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倫冷淡而清晰的話語,經理們提出的不同質疑,交錯談及的數據,逐漸白熱化的爭議,蓋遇了隱隱約約的安心吐息。
現在該怎麼辦?喜棠以大眼眨巴道。
不曉得。世欽無言還以歎息。以目前情勢來看,公司這些人一時三刻之內不會離開。換言之,他們被困住了。
困在哪裡?
就在落地大窗旁的厚重窗簾裡。雖說窗沿有段不算窄的寬距,足夠兩人站立,加上雙重窗簾頗具份量,堪能阻絕窗角任何形影的存在。但,現在才下午三點,難道他倆得一直站這兒挨到大夥去飯廳用餐?
世欽咬牙思忖,只能豁出去,自己一人挺身而出。不管下屬們會怎麼看待他,至少喜棠不會跟著丟人現眼。
正打算從容就義,驀地一隻小手頑皮地揪住他胸襟,不准他出場獨挑大樑。
放手,別胡鬧。
胡鬧的是你。小人兒嬌媚地高高勾著他頸項,踮著小腳黏在他身前撒賴,捨不得他為她出賣尊嚴。
我去把他們支開,你乘機上樓回房去。
她只當沒聽到,嘟起小嘴勾引他親吻。
喜棠!他差點惱到磨碎牙根。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在玩?!
看他愈生氣,她愈得意。她好不容易逮著世欽,幹嘛拱手讓他的工作又把他給逮回去?會搶她男人的,不光是外頭那些拉里拉雜的騷蹄子,他的工作也是她的勁敵。
她才不會驢到泣問男人:工作重要還是她重要——十大經典低能問答題。她大可在他的工作面前,炫耀她的勝利。
她沒安好心眼地賊賊抓起他的手,放在她撩衣展露的豐乳上,邀請他蹂躪。
世欽內傷到幾乎吐血。她到底有沒有搞懂狀況?是因為搞不懂而傻傻胡鬧,還是因為她早就搞懂卻刻意挑釁?
剎那間,靈光乍現。
一道從未有過的領悟,打亮他的心眼。
他怎麼忘了,這個從小打混度日、迷糊懶散的嬌娃,在六歲時就向他提出財務建議?他怎麼疏忽了,她在北京王府不動聲色地為自己累積了多大的財富——他早暗中查清了她的帳戶。
某種東方的狡詐的頑皮智慧,竟跟著他的新娘嫁進他的生活裡,帶來新的趣味。
他怎會到這時候才領悟過來?
喜棠微征。世欽幹嘛笑?
漸漸地,他的大手愈發不安分,捧著他的豐碩、不斷以拇指搓弄柔嫩頂峰也就算了,還摟起她的腰、吻起她的唇來。
這一吻還不是點到為止的吻,簡直像世界毀滅前世上最後一個男人對世上最後一個女人的吻,吻到她站立不住,眼冒金星。
她從沒想過人的舌頭可以靈巧到這地步,像是活的,超越主人的控制。他大膽地深入品嚐,從事顛覆。他吮噬她豐潤下唇的力道,幾乎弄痛了她。若非他有力的唇緊貼著她的,她真會一時驚駭而尖叫出聲。
她開始反省挑逗世欽是否為明智之舉。每次她以為自己點燃的是好玩的小蠟燭時,結果卻引爆了戰艦型的兇猛巨炮,把自己炸得灰飛煙滅。
她努力暗示他,要節制一點,他卻在她唇中投入得渾然忘我。不但忠言逆耳,還陶醉地淺淺吟哦起來,嚇得她魂飛魄散。
「陳經理有意見嗎?」戴倫道。
「沒有啊。」怎麼核對到一半突然問起他的意見?
「我剛才好像聽見你的聲音。」
「不是我吧。」
「抱歉。」但他明明聽到有人「嗯?」地質疑。「我們進行下一項,銀號收益的部分。」
喜棠不敢再輕舉妄動,連世欽的怪手探入她裙裡揉捏起她的俏臀,她都不敢表示意見。但他微微曲膝,將他的壯碩亢奮貼近她時,她無法繼續保持緘默。
董世欽!你敢——
強悍的入侵直接挺進,喜棠準備不及,柔嫩深處緊緊地吸吮著他的陽剛,使得他更加灼烈。
他乾脆進一步將她壓在窗邊與壁面間的夾角,在重簾掩覆之中發動猛烈攻勢。也許是對她重新認識所帶來的喜悅,也許是危險的處境帶給他新鮮的刺激,某種潛藏的叛逆野性全然爆炸。
他狂野地勾抱起她的滑膩左腿,吊在他臂彎裡,讓他可以不斷地來回逼進她的緊窒,同時伸手深入他倆之間,急遽凌虐那嬌柔的小小嫩蕊,惹她失控,放浪形骸。
喜棠驚惶地只顧雙手捂唇,嚴禁出聲,脆弱的女性全然淪入他的掌控,門戶大開地任他玩弄。
他像是刻意卯上了,在她細嫩的易感上特別下功夫,時疾時徐,時緩時重,有時惡意撥亂,有時細細捻揉,激起她深處強烈的波濤,緊擁她生命中沉重的另一個存在。
她受不了地悶聲抽搐,幾度腳軟到快跪癱下去,卻一再被他猛力頂住,承滿他的脹痛與熾熱。
終於,激情的聲勢還是掩蓋不了。
「這是在搞什麼?!」席間一名禿頭經理氣吼。
喜棠渾身血液凍結,世欽卻照樣侵略。
被發現了?
啊!她的腳!被世欽勾抱著的那只左腳,騰在半空露到窗簾外了!
白癡世欽,還不快把她的腳放下來!
「你倒說說,這又是在搞什麼?」另一名經理冷笑。
「事情既然已經抖開,你們就直接招認了吧。」戴倫低吟。
她才不要!她和世欽才是這裡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憑什麼要他們向這群不識相的客人們招認——
「董事長就是因為知道幹部中有人已經被收買,才會召集你們到這兒來。」戴倫久候不見籠頭,情勢又壓不下來,索性自己來主導大局。
他跟著董事長學了幾年本領,理當也能如董事長一般,英雄出少年。
「你這麼說,豈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另一人淡道。
「的確,在座的各位,並非人人都有被收買。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董事長已經得知公司內有人打算秘密地集體跳槽。」
「也該是敞開來談的時候了。」一名經理緩緩摘下眼鏡長歎,顯然早已風聞。
喜棠不知該放心還是擔心,已然七葷八素,快昏過去。
世欽哪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支起她的小臉,便一面衝鋒陷陣,一面熟辣吻吮,放手一搏。
窗簾後,熟焰高張;窗簾前,風雲變色。逐漸激化的情勢,內外交雜,眾人爭辯到無暇注意吵鬧聲中別有曖昧的嬌嗔與低狺。
「戴秘書,你把話講清楚!什麼收買、什麼跳槽,你最好講明白!」一疊文件憤然甩上桌。
「不必因為露餡了就惱羞成怒。」旁的也有隔岸觀火之人。
「我想有些話不是你一個做秘書有資格說的。」商場上打滾多年的老狐狸淡道。
「是的,所以待會董事長會親自處理。」
「戴秘書,董事長這次之所以會出面召集我們,是不是對於暗中挖我們牆角的對象,他心中已經有譜了?」
「還是他從我們幾件大案子競標連連失利,懷疑起什麼?」
「恕難奉告。」
「那你就叫董事長自己出來說!」有人罵道。「我在公司的年資幾乎比他年紀還大,今天卻懷疑我在裡頭作內奸。他今天擺的是鴻門宴嗎?!」
世欽同時咬牙悶吼,在瘋狂的節奏中,擰揉掌中豐潤雪乳,疾速攀上高峰。
她失控地嬌野扭動,貼著他雄健的身軀急遽起伏,蛇蠍般妖冶,烈火般激越。
「大家先別吵,有話好好……」有人出來勸和。
「我也是在公司為董家賣命一輩子。如果董事長有意見,大可直說,我不會死賴著不走。」另一人禮貌地起立。
戴倫急了,這下才明白自己一時逞強,越權發言,捅出多大樓子。「這事董事長自有定奪,我們不需太早下定論。」
「那你倒是叫他出來啊!」
「不要只拿個秘書來應付我們!」
「你們別吵……」
突然一個詭異的聲響,凝住所有人氣焰。
「什麼聲音?」
眾人警戒地以目光四面搜尋,就在快瞥見窗簾邊掉落一隻奇怪繡鞋的剎那——
「打擾諸位了!」
書房門扉驟然給推開,力道非常不客氣,懾得人人調轉視線,瞪向門口。
一隻小手乘隙快快將繡鞋逮回簾後。
「二少爺有請諸位移駕,至二樓起居間議事。」
紐爺爺一副北方王府大管事的架式,疏冷而有禮得令人寒顫。不解釋,不囉唆,話一交代完,躬身恭候在門側,逼得人別無選擇。
戴倫最後一個走出去,不忘狐疑地再跳望室內兩眼。行經紐爺爺跟前,對那顆低垂的腦袋低問。
「董事長剛才人在哪裡?」
等了半天,不見回話,他只得沒好氣地傲岸而去。
「死老頭。」
人都上樓去了,紐爺爺才懶懶地挺起衰駝的腰桿。
「奴才告退了!」
他老人家對著空蕩書房朗聲叫道,帶上門扉,便緩緩窩回角落抽他的旱煙去也。
「好傢伙。」世欽微喘地以額貼在她汗濕的額頭上,咯咯輕笑。「非給他重重打賞不可。」
「那我呢……」她虛脫地掛在他臂彎裡,哀怨求償。
「等我處理完公事,馬上補償你。」他埋首吻了她酥胸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