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上車流十分順暢。當路標顯示出下一個目的地是南投時,柳子箋不得不開口發問。
「陳特助,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不是要去台中廠嗎?」柳子箋勉強擠出笑容。
「總裁特別給柳小姐三天假期。」
「總、總裁給我的假期?」
柳子箋更加意外,但任憑她如何追問,陳特助都始終保持沉默,沒再回應她。
直到她下了車,愣愣地望著眼前獨具風格的度假別墅,她仍舊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是要來此地休假的。
總裁是不是獎勵錯對象了?就算公司真的想鼓勵她在這段時間所做的努力,也用不著總裁親自指示她這個休假命令吧?
柳子箋站在每晚要價昂貴的套房門前,她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就在她回頭之際,卻發現帶她前來的陳特助早已不見蹤影。
算了,先進去再說吧,在無計可施之下,柳子箋一手提起旅行袋,一手則握住門把,將房門緩緩地開啟……
「對、對不起。」
當她的眸底瞬間映入一抹人影時,她直覺地認為是自己走錯房間,所以想也不想地便馬上道歉,準備退出房間。
「你沒有走錯,進來吧。」
就算她沒走錯,也絕對是聽錯!因為這聲音和那名暗夜中向她索鞋的男子簡直是如出一轍。
一名男子,就坐在她的正對面。
他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著,用一手支著微偏的頭,性感的雙唇噙著一抹格外詭異的淺淺笑意。
當她的視線以緩慢的速度重新移到男子的臉龐時,她的美眸霍然瞠大,「你、你……」是他嗎?
「柳、子、箋。」慵懶的語調自火燭間——也是「馳皇集團」的總裁口中輕輕地逸了出來。
沒來由的,柳子箋的脊背拂過一陣冰涼的寒意。
真的是他!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柳子箋充滿慌亂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他那張俊美無儔的容貌,尤其當他修長的手指帶有煽情意味地撫過他自己的唇瓣時,一抹暈眩感忽地襲向她。
「把門關上。」火燭間面帶微笑地命令。
「你、你究竟是……」她動也沒動。一半是因為動不了,另一半則是因為她極想知道答案。
「你的頂頭上司。」
「頂、頂頭上司?那你不就是總裁!」在柳子箋驚呼的同時,身子也不自覺地往後疾退。怎知,她竟恰巧碰到只開了一半的房門,結果門就順勢地被她給合上。
砰的一聲!緊緊抵住房門的她,因關門的響聲而打了個哆嗦。
「用不著怕成這樣,我現在又不會吃了你。」火燭間撇撇唇,側首示意要她過來坐在他身邊。
現在不會?那不就表示他往後有可能再對她——
「我的話很深奧嗎?要不然你的反應怎麼老是慢半拍?」
柳子箋突然停住本欲奪門而出的動作,像是有所頓悟般的,她決定暫時服從總裁的「旨意」。
就算她能成功逃脫又如何,下一次呢?
他還是可以拿槍指著她的腦袋威嚇她,或是乾脆以他天生的男性優勢強迫她就範。
柳子箋挑了個離他最遠的椅子落座,「總裁,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低頭看著因緊張而被她絞皺的裙擺,努力地維持聲音的平穩。
「別把話說得這麼快,你何不先看看桌上的東西再說?」火燭間帶著一抹詭笑斜睇著她。
聽他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面前的長几上確實擺了一隻長方形的美麗紙盒。
「放心,裡頭沒有會咬人的東西。」見她遲遲未開啟,火燭間不禁莞爾。
她裙擺上的皺褶更深了。過了一會兒,柳子箋起身將那只紙盒緩緩地放在自己的雙膝上,在打開之前,她不禁以眼角餘光偷瞄了他一眼,而這一眼,便足以讓她瞧清楚他那雙冷魅的眼眸裡所迸射出來的嘲弄之意。
他為何要用這種目光看她?
她真的很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輕蔑的目光看她。
柳子箋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將盒蓋打開,映入眼簾的物品卻令她大吃一驚。
紫色玻璃鞋!
這怎麼可能,她明明已經把它給——
她定睛一瞧,旋即發現這雙玻璃鞋只是和愛情大飯店所贈予她的那雙玻璃鞋相似罷了。
「這雙玻璃鞋……」
「應該和你那雙挺相似的,你可以試試看合不合腳。」火燭間漫不經心地揮一揮手。
柳子箋一愣,塗著淡色口紅的粉嫩唇瓣微啟:「這、這雙玻璃鞋……可是我、我……不用了。」
「我要你穿就穿。」火燭間半瞇起眼,口氣裡已經夾雜著不耐煩。
她為之一震,手中盒蓋也冷不防地掉到地毯上。她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在穩住自己狂亂的心跳後,拿出玻璃鞋套上自己的雙腳。
竟然剛剛好!
「看來我還抓得蠻準的嘛!」火燭間瞅住了她如白玉般的小腳,露出一抹邪笑。
柳子箋敏感地察覺出他意有所指,她的耳根子突然一熱,「總裁,我想這雙玻璃鞋——」
「就給你吧。對了,裡頭還有一張支票,如果你對上頭的數字不滿意,我可以再加。」
火燭間的十指交疊,俊美的面龐上掛著莫測高深的笑容。
耳根的燥熱一下子便傳到她的臉頰,這會兒除了羞怯之外,還夾雜著難堪與憤怒。
玻璃鞋底下確實壓了一張支票,而上頭所寫的金額恐怕是她工作一輩子也不可能賺到的數字——一千萬。
她好想當場將這張支票撕毀,不過,她知道自己並沒有衝動的權利。
撕了它,也許能代表自己很有骨氣,但接下來呢?唉,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不明白總裁的意思。」她無法擠出笑容,只能盡量壓抑激動的情緒。
火燭間以挑眉來諷刺她的「佯裝」很失敗。
既然她要裝笨、裝無知,那他就成全她。
「只要你把那雙紫色玻璃鞋交出來,你現在所穿的這雙水晶玻璃鞋,以及放在盒內的那張支票就全是你的。」
火燭間一說完,便好整以暇地等她繼續加高價碼。
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柳子箋竟沉默了下來。
「怎麼,不好意思開口嗎?這樣吧,我可以再加個五百或一千,對了,你若是對你目前的職位不滿意,我也可以把你調來我身邊,當個秘書。」
「不用麻煩總裁,這雙鞋和支票我都不敢收。」
將脫下的玻璃鞋放回盒內,柳子箋從齒縫間迸出僵硬的聲音後,硬挺直背脊打算離開。
「站住!」
她才一轉身,火燭間便以森冷的聲音阻止她的離去。
她緊抓住椅背,好穩住自己微顫的身驅。
「柳子箋,我都已經給你一條好路走,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總裁,我也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早就把玻璃鞋給扔——啊!」肩頭突如其來的力道,和驟然傳入她鼻裡的男性麝香味,令她無法自已的驚呼一聲。
「這就怪了,你明明很怕我,卻又敢來招惹我?柳子箋啊柳子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輕輕一使力,柳子箋僵硬的身子便直直地偎入他懷裡。
「你、你說過你不會對我……」她緊張地嚥了一口津液。
「我現在有對你怎麼樣嗎?」
他只不過是捲起她的髮絲把玩罷了,雖然,他的另一隻手是擱在她的纖腰上,但他可是極為安分地動也沒動。
「可是……」
「柳子箋,為了達成目的,我向來都是不擇手段的,只有你能讓我手下留情,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他的手在把玩過她的秀髮之後,來到她白皙柔嫩的小臉蛋上。
他的手指比起他覆在她腰際上的手要來得不安分許多。首先,他頻頻在她的芙頰上劃圈圈兒:之後,他意猶未盡的手指又來到她誘人的柔唇上,曖昧地來回撫摸著;甚至,還繼續移往她纖細的香頸,在找到她跳得劇烈的脈搏後,刻意地按壓、搔弄。
柳子箋不敢輕舉妄動,就算她此刻是恨不得能立即甩開他衝出房間,但她仍拚命地告誡自己不要動。
「說話呀?」不錯嘛,挺沉得住氣的。
「我不知道。」柳子箋不斷地輕喘。
「那就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他瞇起一雙邪佞的眸子,將唇瓣貼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柳子箋還是沒有回應。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我……」
「這個數目雖然不大,但已足以改善你的生活。還有,你應該捨不得離開馳皇吧?否則你不會答應那個沈政貿的要求,只要你點個頭,就可以馬上過來我身邊。呵,你別擔心,我會公私分明的。」
「我不——」
「要你馬上點頭似乎也挺難為你的,不如這樣吧,等回到台北之後,你再告訴我答案。」火燭間放在她頸上和腰上的手同時收回。
可是,她非但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反倒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盲目逃竄的獵物,再怎麼逃,也難以穿透這張毫無縫隙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