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一起,眾人愣了愣,不打也不吵了,而在看到藍家駿後,大夥兒更是像見了鬼,「轟」地一聲作鳥獸散。
但一大半都是去通知杭愛愛,大事不妙了!
藍家駿是一頭霧水,但此時嘈雜聲不見了,四周的帳篷居然傳出呻吟辦事的喘息聲。
「這到底是——」他眉兒一攏,走進最近的一個營帳,只見一對光溜溜的男女正在行房,他愣了愣,「對不起!」急忙道歉,尷尬的轉身匆匆出去,但一走出帳外——
不對啊!這是軍營!他猛地倒抽了口涼氣,怒氣沖沖的又轉身進入帳篷,半瞇起黑眸怒視著士兵道:「你好大的膽子,這是軍營,你想砍頭是不是?!」
辦事的士兵剛剛看到他走進來後,早就嚇得魂魄四飛,慾火也瞬間熄了,根本辦不了事,急急將衣服穿上,但見他又衝進來,這會兒是嚇得連衣服都還未穿好便立正站好,動不也敢亂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藍家駿火冒三丈的瞪著那名頭低低的士兵。
倒大霉的士兵只得將杭愛愛的安排告訴他。
藍家駿簡直是震驚透了!而且怒火熊熊。
他咬牙,「將每個妓——姑娘都給我帶出軍營去,現在!」
面無血色的士兵急忙應了聲「是」,三兩下穿好衣服後,邊跑邊將那個還愚笨的朝藍家駿拋媚眼的妓女拉出帳蓬外。
氣煞了的藍家駿在連做幾個深呼吸,壓抑那澎湃洶湧的怒濤後,這才去找那個閒事未免管得太多的杭愛愛!
一到她的營帳,有幾名前來通風報信的士兵看到他,嚇得紛紛逃離,因為他臉色鐵青,看來極嚇人。
而藍家駿原以為得到消息,杭愛愛會蒼白著小臉兒求他原諒,沒想到她還一臉笑意的坐在她的貴妃椅上喝茶、啃瓜子。
「女大將軍,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喝茶配瓜子?」他難以置信的盯視著她。
杭愛愛露齒一笑,她當然得到消息了,也看到士兵們大驚失色,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但她是女大將軍,是這個營區裡最有權力的人,就算藍家駿要算帳也不敢算到她頭頂上來,她怕什麼?
「我知道營區裡有什麼事,但那又怎樣?」她定定的看著他,氣定神閒。
「怎樣?」藍家駿看她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更是氣炸心肺。
「你身為軍中的最高統帥,居然無視軍法,將一干妓女送到軍營裡,消耗他們的體力,讓他們失了警戒,萬一敵軍來犯——」
「那又如何?」她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再冷冷的睨他一眼,「我承認是我安排那些妓女讓他們發洩的,但我也聽說讓男人壓抑那種慾望是很傷身的,呃——這句話是那兩個老鴇告訴我的,所以,我更認為自己的決定及安排是正確的。」
「正確?!」他氣得想打人了。
「本來就是,為了保國衛民,儲備軍力,讓他們適度的發洩一下,有什麼關係?」
「簡直是胡言亂語!」他咬牙切齒的怒斥,「你實在太亂來了!」
「你生什麼氣,是不是我沒有幫你安排一個,你生氣了?因為你也是男人。」
「你簡直不可理喻!」藍家駿氣到快吐血。
「你才是呢,我完全是為了弟兄們著想。」她的臉也很臭。
「弟兄?」
「是啊,就是那些士兵們嘛!」
看她那副自己沒錯的樣子,他氣得想將她抓來,用力的搖一搖、晃一晃,看看她的腦子到底還有沒有在運作。
這種種跡象顯示東流國已有蠢動之心了,她還拿邊關安全來開玩笑。
但他心底還有另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她可完全不知情,不能怪她。
他咬咬牙,直勾勾的盯視著她,「總而言之,這事就這麼算了,我已叫士兵們將那些妓女全趕走。」
聞言,杭愛愛臉色丕變,氣呼呼的道:「你幹麼趕走?她們全部免錢,這是她們奉獻的心意。」
「你給我閉嘴!」他發出雷霆怒吼,也真的是被氣到快要氣絕身亡,她一個人胡鬧就罷了,那群士兵們居然還共襄盛舉,跟著她的胡鬧起舞。
他氣,她更生氣,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氣過,像是七竅生煙了。
杭愛愛從貴杞椅上起身,將手中的茶跟瓜子全摔到地上去,雙手叉腰的怒視著這個氣煞了俊顏,看來卻還很賞心悅目的副將,「我警告你,我是將軍,這兒就數我最大,你沒有權力叫我閉嘴,也無權改變我的決定!」
「我就這麼做了,你想怎麼樣?」
她沒想到他真的敢跟自己槓上,「好!你這叫以下犯上,有罪!」
「有罪?!哈!不知是誰枉顧軍法!」他嗤之以鼻。
她眼眶泛紅,氣到哭了,她一邊啜泣一邊拭著眼淚怒道:「你——你這什麼態度?!嗚嗚……來人啊!」
帳蓬外其實從一開始就擠滿了一堆偷聽、偷看的士兵,所以她這一聲「來人啊」響起,立刻衝進一群的士兵,直接就將杭愛愛跟藍家駿兩人給擠成一團,面對面、身子貼身子的跌到貴妃椅上。
藍家駿的頭很痛,火氣更大,而且他的背後還有人趁亂用力推他,繼續將他壓向杭愛愛。
「全部給我滾開!」他氣得大吼。
背後那堆人推推拉拉的擠出了一些人,但帳蓬裡還有一堆人。
「再給我滾遠一點!」藍家駿沉著俊臉,再狂吼了第二聲。
總算,大家推推拉拉的又擠出去了一堆人,而藍家駿終於可以站起身,也可以將躺在貴妃椅上的杭愛愛給拉起來。
但杭愛愛承受被他近距離的三聲雷吼後,眼冒金星,耳朵作嗡嗡響,拚命掏耳朵,再拍一拍,才恢復正常聽力。
她瞪著也正瞪著自己的藍家駿,冷冷的道:「藍副將,以下犯上,又無悔意,所以本將軍下令要將你關到地牢去候審。」
「這兒有地牢嗎?」他受不了的給了她一記白眼,馬上給她吐槽,暗指她這個將軍做得有多混。
她柳眉一皺,也注意到那些士兵們眼中浮現笑意,她扁起小嘴兒,腦袋開始回想,她前前後後巡視了營區內外,好像真的沒有地牢……
算了,改明兒有空,叫他們去挖一個出來。
「唉,這當將軍真忙,日理萬機,弄得我都糊塗了,那就——就先將藍副將押回他的營帳去。」她裝出一臉好辛苦的神情。
可她「日理萬機」這話實在沒人聽得進去,大家紛紛低頭竊笑,總覺得應該改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天天洗花瓣浴、溜溜鳥兒、摘摘花,一天睡他個好幾回……
但笑歸笑,將軍下令了,大家還是將藍家駿押回他的帳篷去,這一晚倒也意外的平安度過了。
雖然有人嘗到了鮮,有人慢了一步扼腕不已,但暫時是沒機會了,杭愛愛說這種事一年只宜一次,沒有嘗到味道的人,下次請早,以免向隅。
所以體力過於旺盛的人,只好鼻子摸摸,日以繼夜的繼續操兵了。
而連著兩天,藍家駿被「囚禁」在他的營帳裡,但正常供餐,也可梳洗,因為杭愛愛是個很心慈的大將軍。
不過,她還在苦思懲罰的方法,一想兩天,好不容易才想到了法子。
這天,她叫人將藍家駿押到台下,她要判刑了。
「所謂官大度量也要大,當然也要以德服人,所以本將軍宣判,藍副將降職,去當掃地兵!」她一臉正經的宣佈。
這叫度量大?士兵們莫不掩嘴竊笑。
「誰在笑?」杭愛愛眼睛一瞪,大家的笑聲卻更大了些,她緊繃著小臉蛋,又道:「誰要再試試幽冥神功的威力?」
這一想到上回的擂台賽,大家嘴一閉,頭一低,不敢再笑了。
倒是藍家駿,他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的無聊神色。
真正的是他早猜到杭愛愛玩不出什麼名堂,再加上他也被她氣得很累了,懶得理她,就隨便她去判,反正她早睡晚起,他在外面辦了一堆事、甚至去找趙毅談事,再回營帳當囚犯,她也渾然不知。
「好吧,這事就這麼判了,你們各自做事去。」杭愛愛朝眾士兵們點點頭,再瞥了藍家駿一眼,就離開了。
一會兒後,她在小儀的陪同下離開了軍營,去找趙毅,決定再為他當一次紅娘,沒想到,趙毅卻這麼回答她——
「藍副將來找過我了,跟我有一番詳談,我覺得他的話很對,一個男人想娶一個女人為妻,就要以行動與誠意來感動心上人的父母,讓她的父母能放心的將女兒交給我。」
他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再道:「他要我將心比心,若自己有個女兒,是否願意讓她嫁給一個賣胭脂的小販?還是一個生活無慮的富家子?但他又說,有錢還要有心,沒錢更要有心,這樣我的心上人父母才能放心。」
杭愛愛看著一臉笑意的他,卻不知該說什麼,因為連她都覺得藍家駿的話很有道理。
所以在給了趙毅祝福後,她返回營區,看著還真的拿掃把在掃地,但面無表情的藍家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