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是害羞,陸震宇聳高眉毛,隨即露出一抹笑容,他連人帶被地將她抱在腿上,杜晉芸羞得連脖子都泛紅了。
"你……"她窩在被裡,不敢探頭。
他拉下棉被,"你到底在幹嘛?"他托高她的下巴,瞧見她耳朵和脖子都泛紅了,"我們都圓房了,你到底在害羞什麼?"
"難道你裸著身子走來走去不會奇怪嗎?"她問道。
"這房裡只有我們兩個,而且你跟我一樣不著一縷。"他指出顯而易見的一點。
"可是我就不會一一"
"如果你要我也不反對。"他邪邪地挑眉,俯身親她一下,讓她忘記羞怯。
"好了,別亂動,坐好。"他把藥膏塗在她臉上,試著忍住笑,不然她又會氣呼呼的,他隨即皺下眉頭,他什麼時候在乎她的感受了?
"是不是很嚴重?"她見他皺眉。
"還好。"幫她敷完臉後,他蓋上瓶子,"這幾天不准再去曬太陽。"他叮嚀。
杜晉芸點頭,這樣最好,她就可以平靜地在家看書,不用跟著姑姑和芙琳到處亂跑,至少被曬傷還有點好處。
一思及芙琳,她立刻想到姑姑交代的事。
"相公,芙琳幾歲了?"
"十六歲。"陸震宇抱她坐回床上,起身著衣,"為什麼問這?"
"沒有,只是好奇官府怎麼沒替她配婚。"她隨口胡扯。
"有,被我退了。"他套上袍子。
"為什麼?"
"那個人是個敗家子,和咱們家結親是因為想有個用不完的財庫。"他冷聲道。
"你怎麼知道?查的嗎?"杜晉芸訝異道。
他聳肩,沒有回答,這種事根本不用查,那男的表現出來的模樣是昭然若揭。
"你希望芙琳也是嫁個有錢人,能和陸府匹配的?"她又問。
"那倒不必。"他坐下來穿靴子。
杜晉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至少讓事情容易些,幸好丈夫不是個淺薄、唯利是圖之人,否則韋公子就沒什麼希望了,再者如果丈夫真是這種人,她也會很失望的。
"你對未來的妹夫有沒有什麼要求?"杜晉芸又問。
陸震宇狐疑地看著她,"你怎麼一直問這,芙琳和你說了什麼?"
"當然沒有。"她連忙否認。
"那你為何突然問這事?"他雙手交叉於胸前,挑眉地看著她,事情有點蹊蹺。
杜晉芸抓著胸前的棉被,不知該如何回答,"我只是好奇。"
"為什麼?"他伸手碰觸她的頸子,他的鬍子將她白嫩的頸子弄紅了。
"因為芙琳十六歲,可是還沒有人上門提親,所以令我好奇,芙琳有些怕你。"她說。
"會嗎?"他不覺得。
"如果她有心事,她會來找你嗎?"
"當然,我是她的哥。"他自負地回答,"她有麻煩?"他又問。
杜晉芸微笑,"她怎麼會有麻煩?如果她有麻煩她會找她大哥的。"
陸震宇露出一抹笑容,她不笨嘛!
"為什麼芙琳會怕我?"他又問。"我是她大哥。"
"你不高興的時候,看起來很可怕。"她回答。
他揚眉,"有人生氣的時候還會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嗎?"
"可是你連不生氣的時候也繃著一張臉。"
陸震宇笑道:"現在是你'繃'著臉,不是我。"
杜晉芸氣憤地打他的胸膛,"你為什麼要一直取笑我的臉?"
他抓住她的手,"好了,別孩子氣。"他忍住笑,逗逗他的妻子,其實也滿有樂趣的。
"反正我是醜八怪。"她撇頭不看他。"取笑一個人的外表是最要不得的。"
"當然,外表不是最重要的。"他附和道。
她轉頭看著他,"那你為何取笑我?"
"我沒有取笑你,是你老愛在那兒胡思亂想。"他起身準備離開。
如果不是取笑,那是什麼?杜晉芸無法理解他的話,見他已要離去,她圍著背單,急忙下床。
"相公……有件事我要問你。"她赤裸著腳跑了幾步。
"什麼事?"他回身。
"姑姑說咱們世代從事玉的生意,對嗎?"
"怎麼?"
"我只是在想你對這塊玉珮……"她拿出胸口的玉,"……很奇怪,還有姑姑和芙琳的態度也很怪異,所以我在想你們是不是都知道這塊玉的存在。"
"什麼意思?"他警戒道。
"就是你們甚至比我瞭解這塊玉,對嗎?"她望著他。
"當然,我是做玉生意的。"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你早就知道我有這塊玉。"
"怎麼會?"他挑眉,她知道了什麼?
"你老是不回答我的問題。"杜晉芸皺眉。
陸震宇聳肩,他不想她知道以前的風風雨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如果我把玉珮送人你會介意嗎?"她試探道。
"不行。"他沉聲道。
杜晉芸絲毫不訝異他的答案,"你是為了玉珮才娶我的嗎?"她盯著他,內心緊張萬分,這是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他挑高雙眉,"你忘了我們是官府配婚的?"
"我沒忘,但是我就覺得不對勁。"她抓緊胸前的棉被,再次問道:"你是為了玉珮才娶我的嗎?"
"別問這種無聊問題,你再不穿上衣服,小心感冒。."他撫著她因暴露在外而變冷的肩頭。
"這不是無聊問題;"她不悅道,要從他口中問出話,簡直比登天還難。"這對我很重要。"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被利用,而且那讓我覺得毫無價值。"她低頭呢喃。
陸震宇不知該說什麼,他無意識地撫著她白嫩的肩,感覺事情好像有點棘手,他沒想過她會猜到這些,而且似乎很在意答案。
他皺著眉頭說道:"你不是毫無價值。"
"我知道,可是如果你真的是為了玉珮娶我,我很難不往那邊想。"
"你別老是胡思亂想。"他說道,隨即俯身吻一下她的唇,"好了,快去穿上衣服。"他粗聲道。
杜晉芸微笑地目送丈夫出門,高興地碰碰嘴唇,她粗魯的丈夫好像溫柔一點了,雖然他說她的臉腫得像豬頭皮,但這似乎未能阻止他親吻她,不是嗎?
而且他還擔心她會感冒,雖然是粗聲粗氣的,但她不介意,她愉悅地走回床上躺著,她的丈夫開始關心她了,這是一個好現象。
她嘴角帶笑著躺在床上,想像他們兩人往後和樂的相處,愈想愈高興。
照這個情形下去,她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定會是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好丈夫。
* * *
"你的臉是快爆了嗎?"陸靜安皺眉,"怎麼腫成這副德行。"
陸芙琳在一旁竊笑著,杜晉芸模摸臉,還好啊!怎麼每個人都說的這麼誇張。
"相公說下午就會消腫了。"杜晉芸說道,她在臥房看書,姑姑和陸芙琳說是有事來找她。
"你這樣子怎麼出去見人,算了,算了,等你好了再說。"陸靜安道。
杜晉芸心裡卻在竊喜,說真的,她寧可待在屋裡,也不想去騎馬、打球,一思及姑姑說要教她打鞠球,她就想打冷顫。
"對了,你有沒有問震宇有關芙琳的事?"陸靜安又道。
"我問了,相公說他不在意家世,不過我沒提韋公子。"
陸芙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陸靜安則頷首道:"這樣就容易多了,這陣子和韋文智相處,我對他的人品有信心,震宇應該不會有多大意見,改天讓他們認識認識。"
杜晉芸望著一臉靦腆的小姑,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這樣甚好。"晉芸點點頭,心有所感地說了句,"至少你們是互相喜歡,不像我和相公,連婚前都沒見過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哥忙生意的事。"陸芙琳忠肯地說了句話。
"你也真是的,難道就不會來找震宇。"陸靜安斜睨了晉芸一眼,一副覺得她很愚笨的表情。
"上個月初五我有來,可是管家說他出遠門了。"杜晉芸辯解。
"上月初五……"
陸芙琳想了一下,"是啊!那天大哥正好出遠門,他申時就離開了,所以你們錯開了。"
杜晉芸一聽,立即蹙眉,"申時?可我是末時來的。"
"你會不會記錯了?"陸靜安問,"一定是這樣,怎麼可能你末時來卻沒見著震宇?"
杜晉芸蹙眉搖頭,"我沒記錯,我真的是末時來的,我記得用完午膳後不久。"她頓了一下,"為什麼他不見我?"
陸靜安和陸芙琳面面相覷,"這……我可能記錯時辰了。"陸芙琳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這時辰很容易搞錯的,好了,別淨想這些藝麻綠豆的小事。"陸靜安說道。
杜晉芸心裡覺得困惑,雖然是小事,但卻困擾她,若是震宇當時在府中,為何不見她?
陸芙琳見大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立刻轉個話題,"大嫂,你手中拿的是什麼書?"
"這是'聖經'。"杜晉芸回答。
"你看這做什麼?"陸靜安問。
"裡頭說了一些很有趣的神話,像是女媧、伏羿,還有龍的種類,我當初是為了玉珮上的圖案才去研究的。"杜晉芸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