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嚴小姐。」小廝拚命彎腰道歉。
「哼!」
她咬牙切齒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怒不可遏的將桌上的茶壺杯子全掃落地,但這樣做,仍難壓抑她胸口翻騰的怒火,她又走了出去,來到太醫住的廂房。
「嚴小姐。」兩名大醫一見到這個嚴王爺的掌上明珠,連忙行禮。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給大皇子吃錯藥了嗎?為什麼殿下的脾氣一天比一天還怪?有時還能相處,有時狂霸到讓人受不了了!」她氣忿的斥責。
竟連她好心要人燉好送去的補湯,都被他一把揮到地上!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也為了這點而傷神,他們給的藥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然,這兩、三個月來,大皇子的傷及精神怎麼可能好得那麼快。
怪的是,他卻不似以前沉穩溫和,反倒時而吊兒郎當,時而又深沉霸氣,可為何會如此?他們也搞不清楚!
嚴任鳳見兩人也一臉的無奈與疑惑,胸口的怒火更加熾烈。
此時,外面傳來史大詰的聲音,「主子,不行啊!主子……」
「步唆,本皇子要去哪就去哪裡!」
「主子,可是那裡不適合你去,而且你還身負重任,要代皇上巡視——」
「我就是要去那裡巡視的。」皇甫灝藇的聲音頓時充滿了笑意。
嚴任鳳跟兩名太醫走出去看時,僅看到一身金黃綢緞的皇甫灝藇翻身上了馬背,那張俊美的臉龐充滿得意,他調轉馬頭,很快的馳騁而去。
「主子!」史大詰看了看,連忙也拉了一匹馬要騎上。
「殿下去哪裡?」嚴任鳳走向他,問道。。
「嚴小姐,」史大詰趕忙行札,但卻吞吞吐吐的,「大皇子,他他他……」
「快說!」
他苦著一張臉,「他要去鎮上的百花院。」
她倒抽了口涼氣,碎然轉身,惡狠狠的瞪著臉色也跟著刷白的太醫們。
「該死的,你們到底將殿下變成什麼樣的人?!我一定要到皇上那邊去告你們一狀!」
兩人愁眉苦臉,他們真的也不清楚啊!
但這不是皇甫灝藇做的唯—一件荒謬事,他的行徑越來越難以理解。
接下來的日子,他不僅不願隨嚴任鳳回京,還刻意甩開她跟兩名太醫,繼續上路往東方巡視,但他不再是以往那個嚴以律己,勸人為善的熱心大皇子。
雖然也是會管事,但那還得依他的興致高低決定,大多時候,他是視而不見的。
但他對自己絕對是百分百的好,吃得好,睡得好,也愛留連美人香。
這史大詰擔心不已,怎麼主子的個性快跟二皇子一樣了?!
而最讓他傻眼的是,老愛說大道理,一直說著「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主子,居然在負責巡視的東區域隨隨便便繞完一圈後,便嚷說無趣,還說他已出巡完畢要打道回京了。
他無力勸阻,也只得跟著返回京城。
兩個月後,京城。
在一條熱鬧非凡的街道上,一身布衣的童亨從「合晉賭坊」裡走了出來。
他抹抹嘴又搓搓手,雙手再拉拉空空的口袋,一臉不甘願的踱回家。
他奶奶的!手氣這麼不好,還連輸了十把,害他連簽了好幾張的借據。
一下子欠了那麼多的銀兩,「妹子」知道了,一定又會揍他吧。
唉,雖明白瘋老爹的藥有副作用,可以往勾馨的性子雖是鬼靈精怪會使些小壞,但本性卻是好的。因此他認為她若變了性子,應該也還好。
結果吞了瘋老爹的藥後,她是忘了從前的事,連他編了一個她大病一場,傷了腦袋瓜而失憶的故事她也信了,但性子卻變得完全像根朝天椒,辣死人了!
「不再賭了?」一位七老八十的老爺子,急匆匆的從賭坊裡出來並追上他。
「不賭不賭了!」唉,這話說得心虛,他對賭可是一點抗拒的能力都沒有,一天沒去賭一把就全身不對勁。
老爺子微笑的撫著白髮將手搭在他肩上,眸中現出淫光,「呵呵呵!沒本也沒關係,你那個漂亮妹妹——」
他臉色一變,一把扯掉他的手,「別動我妹的腦筋!」
「幹麼這麼不友善?這哪個姑娘不是要嫁的,給我當妾,日子也好過——」
「她那根朝天椒你吃得下去?」他一臉不屑。
「越辣在床上才會越淫蕩嘛!」
「走開!」童亨氣呼呼的瞪了這個都可以當他爹的老色鬼一眼,大步往家裡的方向去。
唉,他爹娘在他還是十歲娃兒時就搬離這京城的老家下鄉了,而在父母相繼病逝後,他又回到這來生活了十多年,後來被賭債追著跑,便跑到狂霸山上去當個小山賊,混了三年多,幾個月前才又帶勾馨回來。
老鄰居們好奇,還以為她是他婆子呢,但他哪敢?
只有進稱勾馨是他那個死去的老爹生前納妾所生的妹子,他姨娘死了,這才要他帶她回這,而他藏在身上的銀票在回到這後,只得先償還賭憤,再擺個雜貨攤子餬口了。
但麻煩的是,勾馨長得太美了,對她動腦筋的人太多,他這個假哥哥實在應付得很累呢。
現在他比較擔心的是台晉賭坊的真正主子,嚴王爺的兒子嚴東凱,他上回瞧到了勾馨,也是一副心銷她勾走的樣子。
最近他對他特別大方,借據簽單無限簽,不知道會不會耍什麼詭計?
唉,都怪他這兩隻手,愛賭!愛賭!
童亨拍打著自己的雙手一路走回家,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才擔心的事,三天後,就應驗了。
不得已,他只得去找那個在皇宮裡當差,這幾天才回家的老朋友幫幫忙,千拜託萬拜託後,老朋友才答應帶勾馨進宮。
是夜,京城的菜市口街巷裡,兩條黑色人影在一拉一扯間,離開錯落的小巷弄,來到大渠門外的街上,一間四合院裡。
「我不要去!」一個帶著忿怒的嬌俏聲音在夜色中陡起。
「你不去?好,那就等著當嚴東凱的第八個妾!」一個壓抑著怒火的男音也跟著響起。
「他奶奶的!那是你欠的賭債,干我屁事?為什麼要拿我的終身去抵憤?他要妾,你去當啊!」
「你還敢說!還不是你這張漂亮臉蛋慧的禍,不然,嚴東凱曾算計我?」
「你不賭他怎麼算計你,你敢賭,就自個拿銀兩去還——」
「家裡有錢?」
「沒錢就用你的命抵啊!反正你賤,沒錢還敢賭!」
「臭你個娘們,我的命人家不要嘛,他就要你啊……」
屋內的人似乎已等待兩人許久,一聽見他們的聲音,便匆匆打開門,壓低著聲音道:「你們兄妹倆別吵了,快進來,若被人瞧見了,我的腦袋也跟著你們一起掉!」
「對,你快跟我進來!還有,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史大詰,叫他大詰哥!」生氣的童亨邊說邊使力將勾馨推進門。
兩人一進屋,史大詰就急忙將房門關上,但一回身,臉又黑了一半。
他搖搖頭,看著已經在廳裡打起來的兄妹,你一掌,我一拳,你一腳,我也踢你一腳!
唉,他上輩子肯定是個大奸大惡的人,沒燒過半往好香,所以這輩子才會被送人宮當起太監,絕子絕孫。
慶幸的是,他還有一個好朋友,就是現在粗魯的端了自己妹妹一屁股,還沒來得及得意,就妹妹一記馬後腳踢得狗吃屎的童亨。
這對兄妹此時的神情就像要將對方大卸八塊,剝皮啃骨似地,他再也受不了了。
「好,你們再打下去,我什麼忙都不幫了!」
鼻青臉腫的童亨愣了一下,連忙收手,但勾馨可也不是什麼仁慈的女娃,她狠狠的奉送一巴掌,啪地一聲,打得他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跌坐地上。
「你這個臭娘們——」
「童亨!」史大詰連忙撲過去,阻擋他還要起身回敬他妹妹的一拳,沒想到——
「嗅…」他呻吟一聲,著揍黑的眼圈,氣呼呼的瞪著一臉愧疚的好友。
「是你、你自個兒撲過來的!」童亨搔搔頭,那張被揍被抓的臉雖花了一大半,但還是可以看出他的愧疚。
「呢……大詰哥,你沒事吧?」勾馨也走了過來,蹲下身看著這個哥哥跟她說過,唯一可稱「哥倆好」的好朋友。
她那張絕色容顏意外的沒受半點傷,雖然在她大病一場,忘了以前的事後,她跟哥哥為了賭的事是大吵小吵不斷,頻頻動手,但她很清楚,哥哥總是刻意護著她這張臉,就怕她「沒臉見人」。
「我沒事,只要你們別再打就行啦!」史大詰邊說邊揉眼睛,站起身來。
兄倆也跟著起身,但兩人目光一對視,只聞怒哼一聲,一左一右的別開臉。
室內頓時陷入僵持凝結的氣氛裡。。
史大詰歎了一聲,打破凝窒,返身走到一旁的木稟拿起一套太監衣服、帽子還有一卷白布條,交到一張粉臉上還佈滿沸騰怒火的勾馨,「去穿上吧,天沒亮前,我們就要進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