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他化身為採花賊,四處奔波夜探小姐閨房,解其肚兜,查看是否有琥珀玉鑲在她們胸口。
來到現代,他重金尋玉,也失敗了,在和「貴族頹廢號」那群人打過照面後,他的真實身份也洩了底,再使用舊法,或許只會讓他這只黑狐精反陷困境。
他倒不畏懼現代科技,但卻不得不擔心那些寺院的得道高僧,他自嘲的笑了笑,這個世間總有一物克一物,他的生命太可貴了,必須留著這條命找到神泉拯救愛人的性命。
交身而過,一些穿著清涼的辣妹,在見到鄭丕文俊美又帶邪惑的外貌時,莫不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只不過,對這些愛慕放電的目光,他在古代及現代的日子裡都看太多了,而他只對他的愛人專情。
驀地,他眉頭一皺突然聞到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味,而這是身為妖精的他所能嗅到的獨特氣味,然而,為何在這個機場裡會有這等亦仙亦人的氣味出現?
他突地轉身,以敏銳的嗅覺來到氣味濃烈的機場大廳,以目光四處梭巡,隨即闊步來到一名外貌美麗,坐在三個行李箱前的一個女孩面前。
水藍略微錯愕的看著倚身在她旁邊坐下的鄭丕文,她的錯愕倒不是來自他過人的外貌,而是他身上帶有的一股邪氣。
她現在雖為凡人,但千年的守護之職也讓她仍存有仙氣,而仙對妖的感覺是最為敏銳的,所以她幾乎可以確定她身旁這個俊得不像凡人的男人絕對不是凡人。
鄭丕文看著她眸中升起的畏懼之光,知道她也感受到自己的不同了,只是她一定不知道他對她卻有著無比的熟悉感。
鄭丕文眸中的冷霜不見了,他的眸中有著在凝睇自己愛人時的溫柔與呵護之光,水藍乍見這道柔光,更覺手足無措。
這凌裕飛在幹麼?一下飛機就跑廁所,到現在還沒回來。
「為什麼選擇當個折翼天使?你凡人的日子只有一百天,之後就會變成一個老太婆,五臟六腑衰竭而亡,你為何如此抉擇?」鄭丕文靜靜的道。
驚聞這段話,水藍粉臉刷白,她不明白一個妖為何會知道天使界的事?
鄭丕文微微一笑,「相信你也感受到我並屬於凡人一界的,不過,你也可以放心,我已施法術,我們目前的對話連坐在另一旁的人都聽不到,更甭提其他人了。」
水藍嚥了一下口水,不解的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我是天使?而且還有折翼天使的最終命運?」
鄭丕文的眼眸快速的閃過一道幽黯之光,他抿抿嘴,有些悲傷的回答,「我的愛人也是折翼天使,所以我極需要——」
見他倏地住口,她好奇的追問:「需要什麼?難道有什麼可以改變命運的方法?」
他悲涼一笑,她和他的愛人是同樣的聰慧,只是他對她雖有側隱之心,但他無法將神泉之事告訴她,因為他並不需要一個和他爭取神泉的敵人。
他搖搖頭,輕歎一聲,「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絕不贊成她折去自己的羽翼,成為走出銅鏡的凡人,我可以不在乎身體的相偎相依,和以往一樣與銅鏡內的她談情說愛,也不會希望她變成凡人——」
凝睇著他眸中在談論他愛人的深情光芒,水藍不由得想著,若凌裕飛也能以這樣深情款款的目光凝睇著她,那她成為折翼天使也就無憾了。
鄭丕文停止了自己的濃烈相思,他的折翼天使目前仍在遠古的古代,他封住了她全身的穴道並將她安置在千年冰棺,所以她容貌仍是美麗的。
他現在只要找到神泉之靈,就能央求神泉帶他回古代,然後給予她永恆的生命與不老的容顏——
見他久久沉默不語,水藍不禁想著,他的愛人肯定死了,要不然他看起來不會如此的孤寂。
「你是為了那個男人而讓自己迎向有限的生命的?」鄭丕文看著神色怪異直朝著他而來的男人。
水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對上凌裕飛那雙略帶怒火的黑眸,她苦澀一笑,「我是為了他,而且我們認識已二十多年了,可是他一向是個愛情浪子,所以我的要求也不多,只想感受一下彼此的甜美愛情。」
「相逢即是有緣,我可以幫你。」鄭丕文深邃的黑眸有著深深的憐惜。
「幫我?」她愣了愣。
「我可以施法讓他愛你。」他微微頷首。
「不,我不要。」她頻頻搖頭,「我不要這種虛假的愛情。」
鄭丕文的目光一冷,「我從來不是一個善人,甚至可以說是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之人,今天我會想幫你,那純粹是因為你與我的愛人同屬於天使,又同樣為了人世間最美麗的愛情而拋棄永恆的生命。說得再清楚些,我自己也是深陷愛情流沙之人,然而我的愛情是相對的,而你呢?你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等待愛情,一旦你到一百零一天時,就開始變老,不到一星期你就發白齒落,到那時候你還能感受到他對你的愛情嗎?」他冷嗤一聲,「你別太天真了。」
「天不天真是我的事,只是我既然賭了,就該去承擔後果。」
鄭丕文直直的睇著她幾秒後,突然發出大笑聲,「哈哈哈——難得我這只作惡的狐精想當一次好人,沒想到卻遭人拒絕。」
水藍抿緊了嘴,不打算回應。
凌裕飛在這時走近他們,一張俊臉是挺臭的。
鄭丕文挑高眉頭,上下打量他後,即起身離開。
凌裕飛這下的神情可是悶透了,他眉頭深鎖,瞪視著鄭丕文冷漠離去的身影,呸了一聲,將目光放回水藍身上,「那拽得二五八萬的傢伙是誰啊?」
水藍搖搖頭,卻咬白了下唇。
「不認識?怎麼可能?我遠遠的就看你們兩個聊來聊去的,」他倏地抿緊嘴,天啊,他這樣真是難看透了,簡直像個標準的醋罈子。
可是——他再次瞅了若有所思的水藍一眼,跟那傢伙聊了一些話後,她神情怎麼有一股似有若無的悲傷呢?
他挺直了腰桿,俯身看她,「就當你不認識他吧,那傢伙剛剛跟你說了什麼?你的臉白得像殭屍。」
水藍仰頭看,卻不由得在心中歎息連連,以他現在對她的關心,她相信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他一定會愛上她的,畢竟她陪伴他二十多年,這份特殊的呵護與熟稔之情要昇華成人間的男女之愛該是不難的吧!
可是她只有三個月的時間,若真如那位狐精所言,在她成了雞皮鶴髮的老太婆後,裕飛才將他們先前的感情昇華為愛情呢?
凌裕飛瞧她心事重重的,突然感到頗不是滋味,那個男人怎麼也沒有他認識水藍的時間久,怎麼讓她這會兒像失了魂似的?
他一把拉起她,「我話可說明白了,是你要我陪你的,你這張美麗的臉蛋就沒有理由苦苦的,另外,我不願意當替身,對我,你最好別隱瞞什麼事,不然我這輩子肯定不會理你的。」
水藍一臉霧煞煞的凝睇著他,「什麼替身?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抿抿嘴,一張臉是萬分的不高興,「不懂就算了。」
她低頭又抬頭看他,「你還是在乎我的是不是?不然你很少這麼不高興。」
凌裕飛喟歎一聲,揉揉她柔細的髮絲,「我一向是在乎你的,在我心中,你也一直佔有一席之地,只是那該是別於男女之情的感情,可是你又明白的說要感受男女間的愛情,我承認我躊躇不已,因為我知道玩真感情是傷神又傷力的,它不怎麼好玩。」
「可是我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一股濃濃的惆悵纏住她的心房。
他呼了一口氣,「算了,咱們別談這個了。」他看了手錶一眼,「我們該去飯店Check in了。」
他彎腰提起兩個大行李,水藍亦彎身提起另一隻小的,她直視著他問:「你不會是訂兩間房吧?」
他笑笑的瞟她一眼,「很失望嗎?」
她鼓起了腮幫子,「你不是習慣有床伴嗎?」
凌裕飛轉身向機場大門走去,她緊跟在後,「裕飛,你沒有回答我呢!」
「我訂的又不是五星級飯店,安排床伴有什麼困難的?」
她陡地停下腳步,喃聲道:「你要找妓女?」
他回過頭來,露齒一笑,「這個建議不錯,不過,我想依我的魅力應該還用不著。」
水藍咬咬下唇,看著他哈哈大笑的闊步而行,再看看交錯在他身旁一些女子的受慕眼光。是啊,他只要眼神一勾,就有女人投懷送抱了,哪需要他人安排呢!只是自個兒呢?總不能為了和他互別功頭,就去勾引男人吧?
不,她不會這樣的,她是個有所堅持的天使,她也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要加油!
###
「裕飛,你這樣算什麼?再十幾天就要訂婚了,還帶著水藍去南部玩,錦玟氣炸了,要你馬上回來呢!」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凌峻漢氣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