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一句,牽掛著另外一個人。
「不要再問我!靖哥,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毀滅!你知道嗎!毀滅!」
「別這樣!藍霞在哪兒?你們之間有什麼嚴重的爭執?不要太衝動!」
「靖哥,你關心藍霞?還是關心我?如果我殺了她,你會怎樣?」
「銀夜,你……你千萬別開這種玩笑!千萬別做傻事!」
西靖廣已嚇出一身冷汗,酒都醒了。
「你很擔心是嗎?是害怕她死了!還是不想看到我被拖去槍斃?」
銀夜停止了哭泣,聲音變得陰惻惻的,教靖廣更加毛骨悚然。不等他再說什麼,她 又講。
「很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那麼你立刻就趕過來,我等你。」
「我馬上就過去!」
她聽見他急促的回答,彷彿也看見他疾如風的動作。在最短的時間內,他趕到了 藍霞的別墅。
他繫著一件粉紅的袍子,看著他焦灼地走進房間來。
「藍霞呢?」
他四處找望,真的就像進入了一個兇案的現場,找尋一個怵目驚心的屍體似的。
「她死了。」
她惡謔地告訴他。
「她在哪裡?告訴我?她在哪裡?」
他到每一個角落去搜尋張望,面色慘白如紙。
「你真是一個枉費心思的傻瓜!她死了!你找到她又有什麼用?」
「趕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西靖廣再也按捺不住,搖晃著銀夜逼問。
「別急、別氣啊,聽我說!她去找另外一個男人去了,就這個事實來講,不就和她 死了是同樣的意義?你瞭解了吧?她已經棄我們而去,不要我們了!」
銀夜咬牙切齒又幸災樂禍地告訴他。她的臉上猶濕的淚痕閃著薄薄的水光,映襯著 失神愁慘的臉龐,顯出許多陰森和可怖。
靖廣聽了倒是鬆了一口氣,放鬆了緊繃的五官說道:
「銀夜,你真的嚇到了我!」
「怎麼,難道說,她去找別人,你不在乎?」
她黯然失色的臉上霎時又浮滿了幽怨。
「她……,怎麼說?我們之間有隔合,還有一些誤會,很慚愧,我竟然沒有辦法處 理它!」
靖廣落寞地笑笑,找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銀夜問道:
「什麼誤會?你認為純粹只是誤會?比如,關於那個男人,還是你和我之間?」
「我捉摸不到她怎麼想,只有把事情擱下來。」
靖廣苦惱地攤攤手,沮喪地搖著頭。
「你錯了!你不瞭解她,我可非常瞭解!」
她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來盯著他看,告訴他:
「她的確是移情別戀了!只是想把我們湊成一對好讓她遠走高飛,就是這麼簡單! 你還真以為她在吃醋,誤會我和你之間有什麼瓜葛嗎?就算是好了,那也是她借題發揮 !」
「她會這樣嗎?我一直認為,她如果不曾真正愛過我,就不會真正去愛其他的人, 我認為這就是她對愛情的做法和想法!難道,我真的錯了,我看錯了她?我甚至還想過 ,她是為了成全你而退出……。」
不等靖廣說完,她狂亂地打斷了他:
「你錯了!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就和我一個樣!你想不想知道她對我說些什麼 ?我現在就告訴你!她叫你讓我知道,被男人疼是什麼滋味!叫你讓我學會怎樣做才是 一個真正的女人!這還不夠明白嗎?她根本不在乎你!她慫恿我和你上床!你懂嗎?」
「也許……也許是吧!最後一次見面,她明說了要把你授權給我!」
靖廣搖著頭,欲哭無淚。
「是呀,我一直告訴你她想這樣做!」
她說完這一句,站直了身子,然後像夢遊一般盯著他的臉,夢遊一般拉鬆了袍子的 繫帶。
袍子鬆開了,裡面空無一物,只有光滑的胴體,她所憎惡的,用來抗爭報復的胴體 。
「銀夜,你何苦這樣?」
靖廣偏開了視線,痛苦地吶喊。
「怕什麼?運用一下你的想像力吧!天一亮,她就會在沙灘上和她的陽光男孩激狂 地做愛!我們為什麼不能?」
她行屍走肉般撥掉肩膀上的袍子,讓它滑落在地毯上。
「別逞一時之快而叫自己終生後悔,銀夜!」
他哀求她。
「哼哼!」
她笑了起來:
「人是不可能一成不變的,那不是人生的真貌!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格言!不必死 抓住過去不放,我們要勇於嘗試新鮮的事,就像她一樣!」
她邊說邊走近他,把柔軟的胸脯靠貼在他的臉上。
「我美嗎?我是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她抱住他的頭,把它埋進她的乳溝裡:
「告訴我,一個女人的快樂和幸福是什麼?藍霞擁有的,我也可以擁有!是不是? 靖哥?」
靖廣輕輕推開了她,站了起來,無奈又同情地看著她,拾起地毯上的袍子為她披上 ,溫柔地說:
「不是這麼一回事!銀夜,真正的靈肉之愛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們用其他的方 式或辦法來解決問題,好不好?」
「不!我不要!我再也不要看她的臉色、順著她的毛梳、聽她喊CUT!」
她又把袍子掀掉,死死地摟住他:
「愛我!就像愛她一樣愛我!靖哥!難道我不是女人?我不如她?」
她抓住他的手,把它蓋到她的雙腿之間,哀求他:
「靖哥,不要像她一樣離棄我!我不要讓整個世界都離棄我!你把我當成任何女人 都可以,像對待其他任何女人一樣對待我!把我壓碎!」
她狂渴地吮住他的唇,到他的胸膛,他的小腹……。
「疼我、靖哥,疼我……。」
她一邊飢渴地吮吻,一邊呢喃吶喊。
他畢竟也灼熱了起來,不顧一切迎合了她。
他和她像兩隻獸,交纏著站立在整個牆面的大鏡子前拉踞扭擺。
她望著鏡中的景象,望著自己,森厲地露出了冷笑。
這是藍霞的房間,藍霞的鏡子,和藍霞的男人!
她做到了!
一股強烈的快感像野火燎原般燒掠她的全身,那快感,來自她的心理,而不是她的 身體。
那是一種烈痛、劇痛的快感……。
***
袁偉風守在車站內灑滿陽光的月台上。
他多麼期待這樣的一個重逢,也明白他等待的人必定會如期出現在他眼前。
小小的月台上,出現了和平時迥然不同的景象。平時,列車過站時也許沒有旅客上下,只是徒然蜻蜓點水一般駐足幾秒鐘便開走。而這一天,守候在月台上的人特別多,他期待的心情於是便像得到了熱烈的共鳴一樣而更加迫切及快樂起來。
再過幾分鐘,她可愛的臉龐便會從車廂的某一扇打開的門,像明月初升、星子乍湧 一般閃亮在眼前。
他猜測著,她會在第幾節車廂出現呢?她穿什麼衣服?帶來什麼東西?……斷斷續 續的思潮此起彼落,他還沒有為任何一個猜測過的問題認真找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之 前,列車響著迷人又溫馨的笛聲進站了!
人頭開始鑽動起來,但是他還是站在原位不動,只是用眼睛迅速地搜尋著。因為他 比月台上的任何一個人都高,可以把整個場景看得清清楚楚。
「偉風!」
在他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她也看見了他,並且歡呼他的名字。
他們展開歡顏奔向對方,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中間點擁抱在一起,開心地吻著、笑著 、摟抱著,笑聲在陽光和風中飛舞。
「老公,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她用充滿嬌俏和感情的聲音大聲告訴他,臉上露出小小的酒窩和尖尖的虎牙。
「可倪,我也好想你!好想你!」
他緊擁他的未婚妻,把她抱起來在空中甩蕩了好幾圈,才把她放下來。
「好開心啊!我已經有三個禮拜沒有看見你了!」
熊可倪用一雙靈動的眼睛捕捉著未婚夫的形貌,滿足地歎了一口氣,才又說:
「這裡好熱鬧!和你形容的完全不一樣!你怎麼會說這裡是個很偏僻的小鎮呢?現 在我看到的,簡直就是一個人潮洶湧的觀光勝地!」
「那是因為你來對了時候!可倪。」
他替她拎起了小行李包包,牽著她的手,隨著人潮的尾端走向收票口:
「從今天起,這裡一連串五天的做醮大拜拜,到處有吃不完的流水席,小寶貝,你 真是來對了!」
「真的?」
可倪兩眼發亮,一對腮幫子透著粉紅。她是一個能讓人感染青春之無憂無慮的可愛 少女。
「你在這裡認識了很多朋友?他們有邀請你?我也可以參加嗎?」
她再問。
幾乎是一走出車站,她就看見街道上到處搭著帳篷、擺著筵席的桌椅。
「小傻瓜,流水席是不論什麼人都可以去吃的!吃的人愈多,主人就覺得愈有面子 !」
偉風偏著臉含笑告訴可倪,又用力捏捏她的手說:
「怎麼樣?是不是打算多逗留幾天,捧場捧到底?」
「噢不,我只能待兩天一夜,後天一大早,我就得走了!安親班的一個老師正在請 產假,還有一個去夏威夷渡蜜月了,今天跑來這裡找你,我心裡真是漲滿了罪過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