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她難過的流下兩行清?,「可是表哥他……」
「哭?都沒人了,還哭什麼哭?」
王寶玉覺得自己好沒面子,所有的賓客都走得一乾二淨,而錢含韻更是當場羞辱兒 子讓她獨守空閨。
她是愈想愈氣,一語不吭的轉身拂袖而去。
「姑媽!」她為如雨下的哭喊而出,但此時的王寶玉實在沒心情理她。
「小姐……」小汝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她低頭看著被扔在地上的紅巾,喃喃的道:「不該是如此的,這本是該由表哥為我 掀起……」她咬著下唇,突地摘掉鳳冠,用力的將它扔在地上,哽咽哭泣,「錢含韻, 爾烈,我恨你們……」
第十章
羅爾烈拉著錢含韻直奔王府後山。
這兒離景羅王府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但兩人輕功了得,來到林蔭間的湖泊邊倒沒 花太多時間。
錢含韻沒來過這兒,一時沒理他,專注的欣賞充滿自然之音的熱鬧山區,唧唧蟲鳴 ,和夜風吹動樹梢的沙沙聲音,而微風掠過水面,泛起的絲絲漣漪更在月光下綻放粼粼 波光,璀璨亮眼。
不過,羅爾烈不是帶她來這兒看風景的。
「我景羅王府的面子全被你丟盡,你算報了一箭之仇。」他冷冷的聲音在夜風中響 起。
她柳眉一皺,啼笑皆非的凝睇著他,「是誰丟了誰的面子?」
他咬牙迸射,「你認為在你吟了那首『春閨怨』後,我還可以大咧咧的納雨蓮為妾 ?你把自己說成怨婦,而我們一家子人倒成為打壓你的人,不顧你的深深怨懟,霸道的 舉行這場納妾禮……」
「等等!」她受不了的打斷他的話,「別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我身上,自始至終我都 沒有贊同你納妾,雖然也從沒有人徵詢過我的意見。」
「所以你便乘機讓眾人知道你有多委屈?」
「我有沒有委屈,你心中有數。」
「那雨蓮呢?她就沒有委屈?」
錢含韻不開心他為她叫屈,一臉鄙夷,「和我相比,我不認為她受的委屈比我多。 」
他沉沉的吸一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你不是決定要離開,成全我和雨蓮,那又 為何要破壞今晚的納妾禮,掃了各個賓客的興致?」
「是是是,我道歉行吧!」
她仰頭,對著星空,煩,真的煩透了!
羅爾烈凝睇她美麗的側臉,心中也煩躁起來,他帶她來這兒不是想為雨蓮叫屈的 。
事實上,他拉她離開那個令他快喘不過氣的地方時,他心中的怒火也早退一半,一 想到她明早便要跟著錢偉大離開,他萬分不捨,故意將她帶到這個偏僻之地,以避開額 娘派來找他們的家丁。
他想幹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只是想多和她相處些時間吧!
至於下意識的一直將雨蓮掛在嘴角,大概是怕自己情不自禁,在這銀色月光下,傾 吐一片真情。
如果她也愛他,那兩人自然是情深意濃,可他又該置雨蓮於何處?
如果她不愛他,那自己這片深情不啻是石沈大海,教他情何以堪?
見他陷入沉思,她為嚥下哽咽,瘖啞著聲音道:「我們兩人別像只刺蝟般,身上帶刺好不好?我明天就要離開了,不需要惡言相向吧?」
他抽離思緒,靜靜的凝睇她久久後才點頭。
她在草地上坐下,拍拍身邊的草地,「不介意坐我旁邊吧?」
他搖搖頭,在她身邊坐下,喃聲道:「你明早真的要離開?」
她苦澀一笑,「不然呢?」
「你可以留下的,你還是福晉。」
她喟歎一聲,「老實說,若不是你將我帶來這兒,在禮賓司喊一聲『送入洞房』後 ,我就想偕同彩眉先行騎馬離開王府回江南。」
「那你爹?」
她提起嘴角,牽唇一笑,「他不會懂得一個女人的心思,他納妾多名,就算我說要 回江南,他也只會覺得我在納妾這點上鑽死胡同,不會讓我回江南!」
「所以就算他阻止,你也要自行離去。」
「嗯。」這是她早就打算好的。
聞言,他的心沉甸甸,忍不住又開口問:「難道這裡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事物?」
「有啊!」她答得很快,但神情卻更顯黯淡。
「是什麼?」
她抿抿漂亮的唇瓣,試著綻開笑靨,「蘭屏、爾格,還有,」她直視著他,「你。 」
「我?」他的心猛地一揪,「這樣的我還值得你留戀?」
「值得,」她眼睛閃爍起淚光,「當然值得,因為……」她閉口不談,說她愛他? 這不徒增困擾?
羅爾烈見她為汪汪的明眸,心跟著一慟,這雙淚眼將他的心揪得緊緊的,幾乎將之 揉碎……沒有多想,他將她擁入懷中,俯身親吻她紅艷的櫻桃小嘴,她嚶嚀一聲,羅 爾烈趁勢探入她口中,吸吮唇中蜜汁。
透過這熾烈的一吻,羅爾烈終於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愛過王雨蓮,他們僅守男女之禮 ,除了擁抱外,兩人沒有更進一步的碰觸,而他也不曾有過碰觸她唇舌的渴望。
如排山倒海的慾望令羅爾烈無法克制的加深這個吻,但錢含韻卻突然的推開他,中 斷火辣辣的唇舌交纏。
「含韻?」他不解的看著她。
她拭去頰上的兩行清淚,幽幽的道:「今晚和你洞房的不該是我。」
「你……」他抿緊唇,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她勉為其難的一笑,故裝俏皮的道:「我早說過要嘩啦啦的流誰不會呢?只是我 從沒想過原來這樣水這樣好用,居然能讓你來安慰我,甚至給我一個慰藉的深吻。」
「不,我從沒吻過雨蓮。」捨不得她故作輕鬆狀,他忍不住抗辯。
她點點頭,淚珠再度佔據眼眶,「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不管是真還是……」
「句句實言,你不一樣,真的,你和她完全不一樣,我對你是……」他嚥下「真心 」兩字,因為雨蓮對他也是真心,就算他不愛她,他也無法罔顧她的真心。
「是什麼?」她想聽他對她是如何?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回府好好和雨蓮來個秉燭夜談,交代清楚自己的感情尋求 她的諒解後,他再對錢含韻傾訴自己的一片深情。
「我們該回去了,家中還有許多人在等我們。」
見他刻意忽略她的問題,她心中湧起一陣酸楚,明日兩人就要分開,這一別不知何 日再相見?
她僵硬一笑,「是啊,是該回去了,大家也許還在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不會有喜宴了,雖然還有困難等他解決。
羅爾烈直視著她,「答應我,明早別不告而別,至少和我見一面後再走,成嗎?」
「有這必要嗎?」
「當然有。」
看他目光堅定,她不由得猶豫了。
「別不告而別。」他一臉真誠。
她滿是困惑,他為何如此堅持?他和她成親兩個月什麼也沒做,卻要她在他和他的 妾圓房的清晨跟他說再見?
她搖頭,「看心情吧,只是我想請你問王雨蓮一句話。」
「什麼話?」
「如果你不當王爺,也不當貴族,和我一起下江南,當個平民百姓,她是否還願意 當你的妾?」羅爾格曾跟她說過,王雨蓮根本不愛爾烈,她只愛他的「王爺」之名,她 只愛自己。
羅爾烈雖不懂她的用意,但還是同意的點點頭。
在魁北山的一處盜寇山寨,阿利克正在聽嘍從北京城打探回來的消息。
自從龍珠坡一役後,他為沒有聽七阿哥的話到西域娶妻,反正他早將他身旁的一堆 臣子隨扈當成先遣部隊,全趕往西域去幫他娶妻,讓他可以在這兒逍遙快活。
等到他們回轉中原,抵達北京近郊時,他再現身就好,何必親自跑那麼遠去娶個西 域番婆回來?
聽完嘍的消息後,他狡黠一笑,「原來京城這樣熱鬧啊!」
羅爾烈自成親開始,便和福晉分房,還在今天納妾。
他對二手貨一向沒興趣,不過,如果錢含韻還是完壁之身……有趣,他該想個法子 再和那個佳人見一見。
羅爾烈和錢含韻回到王府時已值子夜,賓客盡散,府內則有一股低沉的氣壓 籠罩。
他忐忑不安的看著心事重重的錢含韻走進天軒後,便轉往王雨蓮的房間。
站在門前,他正舉手敲門時,門突地被用力打開,房門內,王寶玉和王雨蓮神情怨 憤的直視他。
他潤潤乾澀的唇,「額娘,雨蓮。」
「你還有臉叫我莫名其妙的扔下雨蓮和所有的賀客,跟錢含韻飛身離去,你這算 什麼?你不要臉我還要臉……」王寶玉大叫。
「額娘,我也不願意如此做,可是我愛含韻,我不想和雨蓮拜堂,終其一生,我都 不想納妾,你聽清楚了嗎?」羅爾烈神情凝重的打斷她的話。
「你……」王寶玉當場楞住。
王雨蓮神情丕變,突然像個瘋子似的用力捶打他的胸膛,「你這負心漢,喜新厭舊 ,你將我置於何處?我那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