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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葉小嵐

  「……尹若薇!」

  刺繡華麗的金色絲質禮服,烘托出尹若薇晶瑩剔透的肌理,及頸肩虛的完美線條。白金鑲鑽手裡纏繞的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臂,在透明黑紗披肩下若隱若現。蓬鬆的髮髻上的鑽石髮夾,圓潤可愛耳垂上的白鑽耳環,加上那對秋水般清澈冷艷的明昨,使得她整個人有如天上的明星般璀璨耀眼。

  要命,難道若薇也是來找砸的?

  寧綺興起這樣的疑問。尹若薇艷麗奪目的打扮,簡且要凌駕過新娘的光彩了。又不是她自己的婚禮,這麼盛裝打扮分明是要來「踢館」嘛!

  寧綺不由對若薇的作為生起氣來。

  倒是瑋玲只輕蹙了一下眉,立刻恢復優雅自若的儀態。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她輕易發現眾人的眼光都被若薇吸引去,這包括了她的新婚夫婿。

  其實,若薇身旁的男子更加的賞心悅目。

  一襲的黑色燕尾服,將其結實勻稱的身材,襯托得高雅迷人,披肩的長髮被黑色皮質發圈整齊地縮在腦後,增添貴族般氣勢。他冷峻的眉眼裡有著一抹輕嘲,侶傲的薄唇擒著抹縱容的笑意。她覺得有趣,延著樓梯緩緩走下,擔任男儐相的寧縉站在樓梯口迎接她。

  瑋玲朝他綻出一抹感激的淺笑,挽著他的臂膀朝大廳入口走去。周圍的人群像海潮般退開,讓出一條路。

  「夏先生、夏夫人,歡迎兩位光臨。」儘管敏感的發覺夫婿和夏嘩問的劍拔弩張氣氛,瑋玲還是一貫的從容。

  她冷靜自然的聲調,像往常一樣將寧紀的乖戾化去。他抬眼看向他的妻子,同時發現護衛著她柔媚嬌軀的人竟然是他的男儐相寧縉,這讓他大大不舒服起來,按著又有見她把帶著金色手套的柔美遞向夏嘩。

  「寧夫人。」夏嘩仲手握住她的小手,俯身在她的指尖上方虛應了一吻。這動作立刻得到四道殺人似的眼光攻擊。

  兩道自然是發自寧紀,另兩通居然是尹若薇,這讓瑋玲充滿興味地嬌笑起來。

  「瑋玲……」寧紀不悅地橫跨一步,將嬌妻拉進懷裡,以結實的手臂把她跟夏嘩、寧縉分開。他不喜歡其他男人碰他的老婆。

  「阿紀,你別這麼不開心嘛!夏先生和他的夫人是專程來祝賀我們,笑一下。」她伸手揉開他的眉頭,淡雅的香氣瀰漫著寧紀的呼吸,令他陶然,情不自禁地湊向老婆的香唇。

  「哎呀!」瑋玲害羞地別開臉,只讓他吻到頰面。「拜託,這麼多人。」

  寧紀回神過來,清了清喉嚨。

  「夏嘩,我可不像你那麼沒義氣,結婚時只在報上登了啟事,客也不請。之後又帶著若薇躲了三個月,連讓我們這群朋友恭喜的機會都不肯給。」

  他夾棒帶棍的一番嘲諷,引來了一幹好友的附和。

  「對呀,夏嘩,你直是太不夠意思了。」國良道。

  「是啊,只請了我的大廚,卻忘了通知我。」張博智也有話說。

  「這麼多年的朋友是當假的嗎?連開洞房的機會都不給。哎,至少也該讓我們親親新娘吧。」耀庭的賊目繞著若薇嬌艷的紅唇轉。

  「你現在想親也可以。但就怕你會腫成三天的豬頭。」子逸玩笑地說。

  夏嘩莞爾地轉向他,子逸仍是最瞭解他的好朋友。

  「子逸,我聽說你回來了,要不是我在歐洲有幾筆生意需要親自去洽談,早回台灣跟你碰面了。」

  「是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晚上。你知道時差羅。我們接到寧紀的喜帖,所以就來了。」

  「其實禮到人不到也行。時差嘛,還是多休息幾天。」寧紀不給面子地譏剌。

  夏嘩揚揚眉,道:「那怎麼行?」眼光轉向寧紀美麗的妻子,「睡遲了,怕會錯過一睹能擒獲寧兄芳心的大美人真面目。瑋玲,我真是太訝異了。沒想到你摘下眼鏡後,會是這麼美麗。早知道……」

  最後三個字讓寧紀戒備了起來,在他懷襄的瑋玲立刻感應到。她微笑地看進夏嘩玩世不恭的眼眸裡。

  「夏嘩,你還是像以前那麼會講話,總是哄得人開心。說到美麗,你這位夫人才是個大美人哩。瞧她那副粉狀玉琢的樣子,哎,把我這新娘都比下去了。」

  聽了一群男人廢話半天的若薇,見眾人的注意力又重回她身上,綻出淡雅的笑容。

  她楚楚動人的眼光,若有所扮地停裡在寧紀身上,後者沉默地挽著他的新娘,領著眾人走向大廳中心。

  隨處可見的餐檯坐滿人,大夥兒的眼光全繞著場中的兩對俊男美女打轉,大有看熱鬧的意思。

  若薇不想找寧紀說話,可是兩人都太顯眼。正苦惱間,樂隊奏起一首華爾滋。

  「寧紀,可以請我跳舞嗎?」她衝動地當著丈夫和瑋玲面前說道,寧紀顯得很為

  「好呀。阿紀,你請若薇跳支舞,我也想領教夏嘩冠絕一時的舞技。」瑋玲落落大方地伸手給夏嘩,他立刻會意地挽著她進人舞池,配合著旋律踩著完美無誤的舞步,有如一對默契絕住的舞伴。

  寧紀沒有選擇地和若薇一起跳,眼光機敏地監視夏嘩。

  若薇的心情很混亂,一方面想跟寧紀解釋,一方面又放心不下夏嘩和別人跳舞。

  「寧紀,我想跟你說我嫁給夏嘩是不得已。」

  「嗯。」寧紀心不在焉地點頭。

  若薇在腦子裹複習她準備了許久的稿子,這次她一定要感動寧紀,讓他永遠懷念她的完美。夏嘩說,對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完美的,她要讓寧紀一輩子忘不了她。

  她眨了眨美眸,臉上是淒美欲絕兼哀怨的笑容,甜柔的嗓音充滿感情。「其實我……」

  她是千言萬語在心頭,紅唇微散地吐露:「……真正愛的人是……嘔!」

  腳尖傳來的痛楚,令若薇的眼眸睜大,視線碰巧對上夏嘩凝視瑋玲的讚賞眼光,肉體上的疼痛頓時加倍。

  「對不起,我踩傷你了!」寧紀懊惱萬分。他從來沒這麼拙劣過,都怪瑋玲的笑聲令他分了神。夏嘩到底說了什麼話讓她開心成那個樣於?

  「沒……沒關係。」若薇被這麼一踩,再沒心緒傾吐下去。

  死夏嘩,嘴裡說的好聽,說什麼帶她來會舊情人,其實是他想勾搭人家的老婆!想到這裡,若薇的心疼的更厲害。是不是寧紀踩的那腳太重,那股痛才會椎心地纏繞著她,久久不去?

  看著場中有如一雙蝴蝶般,舞姿曼妙,配合得天衣無縫的男女,若薇和寧紀都沒有敘舊的情緒,各懷心事地監視自己的另一半,對他們的笑、他們的舞耿耿於懷。

  到底有什麼好開心的?

  其實瑋玲和夏嘩聊的話題是他們的另一半。

  瑋玲對夏嘩說:「你帶若薇來,到底是向寧紀示威的,還是給兩人舊情復燃的機會?」

  「兩人從來沒有相愛過,又怎會舊情復燃?」夏嘩語帶玄機地道。

  「哦?」瑋玲配合著他的腳步轉圈。「你這麼認為?」

  「難道不是嗎?」他扯動唇角笑道。「若薇陷在自以為是的戀愛中,認不清楚她真正所愛;至於寧紀,則根本沒有愛過若薇,當她是小妹妹般寵愛。我想,寧紀唯一愛過的人只有你,瞧他剛才那股佔有慾,就從來沒對另一個女人產生過。」

  「就像若薇唯一愛的人只有你一樣。我想,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我只怕被射成馬蜂窩了。你知不知你老婆的眼光很可怕?」

  夏嘩以眼角餘光偷瞄虎視眈眈監視他們的另一對,嘴巴冽的更開。「你老公的眼光也不遜色。像你說的,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我現在定然被撕成碎片了。那兩個傢伙雖然當不成夫妻,卻絕對夠格榮登情感遲頓的妒王妒後王座了。」

  瑋玲被他的話逗的格格嬌笑,銀鈴般的笑語清脆又撩人,加速了寧紀胸臆間的化學反應,再也忍受不了喉頭的苦澀酸辣,不等樂曲結束,拉著若薇擠到兩人面前,將自己的老婆搶了回來。

  「抱歉,我踩傷了若薇的腳。」他不怎麼誠意地道著歉,摟著老婆跳到另一邊。

  「若薇,你的腳怎麼了?」

  面對夏嘩眼裡的關懷,若薇難以控制眼裡的酸澀,晶瑩的淚珠滾下了一顆。

  「你管我幹什麼?就算我腳痛死了,你也不在意,只顧逗著別人的老婆開心,都不管自己的老婆了!」

  她含悲帶怨的一番指控,聽的夏嘩啼笑皆非。是誰主動提出要跟人跳舞的?他順它的心,她卻又怪他。可是沒辦法,誰救他太愛若薇了,只好百般牽就。

  「別生氣。我扶你找個位子坐下,讓我看看你的腳。」

  儘管不怎麼情願,若薇還是順從地任夏嘩扶持。待在老公溫暖的懷抱,聞嗅著它的味道,她遺忘了今晚來參加婚禮的目的,只是緊緊地攀附著夏嘩,緊的就像兩人是連體嬰般,根本不該分開。

  繁華的宴會終於散去,累的人仰馬翻的寧家人,各自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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