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麼問?」
「因為我是日冕太子的人,與二王爺您是敵對關係,若您不處置我,我或許會做出一些對您不利的事情來。」她冷靜的陳述著彼此的關係,最好他能在一怒之下,讓她立刻消失。
在這天地間,好像已無她雙懷可容身之處了。
「妳錯了,雙懷,妳現在可是本王的愛妾,而妳父皇,更要助我奪下太子之位,所以我們倆是盟友,而不是妳口中所謂的敵對。」日寰揚起一邊的唇角,邪邪的笑道。
雙懷淡然的瞅視著日寰,此時此刻,她陡地發現那張與日冕太子相似的俊美面容突然猙惡起來,冷不防的,她暗暗嘲笑自個兒的識人不清,因為她先前居然會認為二王爺是個和善之人。
「二王爺,我跟我父皇是不一樣的。」她狀似無奈的搖著頭。
唉!她真希望父皇已經打消幫二王爺奪位的念頭。
「好吧,隨妳怎麼說都行,反正妳只要等著做本主的太子妃就成。」日寰敷衍的說完,便朝外走去。
「二王爺,您為什麼要反日冕太子?」日寰欲離去前,雙懷生硬的嗓音傳進他耳裡。
「很簡單,因為本王想要登上九五至尊。」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日寰也懶得再隱藏自己的野心。
「那二王爺恐怕要失望了。」雙懷很快的潑他一桶冷水。
「喔?」日寰不甚在意的輕哼。
「因為日冕太子將在十天後,剿滅益州所有反太子勢力。」
***
日冕太子將在十天後,剿滅益州所有反太子勢力……本來,雙懷以為二王爺根本不會相信那句話。
而她,亦以為日冕太子要她傳達的只是一項假消息。
但事實卻證明,二王爺真的前往了益州,為鞏固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勢力,不過,他上當了,因為日冕太子給的消息確實是假的。
然,上當的不僅是二王爺,還有她。
日冕太子在十天後確實做了一件大事,但剿滅的目標卻不是放在益州,而是她的國家——帛國。
她的國家,被日冕太子派軍給剷除了。
可是當寰王府總管接到這項消息而疾速趕來珍雙閣向她通報時,她居然冷靜到連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為什麼?
她竟連喜怒哀樂的情緒都沒有了。
「雙懷夫人,王爺命我立即帶您前往益州會合。」總管以眼神示意在旁的染兒趕快攙扶起坐在軟椅上、一臉木然的雙懷。
見夫人不答話,染兒只得遵照總管的指示,扶起夫人並跟著總管往屋外走去,但就在這一刻,門外突然響起激烈卻又短促的打鬥聲;沒一會兒,門扉被用力撞開,跟著掠進的兩名蒙面人不由分說的便與護著雙懷的總管對上。
總管的身手雖下錯,但仍不是來人合力下的對手,很快的,兩名蒙面人一伸手,各自捲走呆立在旁的雙懷主僕二人,隨之躍身離去。
***
「這裡是……」
睜開眼的雙懷,望著熟悉的白色簾幔,一臉茫然的輕喃著。
「醒了。」
雙懷緩緩偏過螓首,怔怔凝視著日冕太子那張俊美絕倫的面龐。
有半晌,她以為自己是在夢境裡,因為,她居然看到太子的眉頭竟微微聚攏在一塊,連他湛黑的眼瞳,也流露出一抹近似關心的光芒。
所以,她絕對是在夢裡頭沒錯。
「怎麼,為何直望著本宮發愣?」
日冕太子低沉的嗓音又響起,這回她才肯定自己不是在夢中,因為他指尖碰觸到她臉頰的感覺,立刻讓她有股想哭的衝動。
不過,她的淚好似已經流乾。
「妳沒有什麼話要問本宮的嗎?」
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雙懷輕輕扯動一下唇角,接著她便合起疲憊的眼,沉默不語。
「雙懷,看著本宮。」他蹙眉、沉道。
她是以消極的姿態來抗議他滅了帛國嗎?
但她沒有立場怪他,帛國會招致亡國的下場,全都是因為他們反叛了他,投效了日寰。
「雙懷,本宮教妳看著我。」然而,雙懷並沒有如他所願的睜開她那對水眸,以致日冕太子五指一收,再次沉聲說道。
其實,連他自個兒也難以想像,他居然有些慌了。
這回,雙懷終於聽令了,可是在她睜眼的剎那,她同時別過眼,不想再看到那張曾經教她愛到無法自拔的面龐。
難道說,她已不再愛他了?
不,她依然愛他,只是,她已經把這份愛深埋在她心底最深的角落。
「妳可以大聲指責本宮,但妳絕對不能用這種方式來對抗本宮。」一隻手掌扳過她的下顎,教她難以逃開的撞進他一雙盛滿複雜難解情緒的深眸梩。
「雙懷不敢。」她艱澀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來,被迫凝向他的瞳孔逐漸失去焦距。
「不敢?哼!是嗎?」她已經在做了。
「殿下,雙懷想問,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嗎?」她輕聲的問。
「嗯。」
幸好他早一步將她帶回,否則等她到了益州,就很麻煩了。
「那雙懷可以走了嗎?」
「走?」他的心彷彿被重重擊了一記。
「雙懷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所以請殿下成全雙懷的心願吧!」她不想再追問一些已經無蒠義的事了。
「妳的心願就是離開本宮?」日冕太子赫然發現,眼前的雙懷真的變了,她的眼底已無他的倒影。
不!
不管她還有沒有利用價值,他絕不會讓她走的。
「是的。」她的聲音、神色,平靜如水。
「妳是在氣本宮滅了帛國?」日冕太子驟感不安,連帶使得他的口吻也變得凌厲起來。
「殿下誤會了,雙懷絕無此意。」
「既然沒有,以後就不准再提離開這二字。」他嚴厲警告。
「但,雙懷已經沒有利用……」
「住口!妳若再惹本宮不悅,本宮就賜死妳父皇。」他截斷她那些令他覺得刺耳的話,並拿帛國皇帝的性命來要脅她。
嘖,曾幾何時,他日冕太子需要用這種手段來留住一個女人?
「我父皇他不是早已死在殿下手上了嗎?」她的笑一樣無心,卻顯得分外痛苦。
父皇,對不起!是雙懷害了您。
「本宮看在妳的份上,暫且留妳父皇一命。」
「真的嗎?」雙懷總算有了一些反應,「謝謝殿下的寬恕,但,雙懷真的已經沒有福分留在殿下身邊了。」她仍執意離開。
「如果妳敢踏出翔陽宮,本宮絕對會讓妳後悔莫及。」
第七章
後悔莫及!
這四個字放在她雙懷身上是最正確不過的。
當初,她就不應該存有一絲妄念而答應日冕太子前去寰王府臥底,以致遭父皇誤解而釀成如今這種亡國的局面。
她,才是導致帛國滅亡的罪魁禍首。
早知如此,她寧願一輩子都待在冷宮,也不願面對這所有的難堪與心碎。她該死,她真該死,不僅辜負父皇的期盼,更把帛國帶進無法回頭的死路。
現下,她連走的資格也沒有了。
「只要你聽話,本宮可以讓妳去見妳父皇。」頭一次發覺眼前的人兒竟是這般的脆弱後,日冕太子的心狠狠一揪,大掌冷不防的扣住她冰涼的小手,彷彿擔心她真的會不顧一切的離他遠去。
然,就算他沒有將帛國納入日國版圖,帛國終究還是躲不過被其他西戎小國吞併的命運,因為帛國近幾年確實幹旱連連,人民生活困苦,若及早讓日國統治,對帛國人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不過,他卻覺得沒必要將這些話告訴雙懷。
「多謝殿下的好意,但雙懷……暫時不想去見父皇。」呵,她要拿何種面目去見父皇。
「妳!」日冕太子似乎有點惱火,卻又發作不得,「好吧,那等妳想見的時候再告訴本宮。」他一反常態的軟下聲調。
之後,又是一片窒人的死寂。
自認已退了一大步的日冕太子,一直在等著雙懷進一步的動作。
他渴望她像從前一樣,因害怕被丟棄而急急撲進他懷裡尋求慰藉,他更渴望從她小嘴裡,聽到她不斷向自己吐露她溢滿情意的濃烈愛語。
但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她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妳該不會是想回到日寰身邊吧?」日冕太子慢慢放掉掌心上、那只依然沁涼的小手,聲調中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冷硬。
雙懷迷濛的視線,一直流連在白色的簾幔上,直到她聽見這句令地想笑的話語時,才遲緩的搖搖頭。
「不是就好。」日冕太子不自覺的鬆口氣,他捺住性子的重新探出手,想摸摸她有點消瘦的臉龐。
但雙懷竟偏過頭去,不想讓他碰觸到她的臉。
「妳到底在跟本宮耍什麼性子?」雙懷此舉果真激怒了日冕太子,碰的一聲,他掄起拲狠狠擊向床柱,讓整張床為之一晃。
她,依舊是木然不語。
「說。」日冕太子猛地擒住她的雙肩,將她由床上抓起,霎時,他冷冽帶怒的眸光立刻對上她那雙平靜無波的瞳眸。
「殿下想要我說什麼?」她淡淡的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