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
她立刻返回馬車邊,這時候安哲沁也已步出馬車外將花兒交給她,「它可是你僅留的一朵,別任意捨棄了。」
「不會的,謝謝。」接過花,她開心一笑,對他再次道別後便回身步進府中。
拿著花兒,她邊走邊聞著它,還輕聲唱著小曲兒,突然她感覺到一片黑影擋在她面前,猛抬起頭卻看見喬飛揚那張冰雕似的臉孔。
「你去哪兒了?晚膳時間都過了,額娘都快急壞了。」他板著張臉孔對她說話。其實他剛剛並未遺漏安哲沁送她回來的一慕,還有他送她花時,她甜甜笑著接受的情景。
難道一個下午她都跟他在一塊兒?
「對不起,我只是出去外頭走走。」她垂著小臉,看著手中那朵花。
「跟安哲沁出去。」他口氣平穩地說。
「你怎麼知道?」她眉兒輕輕一瞟。
「我剛剛正要出去找你,看見的。」喬飛揚的眸光突然被她發上那支簪子給吸引了,好雅致的玉簪呀!
然而他依稀記得她發上本來沒有這支玉簪,怎麼出門一趟就多了出來?於是他試探性地又問:「你帶銀子出去了嗎?」
「沒有。」她搖搖頭,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
「表哥,如果沒事的話,我去見姑姑了。」可人現在只想趕緊去看看姑姑,不知道她是不是急壞了。
才跑了兩步她便聽見地說:「不用了,我剛剛為了讓她安心,告訴她我已找到你了。她現在已經睡了。」
「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一早再去看她好了。」可人不敢再堆續待在這兒面對他那張不具善意的臉。
這話才剛說完,她一低頭,發上的玉簪就這麼掉了下來!
「啊!」她心疼的撿了起來,像珍寶般地拍了拍它。大概是她剛才因為心急用跑的緣故,這才讓它鬆開了。
「是新買的?」喬飛揚瞇起眸問。
「嗯,就剛剛出去的時候看見的。」可人將它細心的插進烏絲中。
「你不是說你沒帶銀子嗎?」
「我!」可人明顯一愣。
天,她怎忘了自己剛剛明明告訴他沒帶銀子呀,這下她該如何解釋?
抬起頭,看著他那對探究般的銳利眼神,她害怕地立刻別開眼,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是她偷來的?
「是安哲沁送你的。」他這句話是肯定並非疑問。
可人這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好點點頭,「是他送我的,不過他的意思是為了上回不小心——」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這些。」
喬飛揚閉上眼,心底突然有了決定,「可人,你有時間嗎?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們現在不是就在說話?」她疑惑地看著他。
「下人經常會經過這裡不方便談。」
「啊!不方便?」她心底猛打了個突,聽表哥這麼說僅是要跟她說什麼秘密似的。
只是他們之間哪有秘密可說呀?!
「別想偏,是正事。」見她一臉詫異,他就怕她誤解了。
她低聲碎念著,「我當然不會想偏了。」再怎麼聯想,她也絕不會以為他要跟她「暗通款曲」,瞧他幹嘛那麼緊張。
「那就好,我們走吧。」喬飛揚轉過身,往東翼的方向走了去。
可人只好立刻跟上,直到一間雅致的小屋內才停下腳步。
喬飛揚轉身問道:「想喝點什麼?」
「這裡沒丫鬟,不用麻煩。」他明明說不讓人聽見,為何還問她喝什麼呢。
「不麻煩,這裡是我的地方,要做什麼都我一個人來。喝烏龍如何?」他淡漠地解釋著。
「哦,好。」可人聽的懵懂,只好點點頭。
接著見他步進後室,一會兒出現時手上已多了兩杯茶。他擱在桌上,便坐在她身邊,「你喝茶,我們慢慢說。」
可人點點頭,趕緊端起茶杯喝了口,「表哥,你有話就說吧。」
「好,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是這樣的,雖然我額娘已經暫時取消你我的婚事,但是她老人家還是對我很不諒解,經常有意無意說話數落我的不是。」
「表哥,該做的我已經做了,實在不知道還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完全解脫,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她緊張地站了起來。
「你好像很怕我。」發覺她的小臉都慘白了,可他根本還沒說什麼話呢。
「我!」她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噎著,「我怕你做什麼。」
她的欲蓋彌彰讓他扯唇一笑,「不承認沒關係,但是你不用反應太強烈,安安靜靜地聽我說就行。
「好,你說。」可人點點頭,又坐了下來。
「我想,既然我額娘嘴上說算實際上並不死心,而你和安哲沁的感情又不錯,那不妨你嫁給他。」聽到這兒,可人才完完全全領悟他的意思……
可是……這怎麼可能,他這個喬太守也做的太過分了吧?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跟安公子根本沒什麼,你千萬別誤會。」她又徐徐站起,「就算我讓你為難了,你也不該硬把我塞給別人。」
「是嗎?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喬飛揚壓根不相信,「據我所知,一個男人送玉簪給你,這種關係非同小可。」
「不是的,我說過那是因為——」
「我不想聽你那些搪塞的理由!為什麼你就不會為我想想,自從你來了之後讓我的生活改變了多少你知道嗎?」強忍已久的喬飛揚忍不住對她說了重話。
「我……」她的心頭覆上愁絲,眼眶泛酸的說:「為何要將所有的不如意都加諸在我身上?」
「因為你沒來之前我一切都非常自由,你來了之後就完全變了樣,甚至是訓練場我也無法天天去監督,額娘就要我待在家陪你,你需要我這麼費心費力地陪嗎?」他向來就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可如今額娘卻要他假借「威凜將軍」的身份留在府中休假。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離開,你就自由了?」可人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問道:「說穿了你就是要我走了?」
「走?!」喬飛揚眼睛一瞇,「我可沒要你走,別忘了你若是走了,誰才是最傷心的人。」
他這話引起她胸腔一窒。
「是我額娘,她肯定會想你、念你,變得食不下嚥,你忍心嗎?」他再三強調。
「但是如果不走你就要我隨便嫁給一個男人!」她抬起頭,甚是激動地反詰。沒錯,她平時是怕他、懼他,也對他有著一份不該有的情愫在,可是他這麼逼她,是要將她逼至懸崖嗎?
「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這是最好的結果。」他一步步地走近她,口氣是篤定的。
「他喜歡我?」可人哼出一絲苦笑,「老天,這怎麼可能?」
「非常可能。」他就是這樣,壓根不瞭解她就要認定她的一切。
「我可以告訴你,非但他不可能喜歡我,我對他也只是像朋友般的感情,這怎麼可以和婚事混為一談?」可人拚命搖著腦袋。
喬飛揚重重地閉上眼,而後轉身離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她怔忡地望著他。
「沒什麼,來喝茶吧。」喬飛揚坐回椅上,伸手揉了探眉心。
但可人哪有心情再喝茶呢?因為她已明顯感受到他的不愉快,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是不是因為我不答應你,所以你生氣了?」她揪著心,小心翼翼地問著。
不管怎麼說,她都不希望惹惱他、惹他煩,但是他的提議實在是太荒謬了!
「沒什麼,你快來喝茶。」喬飛揚哽著嗓音,已不想再談論這件事了。
「表哥,你說過我的模樣太平凡,既是如此,安公子又怎可能看上我?」她哽著聲調,繼續說:「如果……如果安公子真願意娶我的話,那我也願意嫁給他,這樣總成了吧?」
可人含著淚說完這話後便一個轉身奔離了這間竹屋。
喬飛揚瞧著她飛奔而去的身影,眉間的皺痕也更深了…
可是為了他的自由,為了能早點執行公事,這個媒他還是必須做,相信安哲沁那傢伙是不會反對才是,否則又怎會送不喜歡的女孩玉簪子呢?
然而奔回房間的可人一顆心仍懸在剛剛那件事上,她怎麼也沒想到表哥為了撇開她,居然要她嫁給別人!
她知道自己長的醜,可他也沒必要將她推的遠遠的!
坐在梳妝銅鏡前,她看著鏡面反映出的自己,粗黑的眉、小小的眼,嘴巴是大了點,可鼻子倒適中,她或許不起眼,但沒到了人見人厭的地步吧?
可人是愈想愈傷心,終於禁不住地趴在案頭低位出聲。
第五章
翌日一早,喬飛揚便在歷薩的陪同下專程去了趟理藩院找祿子大人的師爺安哲沁。
可以想見當安哲沁一見到他,說有多意外就有多意外!
「哇……咱們理想院今兒個來了位稀客。」安哲沁一看見他,立刻笑逐顏開的迎接著。
「你這位師爺可忙呀?」整個理藩院就三位師爺,安哲沁的足智多謀更為一絕,於是理藩院裡的那些大人們都有意高金收買他過去,但是安哲沁卻只忠心祿子一人,兩人的關係好到讓不少人懷疑他們之間有斷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