今天的恥辱她一定會要回來,整得塞雅昏頭轉向,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眼睛瞪得塞雅快瞪出火花的同時,寶懷忽地見她有些慌張的走向床緣,不一會兒有腳步聲向這個方向移動,似乎不只一個。
隔壁的門被人叩了數下,清脆的聲音響起,「公主,洛王爺來訪。」說著丫環即推開門,待騰極走進房裡後,她順手帶上門自行離去。
「騰極,我三番兩次邀請你來你總是不肯賞臉,今天總算肯來看我了。」塞雅擺了一個側臥的姿態,以手撐在鬢髮邊斜躺在床上,那姿態非常撩人。
寶懷終於明白塞雅今天為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了。
她不但要以權勢、地位利誘洛王,甚至要當著自己的面色誘他。
老天,這個可惡、無恥至極的女人!寶懷又氣又惱,一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如果她現在能動,一定過去打塞雅幾巴掌出氣。
可是她現在被綁成這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塞雅不斷以各種方式色誘自己喜歡的男子。
塞雅太過分了!寶懷咬著唇,淚水在不知不覺中灼熱了她的眼,然後她聽到騰極冷若寒霜的聲音「公主,你知道騰某今天到此的目的不是為了探望你,騰某按照你約定的方式單獨來赴約,也希望你遵守承諾把寶懷還給我。」
塞雅不理會他的問話,下了床朝著騰極的方向一步步走近,然後皓臂一張留住了他的頸項,「騰極,你看……我美嗎?」她將身子貼近他。
騰極濃眉一鎖,將她推開,「公主,請你自重!」
「騰極,你……」塞雅沒有想到他會將自己推開,若不是後頭有東酉支撐住她,她可能已經醜態百出的跌了出去。「你……你敢推我。」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麼,推開你只是要你清醒、清醒。」好個無恥的塞雅公主,酉方蠻族的無恥他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我十分清醒。」她再度走向他,「騰極,只要你肯娶我,將來我父王百年之後,他的江山全是你的,你們中原人有句俗話說得好,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在中原你只是個王爺,在我邦,你卻是未來的君王。」
「名利如浮雲,我一向看得淡。當一國之君我自認沒有能耐,也從來不羨慕那等風光。對我來說此生能與摯愛相守,今生足矣——」
「那麼……我再退而求其次,既然你不慕權位,而我又真的只中意你一個,為了你我可以當個側室,只求追隨在你身邊,如此……難道不行嗎?」
「公主……」怎麼這個公主那麼難纏,之前他不是已經跟她說得十分明白了嗎?
騰極的懶得回答被塞雅誤解成他終於動心的在仔細考慮,於是,她更加把勁的說:「我知道上回你拒絕我是因為寶懷郡主在場,就算你對我有些動心也不敢有所表示,是不是?現在……你可以大方的回應我了。」說著,她的手摟上了他的腰。
騰極又推開了她,「請自重!」
塞雅有些惱羞成怒的一咬牙,「什麼自重不自重?今天你若不與我歡好,你就永遠別想見到你那寶貝未婚妻!」
騰極一雙寒目盯在她身上,令她有些害怕的低垂下頭。
好冷、好冰的眼神,彷彿被他凝視住的人也會跟著化成冰一般,騰極怎麼會有那麼恐怖的表情?塞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忽地,騰極抿直的嘴角綻出一抹冷冷的笑,那笑容中彷彿還噙著一股濃厚的殺意,「我若見不到寶懷,你也休想回西域去。」
「殺了我兩國干戈勢必再起。」她忍住寒意,勉強挺起胸膛。
「那又如何?」他昂高頭一臉不受威脅的表情。「寶懷是太后最寵愛的外孫女,你若膽敢殺了她,兩國的干戈照樣避免不了。」
「騰極,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她對他真的是莫可奈何嗎?
「我喝慣了罰酒,對敬酒十分不習慣。」
塞雅所有的招數都已經全卯上了,仍是沒有法子可以得到騰極的心。最後像是要拾回一些對自己的信心一般,她說:「騰極,你……覺得我美嗎?」
騰極有些警戒的看著她,怕她又再玩把戲,最後才開口,「不屬於我的東西,再美又與我何干?」
「你到底喜歡寶懷哪裡?我不明白,難道只有相貌就足以讓你如癡如狂了嗎?我承認她是少見的美人,可是,我仍好奇你喜歡她的理由。」
一提到寶懷,騰極冷漠的眼眸明顯的有了溫度,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溫和好看的弧度,「沒有理由的喜歡、放任和寵溺,對於寶懷,我真的有這種感覺。」愛一個人若有理由就好像是事先預定了什麼條件一般,他愛寶懷是無條件的。
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寶懷才十一歲,有著小小的個頭、鬼靈精怪而富表情的可愛臉蛋。那時她曾在他茶中下藥,結果被他反將一軍的喝下那碗東西。
記得當時,他還在想有機會定要替秦王夫婦好好教訓一下那丫頭,沒想到五、六年後他西征回京,當時的小丫頭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而且還成為皇上為他婚配的對象。只能說,他和寶懷真的是有緣吧!
「那麼你……愛她嗎?」塞雅直接地問。
「愛。」
「愛得很深?和我……愛你一樣深?」塞雅幾乎是顫抖著唇在說話。為了叫自己死心,她必須把話一次說個明白弄個清楚。「為了你我可以放棄我的身份、地位、一切一切……你能夠如此愛她?」
「身份、地位我一向看得淡,為她捨棄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從來不覺得那些東西代表什麼。「為了寶懷,我甚至連命都可捨棄。」
「你……真的可以為她死?」塞雅瞪大了眼。
為了騰極她可以做到不在乎身份、地位,可是為了他而捨命,她真的做不到,她沒有辦法愛一個男人比愛自己更多。
「真的必要時,有何不可?」騰極答得斬釘截鐵。
是啊!他真的是用生命在愛著寶懷,他可以為她生,也可以為她死。
他何時喜歡,甚至愛上寶懷的,他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到目前為止,他真是愛慘了她,已經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有沒有可能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比她更適合你的姑娘?」
「也許吧!」
塞雅好奇的問:「那你怎麼辦?」
「感歎相見恨晚吧!」他淡淡一笑。「不過,我想沒有那麼一天的,就算有,我也決計不會辜負寶懷。有一種感情似乎是三生情定的,一旦遇上了就不會再有變卦,我對寶懷情之所鍾,豈有異動的道理!」情到癡時方為真的感覺,他在認識寶懷之後,終於漸漸能夠有所體會。
「她……真的是個最幸福的女子。」勝負都已經如此明顯了,她還要再爭什麼?
塞雅回身去取了件披風搭在身上。
騰極愛寶懷真的愛得好深、好深,深到即使她使盡了各種手段,威脅利誘他仍不為所動。
愛一個人心中便滿滿是對方的身影,旁人根本走不進他們的世界。
塞雅忽然覺得自己今天好像特別的狼狽。
「公主,你現在可以把寶懷身在何處告訴我了吧?」騰極一心掛念著寶懷的安危。
唉……罷了!
塞雅指頭一指,「她現在就在隔壁,你去找她吧!」她將隔壁房間的鑰匙交給他。
「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把寶懷還給你了。」說著她便匆匆的離開,因為她不想看到騰極和寶懷兩人失而復得相擁的親密畫面。
在男女的感情遊戲中,她第一次輸得那麼慘、那樣狼狽。
既然不能得到對方的青睞,為什麼又要讓彼此相遇呢?緣分這玩意還真奇怪。
###一路上風光明媚,微風吹過轎子的小窗,輕拂過寶懷柔亮的秀髮。
寶懷心情好得沒話說,白玉一般的手攀在窗欞上看著騎在馬上護送她回府的騰極。
看著他坐在馬上英挺威武、不苟言笑的樣子,忽地她靈動的眼眸轉了又轉,臉上綻出一抹慧黠的笑意,「停轎。」
外頭的轎夫停下轎子,跟在轎旁的騰極也得勒住韁繩,他正有些疑惑的把目光投向寶懷,她即由轎中大大方方的走下來。
一下了轎,她對轎夫說:「你們先把轎子抬回秦王府吧,我想起還有些事要辦,晚一些再由洛王爺護送我回府。」
轎夫恭恭敬敬的齊聲回答,「是。」隨即將轎子抬走。
轎夫們一走,寶懷一臉開心得意的笑容,「你許久沒有帶著我到處走走了哩!」
看著走遠的轎夫,騰極終於明白了。「這就是你的計謀?」這小姑娘八成是這幾天被禁足禁怕了,故意緊捉著這個機會叫他帶她到處溜躂,「你啊!愈來愈不像個姑娘了。」是他寵壞她了嗎?否則,他怎麼覺得這丫頭老喜歡在有他的時候出狀況或提出特別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