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恩雅說它是正人君子耶,不然怎麼可能對他轉佷為愛,便拗出來現在這種情 節?」
「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問那只齷齪的老山羊好了!」
「等一等,有一個問題很重要,那個姓馮的可不知道恩雅的真實身份,他只知道她 叫王玲玲。」
「王玲玲?為什麼要叫做王玲玲?」
「說你是豬頭三,頭腦簡單、肥肉發達還不承認!他當然不知道恩雅是誰?不然還 有戲唱嗎?恩雅早被她媽抓回去剝皮了!」
「哦--我,我懂了。」溫拿如夢初醒。
第二天,等到日山公司一開始上班,他就打電話去找馮君望。
「馮總經理是吧?我姓溫,有一件和羅雪芙小姐有關,對你非常不利的事想和你談 談,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他裝出一副老練的語氣,開門見山對馮君望道。
君望愣了一下,直覺想到也許是梁繼賢想和他談判。雪芙說過,他們之間的問題已 經到了攤開來談的時候了,當然他也得隨時準備去面對梁繼賢。
「可以,我在什麼地方和溫先生碰頭?」君望很乾脆,只想把問題盡早解決。
溫拿口袋裡只有一天份的生活費兩百塊新台幣,他可不想再把它浪費在泡沫紅茶上 面,於是說道:「在仁愛路空軍總部大門口好了,三十分鐘後,你可以嗎?」
溫拿的打算是他只要花十二塊錢坐幾站公車,而空軍總部前面林蔭大道裡的鏤空鐵 椅是免費提供路人休憩的,他一直很想去那裡坐坐。
君望當然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約在那裡見面。三十分鐘後,西裝筆挺的他準時來到空 軍總部門口,看見的竟是一個穿著牛仔褲和廉價T恤,背個舊防水布背包的小毛頭,又 跟著他穿越車陣,肩並肩在同一張鏤空白色鐵椅上坐下來。
他覺得這種場景有點唐突滑稽,但對方可是一臉肅穆莊嚴,也就按捺下好奇,正色 開口道:「溫先生有什麼指教?我馮君望洗耳恭聽!」
溫拿壓低聲調,以和法官一般威嚴和批評口吻開言說:「馮總經理對羅雪芙小姐果 然很有心,我只要提一提她的名字,就可以把你的大架請出來,真不簡單。」
君望聽他的口氣,愈加相信他是梁繼貿派來探路的小嘍囉,於是說:「羅小姐的事 ,我責無旁貸需要出面處理。你講說,有什麼事?」
「馮先生自認對羅小姐用情很深?什麼事都把她擺在第一位?」
雖是雞同鴨講,溫拿另有所指:但在馮君望轉來,話題倒也對盤,又按著告訴他。 「那是當然,所有的責任和問題,我都可以擔當。」
「Shit!」溫拿忍不住在喉結裡罵了一句,不客氣問他。「是嗎?我看不見得吧? 你敢說,你對感情很忠實?」
「這是什麼意思?」君望一頭霧水。快車道上的汽車一輛接一輛竄過去,對於眼前 的場景和談話的真實性,他同樣開始感到困惑。
「什麼意思?你認為你是一個正人君子,然後揮著這面旗子到處欺騙女人的愛情對 不對?」
溫拿把臉扭過來對著他,鼻眼嘴像拳師狗一般擠成一團。
「溫先生,我是馮君望,你確定你說這些話的對象是我?」
君望又意外又生氣,但由於對手是個未成年的小伙子,好笑和好奇的感覺沖淡了他 的怒氣和不耐。他是社會學和行為心理學的專家,知道凡事必事出有因。
「我很確定,你一定都不必懷疑。」溫拿促狹又頑虐地睨著他再說。
「你不承認自己是個騙徒?你以為可以讓羅雪芙和所有的女孩子永遠都相信你是一 個正人君子?一個情聖?我告訴,你穿幫了!馮君望先生?」
君望聽到最後竟然失笑起來,有趣地也直瞧著溫拿,耐心地說:「我實在弄不懂你 在說些什麼?溫先生,我是個企業人,每天都在計算工時成本,我的工資率很高,你把 我找出來坐在這個車水馬龍的路邊打啞謎,我覺得十分划不來,你可以告訴我,究竟為 了什麼事你要把我找出來?溫先生?」
「你不會划不來的,因為這件事和羅雪芙有關係。」他又提到了羅雪芙,馮君望不 禁眉頭一緊,反問他。.「你繼續說。」
「閣下不是對羅雪芙女士情深意重嗎?為什麼又在外面拐騙未成年的小女生,你這 算什麼正人君子?什麼情聖?根本是騙子,Shit!」溫拿別過頭去啐了一下。
「年輕人,要當一個談判高手最好不要說粗話,我很願意再聽你告訴我,你說的拐 騙小女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裝死?要敢做敢當才配當一個真正的調情高手。」溫拿以牙還牙,覺得自己 還相當地牙尖嘴利。在還沒有把馮君望修理得暈頭轉向之前,他是不會輕易讓他知道頁 相的。
「夠了,年輕人,你似乎很喜歡玩旋轉木馬那一套,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就那麼 一圈又一圈繞下去,我可早已經過了那個年紀,沒耐心和你玩這個,你有話直說吧,再 不然,我失陪了。」君望板起臉來告訴他。
「好!既然你想裝死到底,我就痛痛快快告訴你。」溫拿站起來,理直氣壯站在君 望面前,放膽指著他道:「你不承認你背著羅雪芙在外面招搖撞騙是吧?那麼你說來聽 聽,王玲玲是誰?她在你的房間過了一夜,這又怎麼解釋?」
「王玲玲?」君望思索了兩秒鐘,飛快想了起來。「這些事,是她告訴你的?」
「那當然!」
「看你火氣這麼大,你是她男朋友?」
「還稱不上,要不然,我早扁你了!」
「既然不是她的男朋友,為什麼插手管這件事?你口口聲聲提到雪芙,難道是為她 抱不平?」看望好整以暇,氣定神閒地追問。
「都對,你很會猜,不愧是出了名的大教授,你運用你的專長,把女人的心理摸得 很清楚,把她們騙得團團轉,可惜,天網恢恢,你還是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一個你做 夢都猜不透的錯誤。」
「什麼錯誤?我可以向你學習和討教。」
「你的謙虛表示了你的狡猾,我可不會認為那是一種美德。馮先生,讓我問問你, 你知道王玲玲是誰?」
溫拿既亢奮又激忿,整個人已經有點歇斯底里。
「是誰?」
「梁恩雅!就是你的羅雪芙女士的寶貝女兒,她的小BB!」溫拿露出勝利的微笑。
君望怔住了。至少有半分鐘之久,他才從鐵椅上站了起來,又在草地上踱了幾步, 一番沉思之後,才轉過身來質問溫拿。
「你什麼都知道,不是嗎?那麼請你告訴我,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馮先生,你是偉大的心理專家,這一點幼稚膚淺的小孩玩意都想不透?你霸佔了 她酷爸的老婆,破壞了她的家庭,她要報復你!」
溫拿的表情就像個拿著閻羅王通緝令的拘魂小鬼。
「你不是說我欺騙她的感情嗎?溫先生,你加給我的罪名完全沒有邏輯概念,相當 地牛頭不對馬嘴。」
君望仍然屹立不搖,沒有被嚇倒。
「沒有邏輯概念的是梁恩雅!她先打算要迷惑你,把你抹黑,把你打下十八層地獄 ,結果呢?她竟然說她愛上了你,你有本領把她哄成那樣,不是超級騙子是什麼?」
「什麼?你說什麼?她是雪芙的女兒?她愛上了我?」君望把兩個問題重組加在一 起,這才體悟到了事態嚴重。
「對啊!大情聖,這下你跟頭栽大了,栽到大水溝裡去了,這就是你平時騙玩騙色 ,老天爺給你的懲罰。」
「住嘴!年輕人,如果你只是為了幸災樂禍,為了羞辱我,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 的。」君望疾言厲色遏止了溫拿,把他嚇了一大跳。
囁嚅了好一陣子,溫拿才敢說:「我當然不是幸災樂禍,我喜歡恩雅,雖然她跩得 一六九萬似地根本看我不上眼,我可不願意眼看著她毀了,你把她迷翻了你知道嗎?馮 君望先生,而她是羅雲芙的女兒,這是什麼跟什麼?」
「我沒有對她怎麼樣,純粹把她當學生,當晚輩看待和疼惜!溫先生,你看我真的 那麼齷齪嗎?」君望極為苦惱。
「我也不願意這樣想!因為我不相信羅雪芙會這麼沒眼光、沒格調!人什麼事都可 以做,就是不可以沒格調,你說對不對?」
「對!你這句話值回我今天所有的工時成本。」
溫拿對於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至理名言感到非常吃驚,馮君望的誇讚更令他飄飄欲仙 ,連帶著對他的反感也降低了不少。
「馮先生,我把恩雅的事都告訴你了,但我實在沒有辦法建議你如何去對付她,她 滿腦子鬼主意,我受不了她!我只希望羅雪芙和恩雅遇上的確是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