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寧紀斂緊眉頭,考慮了一下才回答:「請他在外頭等一下。」
他放下電話後轉向肆玲,見她如驚弓之烏般的閃躲他,歎了口氣。
「我沒計畫這些,這是……情不自禁。」他頹喪地抓了抓頭髮。「或許是見到你和高振凱有說有笑,那吝於賜給我的笑容,讓我氣壞了!」
他在嫉妒嗎?瑋玲困惑地想從他臉上求證。
「我希望我們能再找時間詳談。」他找到她的眼鏡和夾子遞給她。「我有朋友來,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不。」她搖頭,發現寧紀眼睛冒火,按著道:「如果還是這種談法,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他緊了緊拳頭又放鬆。
「我保證不會再這樣了。」
「你的保證對我不夠安全。」她虛弱地一笑。「我們之間的談話太私密了,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談。在私人地方,又太過親密,仍會造成危險……」
「跟我在一起危險?難道我會傷害你嗎?」寧紀不滿地道。
「你……心知肚明。」她紅著臉,低下頭。「如果你真想談,時間地點由我選。」
寧紀沉默了一會兒後,妥協。「好。」
見他這麼乾脆,瑋玲不好多說什麼。她轉身打算離開,寧紀急忙阻止她,嚇的她以為他又想幹嘛。
「你這樣於怎好出去見人?」他眼神無辜道。「到裹面的洗手間整理一下,把頭髮梳上,眼鏡也戴好。」
噫?這傢伙剛才不是還說討厭她戴眼鏡、盤起頭髮嗎?她狐疑地看他一眼,轉身走進洗手間。
整理好後,瑋玲走出房間,寧紀不但將鬆開的領帶重新繫好,還將散落一地的文件收抬整齊。他仔細檢視她的裝扮,直到找不出一絲流露女性嬌柔的缺漏,才陪她走出辦公室。迎向在會客室等待的子逸。
「子逸,讓你久等了。」他熱絡地握住好友的手。
「還好。」子逸微微一笑,眼光不經意地掠過寧紀,投向他身邊的瑋玲。
他眨了一下眼,這年頭還有人時興這種打扮?他好奇起來,同時對流著拘謹髮式,戴著厚片眼鏡,一身古板套裝的瑋玲感到似曾相識。
他在哪裡見過她?
就在他想做進一步確認,寧紀粗魯地抓著他的手,幾乎說的上死拖活拉,扯著他走進辦公室。
「我們到裡面說話。」
他急切的態度,以及眼襄的防備,引起了子逸的懷疑,不禁留心多看了瑋玲一眼,隨即恍然大悟。
她不正是那晚在PUB裡跳舞的女舞者嗎?
寧紀苦等了二天,瑋玲終於和他約定時間地點碰面。
下班後,兩人來到一家日本料理店晚餐。這襄有日式紙門隔成的包廂,符合瑋玲所謂既有隱私空間,又算是公共場合,不至於讓他何機會使壞的原則。
「寧董,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點完餐後,瑋玲慎重其事地道。
「你說什麼?」沒想到等那麼多天,等到的卻是這種氣死人的話!寧紀的嗓門不由提高了些。「瑋玲,我以為整件事很明白了,你卻當我是開玩笑嗎?」
「我沒這意思。」瑋玲示意他小聲點。「我們不適合。上回我就跟你說過了,沒必要為了尹小姐結婚的事,急著結婚,這是完全不必要……」
「這跟尹若薇有什麼關係?」他倍感挫折地爬梳著頭髮。「那天我那樣說是衝動了點,但事後我想過了,覺得跟你結婚是再棒不過的主意。你比任何人都瞭解我,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我的妻子,況且你也不能否認我倆之間的吸引力……」
「寧董……」瑋玲急促地打斷他的話,眉頭微皺。寧紀熾熱的凝視讓她心跳錯亂了一拍,急急轉開眼光。「如果非得這麼說才能滿足你的男性自尊,我可以承認對我來說,你是個很有魅力的男性,很容易讓女人為之傾倒癡迷……」
「既然如此……」
「但是,男女之間的肉體吸引力,不足以做為他們非得結婚的要件。」她憤慨地道,氣他完全不能明白她的心情。「這種沒有情感為基礎的婚姻,恕我無法接受!」
「我們之間當然有情感。」他醇厚充滿柔情的聲音,劃亮了瑋玲的希望,沒想到他接著卻道:「我們相知相識三年的賓主情誼,不是比任何不切實際的風花雪月還要牢固嗎?瑋玲,嫁給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你能給我什麼?」瑋玲覺得心碎了,咬著嘴唇控制體內翻騰的怒氣,眼裡結上一層冰霜。「原來你所認同的夫妻關係,是老闆和下屬的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群智財團裡有上千的女員工任你挑選,何必找我呢?我不過是個滿腦不切實際風花雪月、兼不識抬舉的老處女,有何榮幸得到你寧董事長的青睞?」
寧紀再遲鈍也聽出瑋玲語氣裡的不滿,等侍者送上餐點離開後,他倒了杯清酒飲下,緩緩開口:「瑋玲,你很清楚儘管我喜好女色,卻從來不跟公司的女員工有過任何牽扯,向來把私事和公事分的很清楚。在你之前的女秘書,只要有任何對我興起不該有的遐思,我就會把她們調職,你是唯一在這項職位待超過半年的人。」
「那現在你是不是應該把你自己調走?」瑋玲諷刺地一笑。這回動了不該有的遐思的人可是他喔。
寧紀臉上有些掛不住,無法確定瑋玲真正的意思,是嘲諷他打破之前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誓吉,還是在暗示什麼?前者可是令他很不開心。他懊惱地又倒了杯酒喝。
「瑋玲,你不一樣,因為我打算娶你。」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她傷心又氣惱地瞪視他。「為什麼非得打亂我們的關係不可?你有那麼多選擇,何必來攪亂我一池春水?」
「瑋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紀既氣又困惑。多少女人巴望著寧夫人的寶座,唯有瑋玲棄如敞屣。「嫁給我就這麼令你難堪?」
「不是這樣。」瑋玲搖了搖頭,神情苦惱。她有自己的尊嚴,許多事不能說得太白;可是說得不清不楚又讓寧紀誤會,使得兩人更加地糾纏不清。
「那到底怎樣?」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寧紀覺得自己的忍耐度已到了極限。
「你說啊!」
事情到了這地步,瑋玲豁出去了。「你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根本不管別人怎麼想。你高興怎樣就怎樣,有沒有想過我?」
「如果我沒有考量到你,我今天提出來的就不是結婚,而是納你為情婦!」他也口不擇言了。
「你……」瑋玲又氣又羞。「你居然敢……」
「我要你,瑋玲。」他的眼光既冷又熱。「你不是十幾歲的少女,應該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慾望。我不會刻意否認這點。就因為尊重你,我才提出婚姻,你不要不識好歹。」
「對,我是不識好歹!」他以為她該因為他的這份「尊重」就感激涕零、跪下來叩頭謝恩嗎?這個自大鬼!「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不識好歹?因為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你,不希罕寧夫人的寶座,你搞清楚了沒有?」
「你再說一次!」寧紀臉色發青,深夜似的眼窩覆上一層寒冰,看的瑋玲全身發抖。
「我再說一百次也一樣。」儘管害怕,她仍沒有認輸的意思。「我不要你!」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似有冰凍的魔力,使得室內的溫度一下子降到冰點。
寧紀冷凝的眼光緊緊鎖住她,血色自瑋玲臉上褪下,她僵住不敢亂動。就在她覺得自己快結成冰時,寧紀突然撲向她,將她整個身子按倒在榻榻米上,沉重的力量壓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不要我?你敢說這種話?」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震怒的看進她驚怯的眸中。
「把話收回去,收回去!」
「你知道這不能改變什麼……」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威脅的語氣,暴怒的眼光,使他像一頭受傷的豹子般狂野又危險。瑋玲知道他真的敢這麼做,咬著失血的下唇,怔在當場。
「說你錯了,說你要我,說你答應嫁給我!」似命令又似懇求的低吼,攪得瑋玲心情混亂。她再也理不清了,一方面想要順從他,一方面卻固執地抗拒……
見她沉默無語,寧紀體內的怒氣夾雜著龐大的慾望力量一湧而出。他不顧一切的撫下唇吻她,埋在她頸間,解著她的鈕扣。
「寧紀,不要……」瑋玲無助又慌亂地阻止他。「求求你不要……為什麼你不瞭解,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被收買!」
「你胡說什麼?」寧紀僵了-下,抬起氤瘟著欲情的眼眸看進她眼裡。「我根本沒這個意思。」
「不,你有……」瑋玲悲傷地控訴。「你總以為女人可以收買。高興時,用錢和珠寶寵她們;厭煩了,同樣用錢和珠寶打發掉。你總是這樣,而我……就是擔任替你處理這種事的人。我聽盡她們的哭訴,看盡她們的貪婪,目睹了她們自以為是的幸運和最終的不幸。你說之前的秘薔是因為喜歡上你而被調職,那你知不知道早在面試時,我就喜歡上你?可是經過半年,我的單戀結束了。因為我發現你根本不懂愛情,誰要是愛上了你,誰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