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騰極和香王是孿生兄弟,之所以一個姓騰、一個姓南宮,那是因為當年洛老王爺的八拜之交南宮王的王妃一直沒有生下子嗣,洛老王爺憐他無子,這才將夫人生下的孿生兄弟中的弟弟過繼給南宮王。
不過,說也奇怪!同樣父母所生的孩子,他們倆的性子還真是南轅北轍。一個是皇上倚重的國家棟樑;一個卻是混吃等死的武陵大少。據說,皇上還因為看不慣香王的荒唐行徑,且屢勸不聽,還一度想將他由王降為侯呢!
現今,他是個朝中、宮中任何大臣都不歡迎的人物。
也正因為如此,朝中許多新進的朝臣根本沒有見過香王,甚至由於大夥兒都不願提他,有人還不知道香王這號人物,怪不得騰極的未婚妻會著了塞雅的道。
「你是什麼意思?」塞雅陰森森的說。
「香王和騰極是孿生兄弟,你想香王挨了寶懷郡主的揍,他也許因她女扮男裝而認不出她是誰,可他知道打他的那個人把他當成騰極,一旦他去找騰極算帳……嘿!好戲就上場了。」
「香王根本不知道我是塞雅公主。」
「可……他知道你是外邦女子,且由你的穿著打扮也看得出來出身非凡。一般會到中原來的外邦人通常是男子,且以商人為多。」
塞娃打量著塞雅,然後諷刺的說:「一般商人的女眷是沒法子穿戴像你一般奢華的,若能如此,他們就不必千里跋涉、離鄉背井的四處做生意了。你不會以為香王猜不出來吧?就算他猜不到,只要他將讓他到怡紅院的姑娘模樣略加描述,騰極很直覺的就會猜到你了。」
她的話每一句都推測得合情合理,這令塞雅沉默了下來。
「你和騰極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還是由我去殺了他吧!」
「不!」塞稚忽地提高聲音。騰極不愛她、不能娶她雖然惱人,可她從來沒有過要殺他的念頭。
「怎麼,你反悔了?」塞娃語氣轉為凌厲。「當初咱們可是約好的,看是你先成為騰極的妻抑或是我先殺了騰極,如今,我已經十分有度量的讓你先行動了,在你已經十分明顯的失敗情況下,你不會希望我再讓步、手下留情吧?」
塞雅仍不死心,「我是暫且失敗了,可是,只要一有機會,我仍會把騰極搶過來的。」
「你愛做夢由你,我可是沒時間耗了。」」
「塞娃,你想怎麼樣?要是你敢做出傷害騰極的事情,我不會饒你的。」
「你以為這些話威脅得了我嗎?」說著,塞娃哈哈大笑的離去。
、塞雅作在原地愣愣地想,塞娃到底想要對騰極怎麼樣呢?若是塞娃光明正大的向他挑戰,她自然不擔心,可塞娃一向鬼計多端,且也不會那麼自不量力的去找死。
看她方纔那自信的樣子,想來她已經有十足的把握殺騰極了。
怎麼辦?有什麼好法子可以幫騰極脫困?
###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春天,由洛王府後綿延至無極樓外林子的一大片桃花爭艷。春風一吹拂,數以萬計的桃花花瓣如雪花一般的紛紛飄落,霎時染紅了大地。
無極樓裡騰極左手持看兵書,右手拿著筆在紙上畫著兵陣圖。正鎖眉深思其中奧秘之際,一顆螓首不安分的湊了過來,有趣的看著紙上的兵陣圖。
「寶懷,你先到旁邊休息,待我再把這陣法想想,待會兒我再陪你四處走走。」
寶懷噘著唇看他,「這陣法很重要嗎?」
騰極放下書本,「我西征多年幾乎沒吃過敗仗,唯一的一次就是敗在這進不得攻、退不可守的鬼谷陣中。那一回數千名西征的兵士全數喪命,無一人僥倖。當時幸好敵方也因在其他地方傷亡慘重,無力再戰,否則只怕我此時仍在西域。」
他淡淡一笑。「此時雖無戰事,四海昇平,可是我卻把無法破此陣當成是一種遺憾。」
「這陣法有那麼難破嗎?」寶懷又將頭湊了過去,然後口中哺哺自語的說:「金、木、水、火……」想了想,她說:「此陣法恐怕只適合用在四處旱壁、枯木相生的地方。」
騰極訝異於她對陣法的瞭解,「寶懷懂得兵法?」
「一點點吧!」其實她懂得可多著呢!可是在未來的夫君面前不能太過囂張,婚前總要保持一些形象嘛!她目前可不想讓他知道,她連丫環替她描好的七彩鴛鴦都會被她繡得變形,不知道何為首、何為尾,更甭說能夠分辨雌雄了。
有些男人很古板的,他們寧可自己的夫人是溫柔嫻淑,只要把女人分內該學會的東西學齊就行了,其他最好一問三不知。
她知道對於許多死腦筋的男人而言,洛王已經是夠開通的了,可是她仍有些擔心她的「野」和興趣太男性化會嚇壞他,畢竟女人在婚前是不能沒有形象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女紅是不行,可是,她精曉天文地理、奇門遁甲。她學會這些可一點罪惡感也沒有,而且還有些自豪呢!
不是她吹牛,古今有名的兵書她哪一本沒翻得滾瓜爛熟?只是她是弱女子上不得沙場,要不,也許她還能成為領軍殺敵的名將呢!
「那你對這陣法有何看法?」騰極向她討教。
「用水對付嘍!乾旱的地方要是有人居住過,那表示一定有水。把河水從中以木石截斷,導河水沖灌旱壁,不消多久,那天然屏障的旱壁必化為烏有。非但如此,藏躲在旱壁後方的屯駐軍旅只怕也會全軍覆沒,葬身水底。」
她將法子一說,騰極不由得由衷佩服。
「寶懷,你當真是當代女孔明。」就算孔明再世恐怕對她也會佩服萬分。
當時他到陣前勘察地勢時只想到用火攻,心想火燒木林以逼出藏身旱壁後的敵方駐軍,但火總是在未能燒大時即被對方撲滅而功敗垂成。
是啊!當時他怎麼會沒想到用水呢?敵方能用水在火勢未能燒大前即將之撲滅,可見其水源十分充足。
當時他若用水攻,必能一舉成功。
「女孔明現在想到外頭走走、透透氣,你這大元帥陪是不陪呢?」寶懷頑皮的向他皺了皺鼻子。
「走吧!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此時風光正明媚,我帶你去走走。」
兩人並肩走出無極樓時,一個不經意,寶懷發現騰極腰帶上露出了一小截狀似絲質羅帕的東西。
她有些不快的噘著唇。那是姑娘家的東西呢!洛王身上怎麼會有?而且,他似乎還隨身攜帶,一時間她忽然停住了步伐。
「怎麼了?」騰極有些莫名的跟著停下來。
寶懷用手指了指他的腰帶,「羅帕哩!又是哪個多情姑娘所贈?」雖然已經知道從前她眼中的那花花公子是南宮玨而不是洛王,可是洛王長得真的十分不安全,有時候他找她到街上走走,由於她女扮男裝沒有嚇阻力,因此發覺有許多年輕姑娘一雙眼睛老是不安分的往他身上瞧。
唔,那表示他很受異性歡迎哦!
果然那種長相的男人,對姑娘家而言都是具有無法抵抗的魅惑力。
騰極忽地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那截露在腰帶外的羅帕扎進腰帶裡。「那不是什麼姑娘所贈的,你想得太多了。」於是他轉移了話題,「走吧,我相信此刻帶你去的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他伸手欲牽寶懷,卻給她掙脫了。「告訴我,那方羅帕是誰給你的?」他愈是不肯讓她看羅帕,不肯讓她知道是誰贈予的,她就愈覺得有問題。
「真的沒…」
她非弄清楚不可!寶懷打翻了酷罈子。
她出其不意的伸手往騰極腰間探,勾出那方羅帕。「我明明就看到了,還說沒有!
你看,這是什麼?」她將羅帕夾在兩指中高高揚起,然後鼓著腮說:「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當她把目光調到羅帕上時,眼睛瞪得如銅鈴大。「這……」
這羅帕不是她的嗎?寶懷一張臉紅得如同晨曉初陽一般。
騰極歎了口氣,拿回羅帕,「這東西原是你的,你若要取回那就拿回去吧。」
這羅帕打從寶懷上一回遺落在此時就一直留在他身邊,上頭所繡含苞待放的白色牡丹總會令他想到她。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她臉紅心跳地問。忽地,她想起這羅帕正是上一回她被春宮圖嚇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髒了他的衣服時,她掏出來為他擦拭衣服的,沒有想到這方她最喜歡的羅帕竟會遺落在這裡。「我……想起來了,你……」她心裡甜滋滋的。「你……一直將它留在身邊?」
臉上頓現靦腆笑意的騰極除了笑之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一向不是個很會表達感情的人。
本來寶懷的一顆心除了甜蜜之外也是羞意盎然的,可見到他似乎比她更不好意思,她就忍不住想捉弄他,於是她說:「堂堂一個西征大元帥如此沒規矩嗎?竟然私自藏了姑娘的羅帕在腰帶中,你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