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得出來。」他敷衍了事的應了一聲。
「艾亞洛,你還不相信我是任陽鼎的女兒?」她受不了的大叫出聲。
他聳聳肩,不予置評。
真是氣死她了,任宥心一臉氣呼籲的,「那你就這樣過一夜好了!」
艾亞洛看著她背過身,氣忿的朝洞穴裡面走,不由得搖搖頭,這女人的膽子在這時候倒也挺大的,這個洞穴背陽,只有一點點的亮光照在洞口,而洞內是陰森森的,還有一股不怎麼好聞的怪味道——
「啊!」任宥心的尖叫聲陡起,沒一會兒工夫,花容失色的她便衝到他眼前,大聲的嚷叫著,「天啊,死了啦,這次真的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
「裡面有死人!」她眼眶泛紅,雙手急著打開他手上的繩子,「你去看看,真的,好可怕哦,都成了白骨,怎麼辦、怎麼辦?」
凝睇著她蒼白的臉孔及盈眶的淚水,艾亞洛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嚇壞了,不由自主的,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聲的打趣,「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任宥心,原來怕死人啊?」
她愣了愣,抬起頭來睇視著他溫柔的紫眸,「原來你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只有在女人受到驚嚇時才會展現溫柔。」
聞言,他仰頭發出大笑,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著實可愛。
「笑什麼嘛,我頭皮發麻、雙腳無力,你還笑!」她仍枕在他的胸膛,因為好有安全感,她實在捨不得離開。
艾亞洛不禁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輕輕的推開任宥心眷戀的身子,「別乘機吃我豆腐。」
「呃——胡扯什麼!」她的臉都羞紅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不過,我可不打算留在這兒任人宰割。」他朝她挑挑眉,以往那種緊繃氣息被一股輕鬆自在的氣氛取而代之,在兩人之間緩緩升起。
他將背包拿了下來,從裡面拿出一個手電筒,再將它背起,「該感謝他們沒有獲走我的背包,當然——」他朝緊緊依在他身邊行走的任宥心道:「也該感激你的無聊。」
「我的無聊?」
「是啊,不然怎麼會有閒工夫去練解繩術?」
任宥心朝天翻翻白眼,「那你倒不如去感激我爹地沒時間理我!」
他莞爾一笑,打開手電筒照著前方的路,不過 ——他詫異的將手電筒移向一邊的壁面,因他發現上面有著古老的壁畫,栩栩如生的描繪藍族入主這兒的開墾之路,還有撒哈拉沙漠曾有的生物景觀等等。
色彩雖簡單,但線條明朗,順著壁畫一直往洞穴裡走,一股陰冷的感覺更濃,艾亞洛注意到她身子都發抖了,不過,她還算勇敢,沒有再發出尖叫。
他將手電筒往地上照,那兒確實躺著兩具白骨,一旁還有一些東西,他突地皺緊了眉頭,這裡黑漆漆的,她怎麼會看到兩具枯骨?
「你怎麼會看得到?這裡如果沒有手用簡,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聞言,她眉心揪緊,「我也不知道,這裡面確實是烏漆抹黑的,可是就在我走到這兒時,突然有一道光亮閃了進來,我就看到那兩具白骨,接著就尖叫,這到底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兒時,一道亮光又突然從前方射了進來,但一瞬間又消失了。
「看,就是這道光,剛剛就是這樣!」任宥心大叫道。
「那是陽光折射,那代表著——」他沉思了一會兒,開始朝前方走去。
「幹什麼?那裡面還不知有什麼,別走了!」
艾亞洛的腳步未停,那道微弱的陽光是折射到一個山壁或物體再反折回來的,因此,前方一定有出口,否則陽光絕無法進到這個陰森的洞穴。
一張苦瓜臉的任宥心緊跟在後,心中嘀嘀咕咕的,猛念他幹麼往後面直走,搞不好碰到一些休息的夜行動物,那他們不死得更快?
經過幾個彎道,前方總算出現一些亮光,艾亞洛加快了腳步,而任宥心也總算舒展了眉頭,大步的跟上。
可以感覺到陽光愈來愈熾烈,他們相視一笑,便大步的奔向洞口,在見到前方的一架古老飛機時,兩人均倒抽了口氣,呆若木雞的瞠視著眼前這個景象。
艾亞洛直視著那像是在蒙霧裡的飛機,它的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軍的運輸機,那寶藏就在裡面了?
思走至此,一道風突地由下往上竄起,那架飛機似乎也在瞬間晃動了一下,這——
任宥心難以置信的頻搖頭,「天啊,真是別有洞天,這個地方居然有飛機,這簡直太神了嘛。」她向前走了一步。
「白癡!」艾亞洛從眼前這番景象驚醒,在她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是踩空、身子往前傾墜的剎那,色如死灰的他匆忙的抓住她的手,但她的身子仍往下墜,他只好一手緊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努力的抓住她在洞口下搖晃的身子。
「握緊!」初嘗心驚膽戰滋味的他急得大聲咆哮。
「這是什麼嘛!」飛機不是在我眼前嗎?怎麼一踏過去卻是空的?」臉色慘白的她嚇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那是沙漠氣候的奇景——海市蜃樓,那架飛機可能位在這沙浪的任何一隅,但肯定不是在你面前,你這白癡!」他蒼白著臉大罵,邊說邊用力的要將她拉上來,但完全只靠他雙手並不能拉起她,而且那架飛機消失後,沙漠風暴便起,以致她的身子在深谷中蕩來蕩去。
「該死的,試著用腳撐住崖壁或找到一個支撐點,否則我們兩人都會跌下去的!」艾亞洛大聲叫喊。
「哦,我試試,你可千萬別放開我。」她哽咽著雙手緊緊拉住他溫熱的大手,雙腳也努力的在堅硬的崖壁上尋找支點,試了良久,終於讓她踏到一塊凸出的岩塊,才笑中帶淚的道:「踩到了、踩到了,你快拉我上去!」
瞧她那急慌了,哭成淚人兒的模樣,他的心竟漾起些柔柔的漣漪,用力將她拉上洞內的剎那,雙臂便緊緊的將她扣在懷裡,彷彿一個重要的王貝失而復得,內心又是狂喜又是慶幸……
任宥心也是緊緊的抱住他,就怕自己又掉下去。
懷抱著軟玉溫香,艾亞洛突地發覺自己竟然沒有任何慾火,反而覺得這樣的擁抱,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甜美滋味,很沉、很香、很平靜……
她從來沒有哭得這樣淅瀝嘩啦過,相反的,只有她將其他人整得哭得淅瀝嘩啦的份,自個兒可從沒哭得這麼慘呢!
艾亞洛輕柔的撫著她的秀髮,強將內心那突然翻湧而上的情愫壓進心坎,不過,他知道自己的一隻腳已踏進愛情沼澤,要抽腿可能很難了。
他激揚嘴角,她可真會在他的人生中卡位,這個超級剋星,看來他那七十幾部好車恐怕前途多舛。
「好了,在這沙漠之中,水是很珍貴的,別盡往我的襯衫倒。」他以溫柔的打趣聲喚醒們哭得涕泗縱橫的任宥心。
滿臉淚痕的她抬起頭來,又低頭拉起他的襯衫用力的擦了擦鼻涕,眼紅、鼻子紅的睇視著他。
他輕柔的拍了她的額頭一記,「你夠髒了,任宥心。」
「我差點死掉了,你說話卻沒有一句可以聽的?你知不知道我在崖邊蕩呀蕩時,心裡有多害怕,我幾乎和死神相遇了,嗎……」她委屈的啜泣起來。
艾亞洛搖搖頭,看了胸膛上那一坨的淚水、鼻涕,再望向了她身後逐漸西沉的太陽,「別哭了,再不想個法子出去,我們可能就要成為妙漠冤魂了。」他邊說邊往回走。
「什麼沙漠冤魂?我差點掉下去,你說我白癡,還說該死的,接著又說我夠髒,你可不可以講句好聽一點的?」跟在他身後的任宥心嘀嘀咕咕的念個沒停。
不過,拿著手電簡往回走的艾亞洛可是一句話也沒應。
「艾亞洛,我知道那些人要我們的命,你就不能行行好,說些讓我舒服點的話——」
突地,他停下腳步,唸唸有同的她根本沒注意就撞了上去,害他差點和躺在地上的骨骸玩Kiss。
艾亞洛轉過頭來,一臉肅然,「好話會比成了冤魂還重要?」
「呃一一是!」她委屈萬分的拭去還掛在眼角的兩行淚珠。
他歎口氣,蹲下身子,搜著那兩具遺骸旁的一隻旅行袋。
「喂,別嚇人啊,你竟搜死人的東西。」任宥心跟著蹲下身子,看了一、兩次日骨後,再看一次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她盯著那兩具日骨一眼,才將目光移到艾亞洛的身上。
「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也好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他邊說邊將旅行袋搜了一遍,但裡面除了一些破舊的換洗衣物之外,並沒有其他東西,不過從旅行袋的外貌和那些該是來自外國的襯衫、T恤和短褲等等,這兩個人該是和他們一樣,誤闖入藍族地區的外來客。
「看來我們手腳得快一點了。」他神情變得凝重。
「逃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