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走了……連隻字片語也不留地走了……
喬飛揚撫著額,痛心不已,他後悔……後悔自己早該對她坦承愛她的心情,之所以不辦她將她留在府中,只因他正在想辦法該如何說服舅媽與緋玉,讓他和可人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沒錯,當他得知她不是他的表妹時是很憤怒、是很激狂,所以表現出來的言詞與行徑是激動了點,但為什麼……為什麼她不給他時間?就這麼帶著他們的孩子離開這兒。
人海茫茫,你一個女孩子要如何生活呢?
「可人,你是有意跟我鬥氣是不?快出來……只要你出現在我眼前,我就帶著你遠走高飛,不管什麼婚約,不管誰會怎麼說,你快出來呀——」喬飛揚站在後面的溜馬草原上,順著風呼喊著。
可等了好久好久,回應他的只是風聲……只有冷冽無情的風聲!
看看天色,快秋末了,一入冬北京城可是冷的很,可人那些單薄衣物如何御寒?她甚至是身無分文啊!
「表哥。」一聽聞這句輕喚,他立即回頭,「可人」二字衝動的要喊出口之前才發覺「她」不是可人。
「是你。」他斂下眼。
「我聽下人們說,你這半個月裡像瘋了似的在找那個賤女人?」緋玉不屑地道。
「你說誰是賤女人?!」他眼睛一瞇,冷沁地瞪著她。
「還會有誰,就是那個女騙子嘛?」緋玉挑眉一笑,「走了更好,像她這種女人,哪夠資格住在那麼美的府邸。這兒以後全屬於我的……我的。」
瞧著緋玉那張貪婪的嘴臉,喬飛揚不禁想起可人那張雖然平凡但是非常耐看的小臉。她總是帶著靦腆的笑容,總是關懷著週遭的每個人,總是這麼無怨無悔地愛著他。
而緋玉只因為篤定要嫁給他,這才理所當然地霸住他。
「你就這麼有自信,這裡將會屬於你的?」就算沒有可人、沒有天底下其他女子,他也不會娶她的!
「表哥,你的意思是?」她不明白他的話中意。
「不懂就算了。」
才走幾步,他就聽見她在他身後叫喚的聲音,「你還不死心?」
「不關你的事。」
「好,那你慢慢找吧,我保證你傾盡所有也找不到她。」緋玉氣得衝口而出。可當她看見喬飛揚徐徐轉過身,以質疑的眸光看著她時,她才恍然發現自己一時心急說漏了嘴!
「我有事,要先回府了。」緋玉驚慌地轉過身。「你給我站住!」喬飛揚快步攔住她,用力拽住她的手,「說,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兒?」
「我……我怎麼會知道。」緋玉驚慌失措。
「你到底說是不說?」他伸出手,用力掐住她的頸子,「緋玉,別以為你是我的表妹我就不敢殺你,如果被逼急了,你大可一試!」
光看她那張臉,他便斷定她不但清楚可人的去向,說不定可人會走也是她搞的花樣!
「好,那你殺,你殺呀。」緋玉就是不信他真會殺了她。
「哼,要試試是吧?」找不到可人的喬飛揚早已是亂了理智,如果要他殺人才可以得到可人的下落,他可是一點兒也不會手軟。
他猛一施力,指尖掐進她脖子裡,緋玉漸漸呼吸困難,臉兒也漲得通紅——
「別……你放手,我說……我說就是……」她直抓著他的手,啞著聲喊著,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那你說呀。」喬飛揚並沒放開她,只是微微放鬆讓她好說話。
「我……我偷偷溜到你的訓練場,以你未來的妻子身份要脅門房讓我進入你的房間,再逼他念出你擱在案上的每一道懲處令,找出最適合的一個,拿……拿去交給可人……呃——你放開我……」她不停喘著氣。
「你……你居然這麼做?!」
喬飛揚手上的力道已控制不住地加重了,「說,你拿哪一道命令給她?」
「我……我……就這個。」她從衣袖裡拿出可人沒帶走的那道懲處令。
他用力鬥開一瞧,眸子倏然大睜,「發……配漠北……她一個人怎麼到漠北去?」他的目光已泛出了紅色火焰,「快說……」
「我……我收買了人送她……過去。」緋玉緊抓著他的手,「我已……已經都說了,快……快放手……」
喬飛揚狠狠地將她往旁邊一甩,「殺你這種女人只會弄污我的手。告訴你,如果可人有個什麼差池的話,我不會放過你。」
丟下這話,他便急忙趕到馬廄,跳上黑衣後便對小陸說:「通知福晉我前往漠北,若歷薩護衛回來,要他前去支援。」
「是的。」小陸一見將軍離開,立即奔往前院,把將軍方纔的命令傳達給福晉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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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那些石頭快點兒搬呀!」
一群嘍囉們揮動著皮鞭,嘴裡不停吆喝著,而前方則站著一大批發配到漠北做工的犯人,他們個個扛著兩擔大石緩緩朝前走著。
漠北當真要比北京城還寒冷,可人雖然來這兒才半個多月,就已經吃盡了這一生從沒吃過的苦頭。
身懷六甲是不該搬運重物,可她避不了,只好跟著大夥兒搬了,但她仍堅強地告訴腹中孩兒:「你要勇敢,要跟娘一樣勇敢,我們只有勇於面對才能活下去呀。」
然而身體的虛弱是抗拒不了的,走了幾步後她便摔了一跤。
她撫著肚子,還好,沒摔傷孩子。
「你這女人真不中用,每次都是你出問題,你到底是要搬,還是要吃鞭子?」一位長相粗蠻的嘍囉對著她大吼大叫著。
「官爺,別打我,我搬就是。」可人護著肚子就怕那鞭子又抽上她的孩子。
「那還不快點!」
「是,我馬上搬。」可人已經是筋疲力竭了,但是為了生存,她還是得強迫自己用力把石頭一塊塊扛進擔子內。
就當可人好不容易將石頭填滿擔子後,卻怎麼也扛不起來,好重……為什麼她的力氣是愈來愈小呢?而且腦袋也愈來愈眩……身子愈來愈冷了……
「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搬不搬呀!」他氣憤地走過來,二話不說地就往她身上狠狠一踢。
「啊——」可人被他這麼一踢,下腹突覺一陣劇疼,終於忍不住昏厥過去。
「呵,你還會裝死呀。」嘍囉說著又高舉鞭子,正要抽下之際手腕卻被人給用力握住,而且那力道差點兒將他的手骨拗斷!
「誰……好痛……」他猛回頭,卻看見一個滿臉寫著「不可饒恕」的男人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你是誰?」
「你還真是有眼無珠,他可是御賜威凜將軍。」後來騎快馬追上喬飛揚的歷薩發狠地說。
「什麼?!威凜將軍……」他嚇得雙腿發軟了。
「歷薩,交給你,我得看看可人。」將這名該死的嘍囉往歷薩一扔,喬飛揚立刻將可人扶起,輕拍著她的臉頰。
「可人,你快醒醒,可人!」見她緊閉著眼,沒有半點兒回應,喬飛揚的心都快要躍出喉頭了!
眼看她那張瘦削的臉龐,才幾天工夫,他們就把她折騰成這樣,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急躁,他便用力抱起她回頭大聲問:「你們這裡的大夫在哪兒?」
「那間白色的營帳就是。」有人指著遠方。
喬飛揚往那兒看了眼,立即拔腿前那兒走了去。
但願他的可人沒事,但願這一切都還來得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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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怎麼樣?情況可好?」喬飛揚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診療完畢,已忍不住地上前問道。
「她有身孕了。」大夫收起醫箱,「不過她意志力還真堅強,否則憑她這副身子骨想保住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如果孩子會影響到她的身子,我寧可捨棄孩子。」喬飛揚毫不考慮地說過。
大夫很詫異地看向他,「真難得呀,看來將軍是很愛她了。但為何……這位姑娘會來到漠北呢?」
「這其中有太多誤會了。」喬飛揚痛楚地揉揉眉心,「對了,她何時才會轉醒呢?」
「這我不能確定,要看她自己了。」大夫起身後,好奇地問道:「對了,這位姑娘是將軍的?」
「她……她是我尚未過門的妻子。」他痛心疾首地握住可人的手。
「原來如此。」大夫會意地點點頭,「將軍,您先去歇著吧,這兒交給小老兒就行了。」
「不,我要留下來看著她,她一刻不醒我就安不下心。」他不停望著她那張憔悴的面容,「大夫,她為何變得這麼瘦?」
「來到漠北受刑的人哪個不瘦的?」
「好個緋玉,就是拿定主意要害死可人了。」喬飛揚禁不住滿腔怒火,「回去後我一定要殺了她。」
「不要……」其實可人早就醒了,只是無力睜開眼。當聽見他那句滿是怒潮的話語後,便再也無法靜默地開口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