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箋除了悶叫之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要我住手,很簡單。」男子的雙唇就貼在她汗涔涔的頸邊說話,而他的手指仍不斷探索著。
「住、住手……」全身顫抖的柳子箋拚命地搖頭。
「柳子箋,除了住手之外,難道你都沒別的話要說?」
柳子箋緊緊地咬住枕頭,悶聲呻吟著。她已經淪陷在他刻意的挑逗下,根本沒注意到他竟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固執與不知好歹,令他的手指愈來愈粗暴,也愈來愈狂野。終於,柳子箋牙關一鬆,一聲聲再也壓抑不了的嬌吟從她嘴裡不斷地逸出。
除了呻吟之外,他依然沒聽見他想要的答案。
一抹強烈的殺意瞬間掠過男子眸底,但更令男子感到不快的是她的呻吟居然能夠挑起他體內的慾望。
此刻的他,真想狠狠地貫穿她的身子。
男子低咒了一聲,但放在她身上的手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哼,真是個難纏的女人。
男子原本打算以她的身子作為威脅,突然取消此意。因為他發現,就算他真的上了她,也無法從她嘴裡套出一字半句。
看來,他得另想辦法才是。
男子的收手讓她有了喘息的空間,可是,他方才在她身上所撩起的一波波熱潮,今她無法在短時間內平息,尤其是那股陌生的情慾,仍殘留在她體內久久不散。
直到一種比他的手更為冰涼的物體抵住她仍起伏不定的背脊時,她脫離的意識才逐漸回復。
「我沒多少耐性了。」男子惡聲地提醒她。為了配合他手裡所拿的東西,他的聲音也驟然變冷。
就算她再遲鈍、再無知也可以想像抵住她背後的是一把槍,但奇怪的是,她不但毫無懼意,反倒十分好奇男子的身份。
他到底是誰?
就為了逼問出玻璃鞋的下落,他就可以隨便掏出一把槍來威嚇她?
他當真這麼喜歡那雙紫色玻璃鞋?
柳子箋悶哼了一聲,因為槍口突然重重陷進她柔嫩的雪膚裡,看來,他的耐性恐怕已所剩無幾。
「你是巳時出生的嗎?」
他一定會覺得很可笑,因為連她這個發問的人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但不知為何,這句話就這麼自然地脫口而出,或許,她真中了預言大師的毒吧!
男子蘊涵殺意的瞳眸微微瞇起。
這柳子箋是嚇傻了不成?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問他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巳時,就是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你是嗎?」她所中的毒還蠻深的,因為她居然還解釋給他聽。
「把鞋給我,我再考慮要不要回答你的問題。」男子俯下身,朝她的耳畔親暱地吹了一口熱氣。
她覺得有一股宛如觸電般的酥麻感立刻自耳朵暈了開來,癢癢的、刺刺的,甚至是驚悚等種種情緒同時襲向她。柳子箋不自覺地閉緊雙眼,感覺自己全身發軟,對於他的舉動只能無奈地承受。
男子總算體認出,什麼叫作束手無策。
他有不下數十種方法可以讓她乖乖地吐露,可是,他卻無法對她一一做出,他何時變得如此心軟了?
「把條件說出來。」既然硬的不成,那就來軟的吧。
抵住背部的壓迫感消失後,柳子箋眨了眨滿是疑惑的迷濛雙眼。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從乾澀的喉嚨間吐出話來:「什麼條件?」
「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會幫你達成,不過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否則——」未竟的話語,彰顯出男子所採取的手段必定是強勢且絕不留情的。
「我沒有什麼條件,因為我早就把玻璃鞋給扔了。」罵她固執也好,說她不分輕重緩急也罷,反正無論如何,她決計不會把玻璃鞋讓出去。
「哼,我真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好個柳子箋,竟然軟硬都不吃。
她預期的皮肉之痛並沒有產生,惟有聽見男子低沉的語調裡帶有某種涵義,似乎是在暗示、警告些什麼。
不解、驚疑,還有一絲說謊的心虛瞬間漲滿了她心底。
柳子箋眸光閃爍,像是在逃避現實,也彷彿是在抗拒他的問題般,將臉蛋深深地埋入枕頭中。
「你最好別後悔。」
柳子箋心想若是給他,她才會後悔!
「還有,門窗記得關緊一點。」男子勾起邪肆的性感薄唇,似笑非笑地丟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轉身步出房間。
他真的走了嗎?
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這麼長後,柳子箋才緩緩地抬起臉,一雙水汪汪的美眸蒙著些許的畏怯與莫名的思緒望向門外。
他還會再來嗎?
這個念頭才一起,柳子箋便悚然一顫;然而,因冷顫所產生的反應,卻令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柳子箋緊緊地環抱住前胸,修長雪白的雙腿也順勢滑至床下,原本該支撐住全身重量的雙腳卻在一接觸到地板時,發軟地跪坐在地。她白皙的臉頰不禁透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緋紅。
「怎麼會這樣?」她將羞慚臉蛋迅速埋進小手裡,彷彿在責罵自個兒的不該,也彷彿是在等待體內的那股騷動趕緊平復下來。
許久後,柳子箋才撐起身子,緩步走向衣櫥拿出一件寬大的衣服穿上。
他應該死心了吧?
☆☆☆☆☆☆☆☆☆☆
一早,柳子箋才走進辦公室,旋即就被叫入經理室。
「經理,很抱歉。我手邊的工作還很多,無法和您一塊到台中出差。」柳子箋冷著臉,婉轉地回絕。
「子箋,我們辦完事後,還可以順道去日月潭游——」
「經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出去忙了。」柳子箋準備轉身離去,根本不想理會。
「柳子箋,如果你不想要這份工作,就儘管走出去。」
柳子箋的不識抬舉,終於逼出沈政貿陰險的一面。
柳子箋頓時動彈不得。
「經理,請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再度面對他的柳子箋,極力克制激動的情緒,否則她真的有可能會丟掉這份工作。
「子箋,就出個差而已。放心,你的出差費我絕對不會少給你的。」沈政貿馬上又換了張親切的臉孔。
她真想衝上前將他桌上的文件丟到他臉上,想也知道沈政貿要她出差是在打什麼主意!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憶起那名二度暗夜造訪她家的男子。
說也奇怪,那名男子雖然沒有真正佔有她,卻幾乎摸遍了她的全身上下,但是,她除了驚慌之外,卻從未產生厭惡的感覺;然而,在面對只用言語羞辱她的沈政貿,她卻打從心底憎惡他。
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難道是她……怎麼可能,她從未真正見過他!
「明天早上七點整,我在公司樓下等你。」沈政貿將她的沉默視為屈服,以至於聲音顯得特別愉快。
柳子箋心中一震,不知是因為沈政貿的話還是方纔那即將浮現的答案。
當她怔怔地從經理室回到辦公桌前,李弒馬上靠了過來。
「經理要你去裡頭做什麼?」
柳子箋一回神,立即對著那張關心的臉龐苦笑,「他要我陪他去台中出差。」
沒錯,她是難以割捨這份工作,不過他若真的敢對她亂來,她寧願離職。
「子箋,你該不會答應他了吧?」
「不答應行嗎?他拿工作來威脅我。」
「什麼!經理怎麼可以這樣做?子箋,我看我們還是把經理的惡行往上報,請上頭來替你處理,好嗎?」
「行不通的,你別忘了沈政貿可是總經理的外甥,你說總經理會袒護誰?」她是無所謂,但若因此而連累到李弒,她會過意不去的。
「總經理不行,那總裁呢?」
「李弒,你別開玩笑了。」柳子箋驀地失笑,「你別這麼擔心,說不定經理只是純粹想找個幫手。」
「哼!他又不是沒秘書。」李弒這番話教柳子箋只能苦笑以對。
「李弒,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你儘管說。」
第三章
早上七點整,柳子箋手提一隻輕便的旅行袋,準時出現在公司的騎樓下。
然而,開車來接她的人卻不是沈政貿,而是一名年輕的陌生男子,就在這男子想要接過她手中的旅行袋時,她拒絕了。
「沈經理呢?」她的臉上充滿疑惑。
「台中廠臨時出了點問題,所以他提前出發了。」男子客氣地解釋。
「請問您是?」原來如此,那她應該不用再南下台中了吧。
「敝姓陳,是總裁的特別助理。」
「總裁的特別助理?!」柳子箋十分驚愕。
令她錯愕的原因並不是這人的身份。公司上下起碼也有上百位員工,而她又是最基層的職位,沒見過他是理所當然。而是,她一個小小的行政助理,有必要勞駕職位比她高好幾倍的精英開車送她去台中嗎?
「陳特助,我想我……」
「柳小姐,請上車。」陳特助立刻打開車門。
人家都紓尊降貴地當她的司機,她還可以拒絕嗎?何況對方還是總裁身邊的人,她實在得罪不起。
柳子箋不知該如何拒絕,惟有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