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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葉霓

  「吃飽了?」詩翎有些氣餒,卻不能說什麼。

  「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他故作冷漠。

  「那我去幫你放洗澡水。」她隨即站起。

  「那麼快就忘了我的交代?」他蹙眉說道。

  「什麼?」他交代了什麼嗎?

  「嗯?」他犀利的目光飄向她受傷的手指,這讓詩翎赫然記起了他所謂的「交代」。

  「我……我會小心不沾上水的。」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算了,我又不是殘廢,連放洗澡水的事都得假手於人。」他走進臥室,她也跟進,並為他找出換洗衣物,略帶羞怯地遞給他。

  「我想,你這麼捨不得離開我,如此緊跟著我,是不是想得到我的『寵幸』呀?」他接過衣物,不懷好意地碰了下她高聳的胸部。

  「啊!」她驚退了一步。

  「你如果要,可以等我。雖然我今天有些體力透支,但為了不讓你失望,我可以勉為其難的跟你玩玩。」他以極其撩人的口吻說。

  詩翎僵硬地杵在原地,看著他走進浴室。

  ☆  ☆  ☆

  宮本朔故意在浴室裡磨蹭了許久,當他步出浴室後,發現詩翎已如他所願地睡著了。緩步走向她,卻因為她眼角的淚水而觸動了心弦,他狠狠地咬緊牙根,避開她那如磁石般的吸引力。

  為什麼她總要以那麼純真的容顏誘惑著他?又為何她老是以那種無辜的表情讓他產生自責?難道真如狄凱所說的,他已因仇恨而埋沒了理智嗎?為了復仇,他竟然對一個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施以報復的手段!

  但為何沒有人替他想想,他的妹妹慘死時也不過是個十歲孩童,為什麼就沒人對她手下留情?所以,要怪就怪鈴木一郎。是他死得太早,將自己的過錯留給子女來承擔,這是他的錯!

  但鈴木與宮本兩家究竟有什麼怨和仇,需要宮本家承受這種殘暴無情對待?爸、媽、弟、妹難道就活該倒楣死得這麼不清不白嗎?不!他要弄清楚,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給搞清楚才罷休。

  不小心瞥見她襟口的雪膚,他竟然有股想要她的衝動!

  天啊!他怎能對仇人的女兒起了這種要不得的念頭,他的目的是復仇,可不能動情——宮本朔面色慘白地看著詩翎,踉蹌後退。

  不可能的!一個早已沒有心的人怎可能動情呢?尤其是對鈴木家的人!

  直至背部抵上了門板,他才霍地打開門,像是遇見了鬼魅似地衝了出去,躲進與臥房相鄰的書房。

  ☆  ☆  ☆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詩翎的俏臉上,她徐徐睜開了眼睛。昨晚的情景一一浮上腦海,她猛然驚喊了一聲。

  糟了!現在是幾點了?昨晚她怎麼可以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睡著了?宮本朔他人呢?會不會氣得跑掉了?

  一大堆的問號一古腦兒全擠進她的小腦袋,她匆忙躍起身,衝進浴室快速梳洗一番後,又衝出了房門直往客廳。

  他不在!失落感頓時湧上心頭,詩翎頹喪地垮下肩膀,呆坐在沙發上。

  咦!廚房裡怎麼有聲音?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廚房,看見宮本朔背對著她正在煎著鍋中物,蛋香飄進她鼻息,她嚥了口口水,這才記起昨晚她為了等他什麼也沒吃。

  對了,她費心做的那些菜餚呢?詩翎的目光瞟向已是空無一物的餐桌。

  「對不起,我起來晚了。」她怯怯地開口。

  宮本朔聞言,淡淡回眸一瞥,沒有任何反應。

  「我來吧!」她急急向前。

  「不用了,我還不想死在你手裡。」他漠然的表情中有一絲厭惡,端起算是豐盛的火腿和蛋走到餐桌上安坐著。

  「我……我做的那些菜呢?」雖知問得不是時候,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全倒了。」他沒瞧她,自顧自地吃著美味早餐。

  「什麼?!倒了?」她滿是無法理解的責怪眼神緊盯著他瞧,好似他已活生生地將她的好意丟在腳下賤踏。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問你,你可有嘗過自己煮的東西?」

  「沒有。」他還沒用,她哪敢吃。

  「那就對了,你分明是拿我當試驗品!那些東西能吃嗎?鹼不鹼、淡不淡,還酸得要命,如果你要拿它們來毒死一隻大象也綽綽有餘。」

  昨晚在書房看了些書後,突然想起她做的晚餐,為了不辜負她的好意,他不管早已涼了的食物,拿起筷子吃著一碗看似可口的涼面,但可口歸可口,卻半分入喉不得,那醬料不知放了多少醋。老天,即便她愛吃醋,也不是這種吃法!

  「天哪!真的嗎?」詩翎咬著手指頭,一直想不透為什麼會這樣。

  「你以為我騙你?」他雖將滿腹的怒氣控制得很好,但並不表示不存在。

  「不……不是,我本就沒有做飯的經驗,但我已經很努力了。」她說來慚愧又是無奈,哪知道以前看張嫂做起來很簡單,自己弄來卻像在打仗一樣。

  「很努力?!虧你說得出口。我告訴你,你就算毒死我也救不回鈴木洋達的。」他沉聲說道。

  「我沒有要害你,也不會害你的。」她的頭垂得很低,讓他瞧不清她是羞愧還是在低泣。

  「把頭抬起來!」宮本朔粗暴地命令著。

  詩翎窘迫地抬起頭。她喜歡他,卻害怕他霸道無理的態度,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均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的心房攪成一片混亂。

  她不懂自己怎麼會愛上這麼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宮本朔癡迷地看著她,她的確是□婷動人,絕塵脫俗的美麗也是令人心動的原因,臉上沾著淚水,睫上留著水露,他突然打從心底想疼她、憐惜她。但要撇開心中的仇恨卻談何容易?

  「不准哭!做我的情婦你應該很開心才是。喏,這拿去,要買什麼就去買,別讓人以為我虧待你。」他由皮夾中拿出一張金卡扔在她面前。

  拜鈴木一郎所賜,他十五歲便成了孤兒,但也因為這樣,他成了有上億財產的有錢人,只因為父親生前為全家保了巨額的險。而今利上滾利了十年,他完全不知自己的身價已有上百億,要不是狄凱向他提起這檔事,他可以說是忘得一乾二淨。

  詩翎面無表情的盯著腳前那張金卡,沒有撿起它的意思。

  「我要出國玩幾天,這幾天你別亂跑,我會打電話回來和你說些情話的。」他微扯唇角,那抹時寒時熱的目光令詩翎很是無措。

  他是和誰出國呢?昨天那個混血美女嗎?

  他將叉子往盤中一扔,抽了張面紙優雅地拭了拭唇,「我走了,該回來的時候我自會回來。」

  「你……你不帶行李?」她陡地喚住已走至大門邊的宮本朔。

  「到法國再買吧!聽說巴黎的服飾不錯,需要我帶兩件回來給你嗎?愛咪的眼光很好的,她挑選的東西一定令你滿意。」宮本朔單手架在門框上,劉海垂落額前,再襯上一抹神秘笑容,簡直帥得不得了。

  「不用了,我不需要。」原來他真是和那女人一塊兒去度假,這個認知不是她早就該有的嗎?為何心口還會那麼疼?

  「隨你吧!對了,爐上的鍋子記得刷乾淨些,我可受不了有小動物霸佔我的地盤。」他的眸光緊鎖住她,半晌後才旋身離開。

  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詩翎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她走向廚房,掀起鍋蓋打算洗鍋時,她愕然了。

  鍋心有兩個荷包蛋,旁邊還有一片火腿,是他為她做的嗎?淚水靜靜淌下她的面頰,而她的心卻是漾滿了溫暖、喜悅。

  他終究還是有一絲絲關心她的。

  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男人?納入眼底淨是冷酷無情的他,卻又擁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她是不是該重新認識他呢?

  ☆  ☆  ☆

  宮本朔獨自飛往法國,來到這個算是陌生的國度。

  近幾日他曾在鈴木洋達的書房內發現了一整疊鈴木一郎生前傳真給費慕齊的父親費洛利的文件正本,其中有幾份還是已留存長達十多年的真跡,更令他難以相信的是這些已泛黃的紙頁當中有一張竟是當年日本忍術協會的會員名單。

  這八成和家人的死因有關!

  這條線索,他怎能就此放過。因此在未告知狄凱的情況下,他打算走一趟法國,暗中調查,或許可以查出當年鈴木一郎殺人的動機。

  第二天,他打了通電話給狄凱。「我是宮本朔。」他的聲音含著一絲疲憊。

  「宮本朔!你人在哪兒?我找了你一整天。」狄凱聽見了他的聲音,彷若遇上了救世主般喜悅。

  「我現在在巴黎。」宮本朔揉了揉眉心。

  「你說什麼?你現在……在巴黎?」狄凱高八度的音調,倒和宮本朔的低沉嗓音形成強烈的對比。

  「沒錯,可能要待些時候,日本那邊就拜託你了。」

  「你不會平白無故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吧?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一定要知道。」狄凱極為堅持,他明白宮本朔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一個人跑去法國。好個先斬後奏的傢伙!他還真不能小看他瞞天過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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