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喬飛揚對此事不予置評,但在見過他對可人的溫柔後,他能斷定那些當真只是謠言。
「有些案子是棘手些,但說不上忙,快坐。」安哲沁指著房內一張椅子,並命丫鬟送上蓮子湯。
「安哲沁,你該知道我來找你是有目的、有正事的。」喬飛揚一雙眉微鎖了起來,因為他實在看不慣安哲沁嘻皮笑臉的態度。
「哦……正事?」安哲沁揉揉鼻子,貼近他的五官說,「我以為在你眼中我只是個會說廢話的人呢。」
他之所以這麼說,還不是知道在喬飛揚眼中他安哲沁只會玩耍嘴皮子遊戲和一些騙騙人的把戲。
「請你正經一點行嗎?」喬飛揚深吸口氣,拚命壓住滿腔悶氣。
「好好,你說我聽,這樣不就成了。」說完正好見丫鬟端來菜點,等一切送上丫鬟也離開後,他又說:「請吧。」
喬飛揚放下眼,思忖了一會兒才道:「你昨天和可人去游皇城了是嗎?」
「沒錯,我帶她去玉芯湖的天然花園看看。」他點點頭。
「你還送給她一支玉簪?」喬飛揚一步步逼問著他。
「這……你怎麼知道?」莫非他逼問了可人?
「別管這麼多,你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喬飛揚抬起眉頭,目光如驚般犀銳地與安哲沁對視。
「唉,既然你都問了那就是嘍。」安哲沁攤攤手。
此刻他近距離地看著他,才發現喬飛揚那張矜冷的面孔的確有著幾縷不近人情的暗影,可眉間偶爾會流過幾許溫柔,難怪可人上回說他是這麼的難以捉摸。
「這麼說你喜歡她了?」這句問話未免就太直截了當了吧?
「是呀,可人是位非常善解人意又天真可愛的好姑娘,我是很喜歡她。」安哲沁口中的「喜歡」,卻與喬飛揚想的不同。
「既然你們兩情相悅,那我希迎你能娶可人。」
媽呀!這話倒像是「五雷轟頂」,才喝了口茶的安哲沁一嗆,茶水直接噴在喬飛揚身上!
「你……」喬飛揚趕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水漬。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安哲沁非常困難的將口中尚留的茶水嚥下,而後重拾話題,「我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要我娶可人!」
「沒錯。」
「那這應該不是可人的意見吧?」
「的確不是她的意思,可我想你對她有意思。」喬飛揚非常果斷地表示。
「天呀,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可人有意思,飛揚,你可不要亂點鴛鴦譜。」安哲沁猛拍了下額頭,只差沒暈過去。
「若你對可人沒意思,又何苦對她這麼好,難過不怕讓一個姑娘家想入非非?」喬飛揚提醒著他。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對可人好?」安哲沁倒不同意他的說法,「我想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對人都是這麼淡漠且不具感情的吧?」
「你的意思是我是個無情之人?」喬飛揚眉間一蹙。
「差不多了,不光是我,在這京城裡多少人這麼說你,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蜷起嘴角,安哲沁笑得別有含意。
ˍ「我!」一份無奈在喬飛揚臉上顯現,「我是不習慣與人熱絡。」
「既然如此,那你怎麼會對我的婚事這般熱衷?」他瞇起眼,細望著喬飛揚那張不自在的價孔。
「那是因為——」
「因為你想拿我來換取你的自由!」安哲沁撇撇嘴說。
聽他這麼一說,喬飛揚的臉色驀然一變,「你怎麼知道?」
「嗯,天機不可洩露。」安哲沁故弄玄機。
「是可人說的?」他可不給安哲沁打迷糊帳的機會,
「喂喂喂,可人是得罪你了是嗎?為什麼你不管碰上什麼事都會指向她呢?」安哲沁不得不為她說幾句話,「難道你一點兒都感受不到可人的溫柔和善良嗎?」
喬飛揚閉上眼,忽爾一笑,「即便她再溫柔也不關我的事,我只想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好,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想撮合你和可人這檔事是我聽福晉說的,所以你萬萬別把禍首兩個字往可人身上推。」說出實情完全是為了不讓可人再一次成為「代罪羔羊」。況且他有信心只要假以時日,喬飛揚一定能夠明白可人的優點,對她不再有偏見。
「我額娘什麼時候跟你說這些?」喬飛揚擰起眉。
「就前陣子我傷了可人後將她送回府那天。」
「我額娘居然這麼早就打定主意了?」喬飛揚揉揉眉心,看來他一日不成親,他額娘就一日不會放過他。
「好吧,你不願意我也不強人所難,那我走了。」沒想到他來此沒達成目的,還被安哲沁這傢伙奚落一頓。算了,那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和她板娘拗到底就對了。
「等等,我想知道這件事你有沒有先和可人溝通?」安哲沁突然道。
「有。」
「她怎麼說?」
「她說……」喬飛揚轉首看向他,「她說只要你肯娶她,她就嫁。」
「哦……」安哲沁笑了,心忖:聰明的丫頭,居然一句話就把難題丟給他!
好,既然如此他接招無妨,可接了之後又該丟給誰呢?
嗯,喬飛揚應該是不錯的人選。
「好,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如果可人變漂亮的話我就答應娶她。」安哲沁掛在嘴角的笑容徐徐擴大。
「你是什麼意思?」喬飛揚酷冷的臉一皺。
「變漂亮你不懂嗎?就是要比現在美麗、動人、嬌柔。」安哲沁眉宇一挑,「這就是我僅有的要求,你可以走了。」
「安哲沁,你真是強人所難!」喬飛揚眸子半瞇,「好,我會做到,到時候可不允你推托。」
落下這句話,喬飛揚便憤怒地離開了他的視線,只見安哲沁得意地揚高兩邊嘴角,就等著看他如何將可人變漂亮。
可人,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說你不美,而是唯有如此才能讓喬飛揚正視你的好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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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理藩院之後,喬飛揚的臉色就不太好看,於是他去了趟訓練場,刻意躲過面對額娘和可人的機會,否則定會讓眼尖的額娘看出他心裡有事。
當晚,他回到將軍府已值深夜,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房裡,沒想到可人居然坐在他房門口等著他!
「你在這兒做什麼?」他的口氣受了心情的影響,變得比以往更陰深。
「你今天一天去哪兒了?昨天是我趕不及回來吃晚膳,今天是你,姑姑好擔心哦。」
「我額娘那兒明天天一亮我會自動向她說明,不用你多事。」他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
可人先是一愣,隨即急急跟上,「對不起,我並非要管你,而是跟姑姑一樣擔心你。她說你這陣子都不曾不回府吃晚膳的。」
「關心我!哼,我的安危不需要你操心。」分明是和安哲沁連手戲弄他,又何苦貓哭耗子假慈悲呢?
「表哥……」他的話讓她無言以對,「你不要這麼說好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依然是你的表妹呀。」
他別開臉,不予以理會。
「我不是已經答應了你,為什麼你還是不肯對我好點?」他要她嫁給安哲沁她也同意了,唯一的條件是要安哲沁也肯娶她,就這麼簡單他還有意見嗎?
「這事我已經找安哲沁提過了。」
喬飛揚的這句話立即震住了可人,讓她的心跳聲也不由自主的加速了。
安哲沁會同意嗎?不,不會的,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又怎麼肯娶她這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他……他怎麼說?」可人強迫自己語氣平順地問出口。
「他的答案和你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喬飛揚低沉的嗓音淡淡飄出這幾個字。
「什麼?」可人不明白。
「不懂是不是?」他笑著走近她,看著她眼中脆弱的光影,「他說……只要你變美、變漂亮他就娶你。」
「安公子當真這麼說?」她無法相信。
「沒錯。」
「這怎麼可能……絕不可能,如果我真能變漂亮早就變了,這壓根是無稽之談。」可人非常篤定,但心裡仍對安哲沁說出這樣的條件感到心慌。
「就因為是無稽之談,所以我被他給耍了。」在他矜冷的語調中飽含一絲憤怒。
「所以你才氣的不回府?」沒想到她能不能嫁出去對他而言是這麼重要。
可人失望地閉上眼,「何必這麼失望呢?或許我可以變漂
也說不定呀。」
喬飛揚眸子一湛,像是看瘋子般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試著改造我,說不定我……我是塊可以雕琢的璞玉,也說不定這一修飾會煥然一新呀?」她吸吸鼻子,對他綻放一絲微笑,但他可知她的心在滴血呀。
其實她對於自己的容貌是一點兒信心也沒有,但唯有這麼說才能重拾他對她的信心,讓他不再鬱鬱寡歡。
「你說……哈……」他居然笑了,還是用噴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