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她還是一句老話。
「貝琪,妳沒有……」於璧茹驚心動魄的表情。「妳有沒有……」
「失身?!」魯貝琪嘲弄的替她母親說完。
「貝琪?!」
「沒有!」
「那妳——」
「媽,如果妳在乎的只是我的貞操,只是那層薄薄的處女膜,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我沒有失去我的貞操,這樣妳該放心了嗎?」
於璧茹沒有放心,那表示有更大的事在困擾著貝琪,令她活得了無生趣。
「貝琪,我知道妳已經記起了一切,那妳一定知道那天我和妳爸爸的爭吵,我們……有些是氣話,但有些……又是我們心底話,妳不是小孩子了,很多大人的事,妳或者可以試著去體會一下。」
「媽,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就如妳說的……大人的事。我其實應該感謝你們,為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你們必須勉強自己演戲,維持這樁婚姻,你們真的很了不起。」貝琪帶著憂愁的笑意說。
「貝琪……」於璧茹這會兒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來著,女兒的確大了、懂事了。
「妳要和爸離婚嗎?」
「還沒有一定。」
「那個關莉緹是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嗎?」魯貝琪曾在去年她爸爸公司裡的尾牙宴上見過那個女人。
「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
「有這個風聲,但是沒憑沒據的,我能上門去興師問罪嗎?何況這只是一個導火線,我和妳爸爸是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沒有這個女人,我們的婚姻都只怕維持不了多久。」於璧茹第一次向女兒吐露自己的心聲。
「為什麼?」魯貝琪還不懂婚姻、還不懂愛情。
「貝琪,即使我說了,妳也不會懂的。妳必須日後自己去感受、去體會,婚姻這玩意兒,沒有一個人可以說得清清楚楚的。」
貝琪笑笑,接受了這個答案,事實上她自己這會兒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
「貝琪,妳想不想談談陶子傑這個人?」於璧茹技巧的試探道。
「不想。」她一口回絕。
「我和妳爸應該好好謝謝他的,要不是他,妳今天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了!」
「那你們就多捐點錢給老人院或孤兒院好了!」
「貝琪……」貝琪愈是這種態度,於璧茹就更加確定這個男人是女兒所有問題的癥結所在。「他是個未婚男人,有家自己的經紀公司,人品、口碑都很不錯,這是妳爸爸請人查出來的。」
「媽……」貝琪有些反感。
「不能怪我們,我們總要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於璧茹安撫女兒。
「現在你們知道了,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貝琪沒好氣的說:「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妳愛他嗎?」於璧茹丟下一顆炸彈。
「媽……」
「搖頭或點頭?」
這絕不是一個搖頭或點頭的問題,魯貝琪清楚自己的感覺,她直到最近才確認,但是不管她的感覺如何,她都不想當第三者,不想介入陶子傑和薛靖雯的感情中,她死都不肯。
「妳應該記得家偉吧?他在英國深造,他很希望今年的暑假,妳能去英國看他。」
魯貝琪當然記得侯家偉,他大她四、五歲,是她爸爸世交的獨生子,念完高中,就被送去外國深造,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好,但就是優柔寡斷了些,無法為自己決定任何事。
「媽,我不想去!」
「去玩玩,就當度假嘛!」
「我沒有心情。」
「為什麼沒心情?妳有什麼無法卸下的重擔或心理壓力嗎?別人是想出國還沒有機會,而妳……」於璧茹搖搖頭。
「媽,妳讓我靜一靜吧!」魯貝琪什麼都不想去想、不想去談,她只要安靜。
「我怕妳一個人胡思亂想啊!」她有她做母親的人的擔心。
「媽,我不是小孩子,尤其在經過這一些事之後,我已經長大了,心智也完全的成熟,我不再是不知愁的黃毛丫頭。」魯貝琪真的一副大人似的神情。
「所以不久後……妳會沒事?!」
「我會沒事!」
「貝琪,我懷疑,我真的懷疑。」
※ ※ ※
將一疊照片放在陶子傑的桌上,鍾岳的神情是陰鬱的,他的鬍子好幾天沒刮,更具藝術家的氣息。他的神情令陶子傑皺眉,隱約覺得有事,平日的鍾岳有著灑脫的神采,這會兒的他,沒精打采的。
「你有事?」陶子傑問,八成是與薛靖雯有關。
「先看照片吧。」他懶洋洋的說。
陶子傑拿起了照片一看。不看還好,看了他整個心糾得緊緊的,照片裡儘是他和魯貝琪歡喜、俏皮、默契極佳的畫面,這時再看這種照片,真是一大諷刺!有些僵硬的,他將照片放回桌面上。
「拍得怎麼樣?」鍾岳問。
「很棒!」
「就這麼一句話?」
「你想加薪?」
「不!我要辭職。」
「辭職?!」
「做完這個月,我想回英國去。」鍾岳抽著煙,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靖雯知道嗎?」
「不知道!」
「你沒有告訴她?」
鍾岳本來以為那晚在汽車後座的事可以改變他和薛靖雯之間的一些僵局,沒想到當時明明很享受、和他一樣樂在其中的薛靖雯會翻臉不認人,好像是他非禮、強姦了她,而且明講了她不想再見到他這個「禽獸」。
女人……
真是口是心非得可以。
不過鍾岳累了,他不是那種會對女人死纏爛打型的男人,他能動之以情、能說的、能做的都試了,難不成要他跪下來求她?!
「陶子傑,她不會在乎我的去留的,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告訴她?!」他苦笑。
「她在乎的!」
「那她表現的方式可奇怪了。」鍾岳吐了數個煙圈。「從那晚——她突然不願見我,只要是和我共事,她就換攝影師,她拒絕我拒絕得可徹底了,即使我去敲她家的門,但她死也不開門。」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鍾岳笑笑,想起那次後車的「翻雲覆雨」,他的心依然激動、依然火熱,如果薛靖雯願意多給他機會,他可以為她做牛做馬,只是……
「鍾岳,你的笑容——」
「不足為外人道。」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棄的回英國?」陶子傑實在不希望見到這種事發生。
「陶子傑,如果不是我實在無計可施,我也不是會豎白旗的人。情況就是如此,你要我怎麼再低聲下氣、怎麼再委曲求全?我也有自尊的,不是只有薛靖雯一個人愛面子!」鍾岳將煙踩熄。
「公歸公、私歸私,你也不一定要辭職,你還是可以留下來的!」陶子傑挽留他。
「我的心很脆弱,不是只有女人才容易受傷,我回到英國後可以再重新開始。」
「真的能再重新開始?」
「至少安慰一下自己啊!」
陶子傑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照片一眼,他也想安慰自己,但事實擺在眼前就是那麼的悲慘,如果魯貝琪不是一個富家女,他還可以放膽子的去追,但今天她偏偏是個富家千金,他怕被別人認為別有企圖。
「你呢?陶子傑,你好像不比我好到哪裡!」
他瞥了鍾岳一眼,無言以對。
「安琪和你鬧彆扭?」
「不是安琪,是貝琪。」陶子傑並不想解釋這整個來龍去脈,他和安琪可能會有結果,但如果是和貝琪……就有得瞧了。
「我難不成老了,連名字都弄錯?!」
「鍾岳,有很多事很難講清楚的,總之照片再多加洗一份,看是交給別人處理,還是你要和她碰個面,總之你自己看著辦。」
「那你呢?」
「我……」他當然想見她,那個他原先以為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城堡、最溫馨的窩,如今只是一團的冷清,他盡可能的留在公司加班,盡可能的避開他那個家,他受不了啊!安琪——不!貝琪,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你應該親自交給她的!」
「她不見得想看。」
「你是說她懷疑我的技術?!」鍾岳一副開玩笑的表情,他看得出情況對陶子傑不利。
「鍾岳,和你無關,這些照片……就擱著吧!」陶子傑也無心處理。
「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
陶子傑知道,但她突然間就把他當什麼仇人似的,好像她突然發現他有案底,還是殺過人、放過火似的;從她走後,她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都沒有,他不相信她又失去了記憶。
「鍾岳,不談她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不要辭職。」陶子傑不希望他走。
「工作應該是一種樂趣,不是折磨。」
「我可以和靖雯談。」
「你和她不可能談出什麼的!」
「不一定!」
鍾岳沒和陶子傑爭論,即使薛靖雯要吐露心事,她也會找個女人,不可能向陶子傑說的,在汽車後座做那檔子事,可「正大光明」不到哪裡去。
「你的辭職暫時不准,我一定要確定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才放你走。」
「陶子傑,如果你的這份心可以放在安琪……貝琪……管她什麼琪的身上,我想你一定會攻無不克。你可以對我這樣,為什麼不這麼對你自己呢?你並不想失去她的,對不對?!」鍾岳像X光一樣的掃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