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終究是錯過了!
夢羽竹自從退離大廳後,就故意不遵照丁爺的指示,擅自偷偷離開舞妓們休息的庭院,獨自要去找尋兇手。
她不打算、也不喜歡用丁爺所講的手段──將她直接獻給兇手,並利用她的美色,然後成為太子最寵愛的姬妾,進而伺機?羽煙姊姊復仇。
不,她才不要這麼做,因為她根本毫無把握能成剎那名男子的寵妾。
其實說穿了,是他那雙幾乎能將她看透的黑黯邪眸,令她沒來由的?生一股奇怪的懼怕感,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所以,為了不使計劃前功盡棄,她還是決定採用自己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
夢羽竹先是折回廳堂?探裡頭的情形,由於她仍是一身舞妓裝扮,所以巡守之人並沒有刁難她,只是他們看她的眼神讓她極度不舒服。不過,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又跟太子不一樣,太子他……呀!幹嘛又想到那個人面獸心的夏常昭!
你可要深深記住這一點,他是害死你姊姊的間接兇手。
夢羽竹頻做深呼吸,直到靜下自己微亂的心神後,再次探頭望向廳內。
糟了,夏常昭不見了,原本坐在上位的二人及平鎮王爺也全部不見蹤影,只剩下坐在兩旁的官員正毫無忌憚地高談闊論。
夢羽竹一急,連忙拎起過長的裙擺,飛也似地朝大門口直衝而去。
夏常昭,你不能走!
在我還沒有殺你之前,你千萬不能走!
夢羽竹像只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但王府偌大的格局以及處處相仿的假山雲石、小橋亭閣,都讓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不行,她快跑不動了!
為什麼平鎮王府會那麼大?她居然連個後門都找不著。
在她氣喘吁吁行經閣樓下的一排長廊時,終於還是禁不住停下來,雙手撐在木欄上稍作休憩。
片刻後,當夢羽竹再次舉起疲累的雙腳,往前走了五、六步之際,忽而聽到屋內好似傳出說話的聲音。
咦!有人,那她乾脆問裡頭的人該怎麼走算了,不然等她找到時,夏常昭早就回到宮裡去,那她還談什麼報仇?
突然一聲極?敏感的稱呼,讓她正要推門而入的動作瞬間頓住。
「太子殿下……」
「嘖,四叔,你喝醉了。」
夏常君嗤笑一聲,起身踱向內廳。
太子殿下!夢羽竹的大眼瞬間發亮。
太好了,原來他並沒有離開,而且還在這間屋子裡面。
夢羽竹興奮地貼在門上,仔細探聽裡面到底在談些什麼。
不過由於他們似乎離房門愈來愈遠,以致她無法再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
內廳裡──「是老臣該死、老臣該死!」
平鎮王急忙跟上,並連連向夏常君陪不是。
「四叔,您特地將我留下,該不會是要找我喝酒吧?常君認為你已經喝太多,才會把我誤認成大哥,你說是嗎?」夏常君輕笑地瞟了眼面帶尷尬的平鎮王爺。
「呃……二殿下說的極是,老臣是喝太多,才會出言不遜,冒犯了二殿下,還請二殿下恕罪。」
「呵呵,常君怎敢治四叔的罪。」
夏常君雙手交握在後,狀似優閒的微仰起頭,欣賞著掛在牆上的幾幅水墨畫作。
夏常君的話中有話,更讓平鎮王頻頻乾笑。
「其實老臣是有幾句話想對二殿下……」
「四叔請說。」夏常君直截了當地打斷他。
「是關於太子的事,因為老臣聽聞太子他……」
平鎮王頓了下,在看到夏常君的臉色無異後,繼續接道:「太子有可能會對二殿下不利。」「哦?」
夏常君眉一挑,唇角的邪魅笑紋明顯擴大。
「據老臣所知,太子曾私下召集一些官員,準備一同上書皇上,說是要廢除二殿下廣陵王的封號。」
平鎮王說得十分小心。
「廢除我廣陵王的封號?」夏常君並無動怒,反倒是一臉弔詭之意,讓平鎮王揣測不出他的心意。
「老臣大抵知道太子會如此做的原因,所以甘願冒著危險來提醒二殿下要隨時注意太子的一舉一動。」
「那四叔有何建議?」
「這……這老臣不敢說,不過老臣希望殿下不要太過信任太子,以免讓太子有機可乘。」
「四叔的建議,常君會記下。」夏常君淡淡地說。
「二殿下,老臣……」平鎮王欲言又止。
太子想拔除二殿下這根眼中釘的意圖是那麼明顯,為何二殿下在聽完他的警語之後,卻不甚在意,莫非二殿下早就知道這檔子事了?
「還有事?」
「沒事,沒事。」只消夏常君一個眼色,平鎮王不敢再多說半字。
「既然無事,常君想在此地多留一會,四叔你儘管忙去,否則大堂上少了你這位壽星,總是不太妥當。」
「好,那老臣馬上去,二殿下您慢慢賞畫。」平鎮王忽而以衣袖拭去頭上冒出的冷汗,連聲告辭。
而趴在門上許久的夢羽竹,在聽見裡頭急促的腳步聲後,趕緊躲入另一間屋內,並從門縫偷視離開的人是誰。
原來是平鎮王爺,那麼裡頭應該只剩夏常昭一人了。
夢羽竹再次來到門前,並將自己的面紗、衣裳,還有最重要的東西檢視一遍後,悄悄地推門而入。
花廳無人。
夢羽竹咬著唇,握緊藏在袖中的東西,緩緩地朝內房走去。
「嘖,真可惜,這畫中女子雖美,但仍缺少一絲靈秀之氣。」仍凝望畫作的夏常君,言語中帶有幾許感歎之意,「若上天能賜予我一位既絕色又有靈氣的謫仙女子,不知該有多好。」
哼!夏常昭果然是一個無恥的大淫胚,若是讓這種好色之徒當上大梁的皇帝,那百姓一定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她不僅要替姊姊爭回一口氣,更要替百姓除一大害。
「你是……」當夢羽竹猶在思索要如何接近他時,夏常君已然偏過身,訝異地看著她。
夢羽竹猝不及防地接觸到他熾焰狂邪的黑眸,心口猛然一悸,不自覺地倒退數步。
「我嚇著姑娘了。」夏常君輕笑地欺近。
「你、你別過來!」夢羽竹瞬間驚喊。
夏常君停在離她半步之遙,當夢羽竹突覺危險上身時,要再後退已來不及,因為那該殺的淫賊竟勾住她的白色面紗,令她動彈不得。
「呵,我知道你是誰。」夏常君俯下首,曖昧地說。
此番話立即將夢羽竹嚇得魂飛魄散,驚慌中,?姊復仇的決心勝過要她盡快逃離的意念。
「我也知道你是誰。」
鎮定點……別慌,他只是故意要試探你,你千萬不要上當,他絕對不可能發現你是夢羽煙的妹妹。
「哦,那你說,我是誰?」
夏常君將她的面紗勾起一角纏繞手中。
「你就是大淫……太子、太子殿下。」夢羽竹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賊字,硬生生地咬掉。
嘖,又是一個認錯他身份的人!
夢羽竹被他莫測高深的邪眸盯得渾身宜打哆嗦,然而她卻無法趁他如此貼近自己時給他來個致命一擊,因為她的雙手抖得太厲害,抽不出藏在袖口中的東西。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軟弱,她連雞都沒殺過,更甭說是一條人命了。即使她所面對的是一名罪大惡極之人,也很難下得了手。
在無法速戰速決的情形下,夢羽竹只好使出下下策。
羽煙姊姊,請再給竹兒一點時間,到時竹兒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就算要犯下?君之罪,竹兒也在所不惜。
「太子,您倒是說說看,小女子是誰?」夢羽竹突地換上另一種嬌柔的口吻,嬌媚地眨眨眼。
雖然她只露出一雙眼,但也足夠令他回味她瞬間豐富的表情變化。
「你就是適才在廳堂之中,那名頻頻對本王?媚眼的小舞孃。」夏常君話一落下,猛地扯下她的面紗。
夢羽竹在面紗被他扯落的那一刻,一方面慶幸他對自己的底細猶不知情,而另一方面,則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駭到。
美,絕美,傾城傾國之美,呵呵!
比他想像中的容貌還猶勝三分,而且,她還有一股少見的靈秀脫俗之氣,尤其是穿上這等劣質的雪紗,竟還能顯現出她的飄逸靈幻。
他要她!
就如同他方纔所言,她是上天特別賜予他、慰勞他的上等極品。
「對,你是本王的小舞孃,只屬於本王一個人的。」
夏常君以充滿佔有性的眼神,堅定不容她抗拒的言語,攫住她怔愕驚訝的水眸,並擄掠她游移*徨的心。
驟然間,夢羽竹宛如跌至寒冷的冰窖當中,無法脫身。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人……一個打從心底令她發寒直打顫的邪魅男子。
在大堂之上的他,雖是一副邪惡的壞胚模樣,卻沒有像現在這般危險恐怖。
她是不是認錯人了?坐在他身旁的男子,其實才是她所要找的正主兒?
不,不,夢羽竹,你千萬不能認輸,更不能被他擊倒。
「嗯,竹兒是屬於太子的小舞孃,還望太子能夠珍惜竹兒,讓竹兒能永遠伺候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