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菱眉心一皺,連忙護住被驚嚇到四處亂竄的小兔子,「紫霞,你一定要放這麼用力嗎?」
「米菱,你已經忘了你來血陽宮的目的了嗎?」紫霞的臉色與口吻皆不善。
「用不著你老是提醒我。」米菱同樣不滿地回道。
「哼!我真想不透琉君姑娘怎麼會派你這種人來盜取昊陽玦。」
「我這種人又怎麼樣?還有,你不必開口閉口就是琉君姑娘,我想何時盜昊陽玦是我的事,不必你管。」她越瞧紫霞越不順眼。
「你……哼!我就知道你根本辦不成事。」紫霞的唇角微扭,滿臉儘是不屑,「葉焚銀現下人在議事廳,你把這藥膳送去給他喝。」她指了指銀製托盤上的藥膳,口氣無比驕傲。
「我?為什麼你不自己去?」米菱覺得古怪。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倆的任務不同,更何況你端去的話,葉焚銀就一定會喝。」她雖然厭惡米菱,卻不得不承認葉焚銀對米菱似乎有某種程度的縱容。
可恨!她潛伏在血陽宮將近二年的時間,卻始終人不了葉焚銀的眼,但反觀米菱,才來到血陽宮個把月就已經……恨啊!
米菱瞇起眼,先是瞄了下滿臉儘是恨意的紫霞後,又瞧瞧那碗還冒著微微白煙的藥膳。
「你該不會在裡頭下毒吧?」她瞠大一雙警戒的眼,瞅視著臉色愈來愈難看的紫霞。
「不是毒,是迷藥。」紫霞對她的恨意不減反增。
米菱馬上領悟出她的意思,只是葉焚銀會上當嗎?
若順利偷得昊陽玦也就罷了,但假如失敗呢?萬一葉焚銀對她來一個秋後算賬,那豈不是變成偷雞不著蝕把米。更何況,她幹嘛要她去冒險,而且依她的表情研判,這裡頭放的八成不是迷藥而是穿腸毒藥。
不知怎地,當她的心中慢慢地浮現出葉焚銀倒地吐血的模樣,她的心就一陣揪痛。
「你若不敢,那我只好親自動手。」紫霞已端起銀製托盤。
「等等,我去!」米菱趕緊搶回銀製托盤,但由於力道過猛,藥膳還不小心給濺出幾滴,「你替我照顧一下雪兒。」
米菱直接往議事廳走去,根本沒注意到才剛舔過桌面藥漬的小兔子,在痙攣幾下後,竟意外暴斃。
米菱,你準備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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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議事廳大門的,一名黑衣守衛,在看見來人是米菱後,即替她推開大門讓她進入。
帶著不安與一絲緊張,首次來到議事廳的米菱才剛跨過門檻,就看見葉焚銀只手撐額,看著案上的文件。
「宮主。」米菱試探性地喚他一聲。
但葉焚銀連看她一眼也沒有。
他竟然不理她!米菱努努小嘴,接著擱下銀製托盤,端起白玉瓷碗走向他。
孰料,米菱才走到桌旁,就發現自個兒竟被困在一具熱燙的男性身軀及紅木大桌之間,幸虧她所端的瓷碗早已易手,否則她準會被燙得大叫出聲。
「這是什麼?」葉焚銀睨了眼手中的瓷碗,語帶深意地問。
「這是強身健骨的藥膳……」被他擁入懷中的親密姿態,教米菱有些困窘、有些羞澀,更有些不安地扭動了下。
「你弄的?」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惹得她的耳根子竟不由自主地羞紅。
葉焚銀俯首嚙吮了她紅潤如珠的耳垂。
米菱勉強壓抑下輕喘,但肩頭仍克制不住地瑟縮了下,「不是我……呃,是我弄的。」她及時改口,不想扯出紫霞。
「哦?」
以為他不信,米菱又再度解釋,「我有好幾天沒見著宮主,所以才想……」
「你想我?」葉焚銀又低首吻了她柔嫩的頸子好一會兒。
「不、不是這樣子的,我只是……唔,你別一直咬我嘛!」他頻頻舔咽她的親暱舉動教米菱有些不知所措,以致她想也沒想便大膽伸手覆住他的唇。
在眼對眼的瞬間,他眸中那一閃而逝的情慾教她莫名戰慄,同一時間,她也意識到自個兒的雙手正曖昧地覆住他的唇,她急急地收手,並在他格外詭譎的注視下,又驚又羞地將下顎緊緊抵住胸口。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他美麗的小東西。他托起她的下顎,在她的俏鼻上烙印下一吻。
「宮主……我怕藥膳會涼掉,不如你先喝好嗎?」迴避不了的米菱,不僅臉蛋燙得嚇人,說起話來更是結結巴巴的。
「你要我喝?」葉焚銀一語雙關表情莫測。
「嗯。」米菱直覺地頷首,似乎忘卻這藥膳裡還添加某種成分。
「既然是你弄的,我當然要喝。」
米菱眼見他端起藥碗,暗暗地鬆口氣,不過,當他雙唇要觸及藥碗時,她猛然憶起什麼似的而大叫出聲:「慢著!」米菱及時搶下藥碗,臉蛋更不知何故而刷白。
幸虧她早一步阻止他,否則他若出了什麼差池,她真不曉得該如何善後?這時候的米菱,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懼怕這碗藥膳真會要他的命。
「怎麼了?」葉焚銀的臉上有著一抹微不可見的情緒波動。
「呃……這藥膳涼了,我再去給宮主熱一下。」她絕不能冒險,等會兒她得試試這裡頭到底加了什麼東西。
「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米菱硬是不讓他傖去,到最後她在他的允許下,離開他懷裡,想盡快將手上的燙手山芋端走。
就看在他送她小兔子的份上,昊陽玦一事她就暫且擱下。
反正來日方長嘛!
不過倒也奇怪,米菱才走沒兩步,捧住白玉瓷碗的手卻頓時無力,直直墜地的白玉瓷碗當場碎裂成片。馬上回過神的她,起先還暗自慶幸這碗藥膳摔得好,但當她聞到瀰漫在空氣中的那股藥香味,竟隱約夾帶著一股刺鼻的怪味時,她整個人彷彿驚覺到什麼似的而大退數步。
這裡頭所添加的東西絕非是紫霞所說的迷藥。
而這一點,在許大夫來到後立刻被證實。
「米菱,你竟敢下毒!」
左護法兇惡的吼聲讓米菱的臉色立刻白得跟雪一樣。
「我沒有……」米菱螓首搖得猶如博浪鼓。
「沒有?哼!這藥膳是你親自端來給宮主的,你還想狡辯!來人,立刻把米菱押下去!」
眼見,一名臉色不善的黑衣守衛快步地走向她,被嚇壞的米菱當下轉身衝向文風不動的葉焚銀,大喊了聲:「宮主!」
說時遲那時快,當米菱一把抓住葉焚銀放在椅把上的手臂時,她的肩頭亦被隨後逼近的左護法給緊緊扣住,疼得她痛叫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表情始終帶著一絲詭譎的葉焚銀,長指忽地一彈,扣住米菱肩頭的五指倏地彈開。
「宮主……」一臉錯愕的左護法,顯然不明白葉焚銀為何要袒護米菱。
「毒不是她下的。」葉焚銀看著不斷往他懷裡鑽的米菱,微微勾起唇角,淡然說道。
「對對對,不是我、不是我啦!」當肩頭的鉗制一鬆,米菱便直接鑽入葉焚銀懷裡,而她這個無意識的舉動,也間接承認自己在有危機之際,惟有這副胸膛才足以令她心安、信任,哪怕這副胸膛的主人,是人人畏懼的血陽宮宮主,她仍舊緊緊環住他而不願意放。
左護法一直對米菱存有懷疑,但宮主的話又不能違抗,不過身為宮主貼身護衛的他,自上次驚夢事件後,他現在已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錯放一人,「宮主,可否容屬下問米姑娘幾句話。」
「嗯。」葉焚銀撫揉著米菱烏亮的長髮,輕應了聲。
「米姑娘,這藥膳是誰熬的?」左護法兇惡地問出重點。
「是、是……」她不能說!雖然紫霞意圖陷害她,但她畢竟是君姐的人,萬一他們真把她抓起來,不僅她小命不保,就連她也無法倖免!
可她若不說,第一個遭殃的準是她。
「到底是誰?」哼!被他抓到把柄了吧。
「是……是……」支吾了半天,米菱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她怯生生地抬起眼,瞅著葉焚銀。
她在期待些什麼?
被害人是他耶!
當他適時阻止左護法將她押下去時,她就應該燒香膜拜他,而此時此刻她又怎敢再去奢求更多呢!
「宮主……這藥膳明明是米姑娘吩咐奴婢去熬的,請宮主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一陣哭喊聲讓米菱回神並看向被甩向大廳之上的紫霞,她的出現米菱並不意外,但教米菱深感心寒的,卻是她所說的那番話。
一時間,米菱只覺得無奈、感傷,這時候,她的小嘴突然嘗到鹹鹹的味道,她才發現自個兒竟然掉下淚來。
當然,她哭不是因為紫霞誣賴她,而是她陡然想到自己到底為何而來?又是為了誰而不顧性命地來到血陽宮?
義父的遺願固然重要,但她好像成了他人利用的工具。
而利用她的人還有可能是跟她最親的義姐。
看看紫霞,再想想君姐……嘖!現下的她已經不敢再擔保君姐一旦拿到昊陽玦就會繼承義父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