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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陽光晴子

  「你還在生氣嗎?」她囁嚅的走近他,主動貼向他的胸膛。

  羅爾烈沒有抱她,他突然發覺他居然不想抱她?

  她哽咽一聲,「我是擔心自己比不上她,府裡已是寅吃卯糧,只有她一人衣著光鮮  ,金光閃閃,她是正房,而深愛你多年的我只落了個妾身之名,我好委屈,你知道嗎?  」

  聞言,羅爾烈除了內疚外還是內疚,他能說不愛她嗎?他已經傷了一個女人,還要  傷這個苦候他多年的女人嗎?不!他不可以,那太殘忍了!

  可是一旦沉默下來,他的真愛又該何去何從?

  隨著納妾之日一步步逼近,王府裡的人都發現錢含韻愈來愈沉默,而且還主  動配合老福晉的禁足令,成天待在天軒裡,哪兒也沒去。

  彩眉擔心,羅蘭屏擔心,連羅爾格也憂心不已,氣憤的找羅爾烈說他沒眼光,搞不  清楚誰愛他後,便氣呼呼的跑出府外透氣。

  而這會兒,莫名的被弟弟教訓一頓的羅爾烈出現在天軒。

  從決定沉默那天開始,他便迴避錢含韻,而也在那時候起,他才發覺王府真的很大  ,尤其錢含韻一步也沒離開天軒後,就算想不期然的碰她一面,也見不著。

  原本還坐在客廳內的羅蘭屏一見大哥前來,體貼的先行離開天軒。

  而彩眉瞧瞧他又看看一臉淡漠的小小姐,先為他們沏一壺茶後才退出去。

  錢含韻一身絲綢白衣,淡抹紅妝,看起來清麗可人。

  羅爾烈輕啜一口茶,潤潤乾澀的喉嚨,輕聲道:「你還好吧?」

  她吐一口長氣,正視他,挖苦道:「會不好嗎,準新郎官!」

  「準新郎官?」

  「明兒個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嗎?」她悶悶不樂的說。

  「我……」他語塞。

  她輕撇嘴角,「我想你應該還有許多事要忙吧?何必留在這裡浪費寶貴時間呢?」

  「你在下逐客令?」羅爾烈神情複雜。

  她聳聳肩,明亮的秋瞳繞了正廳一圈後,再飄向後面的房間,「這兒不需要重新布  置,雙喜字都在,連床鋪喜幛都還在,你們新婚夜,我會到蘭屏的房裡去住,隔天……  」

  見她突地住口,他攏著眉心問:「隔天如何?」

  「隔天我就跟我爹離開。」

  「你爹?」他一臉困惑。

  錢含韻聳聳肩,冷睨他一眼,「你還真是大忙人,我爹今晚就會到這兒,你都沒有  聽到消息嗎?」

  他搖頭,「我沒聽說。」

  「那可真怪了,聽說我爹還派了快馬過來,就怕你們以為他沒有實現承諾,為我這  個女兒準備豐厚的嫁妝。」

  難道是額娘故意封鎖消息,不讓他知道?但為什麼?羅爾烈百思不得其解。

  「我將一些新衣裳、珠寶全留給我的『妹子』,當然,連『福晉』這頭銜也留給她  ,謝謝她接收我的丈夫。」她冷言冷語的道,心裡難受極了。

  「你真的要離開?」他瞄著她,心中萬般不捨。

  她喝了一口茶,自我調侃,「我不想當『中間人』,你和王雨蓮相愛多年,是我介  入你們,所以我走是應該的。」

  「可是你已是我的福晉。」

  她攤攤手,「我看不出來我在嫁入王府前後有什麼差別?這個尊稱還是留給一個『  名副其實』的女人比較恰當。」「你以為我明晚就會跟她洞房?」

  「難道不是?」她一臉苦澀。

  他會嗎?他自己都懷疑,她為如此相信?

  她站起身,再次看了這間住了兩個月的房間一眼,「這兒畢竟是新房,所以我還是  跟我爹離開。」

  「你爹怎麼看待這一切?」

  她嗤笑一聲,「如果你擔心我不要福晉這個頭銜後,我爹也要將豐厚的嫁妝收回,  那我想你是多慮了。」

  對她將他看得如此狡詐薄情,他的俊臉瞬間襲上一層冷漠,「我沒那個意思。」

  「隨便你。」錢含韻無心也無力和他爭辯。

  「這不是隨不隨便的問題,你的那句話嚴重污辱我的人格。」

  「人格?」她也一肚子火,只是努力的忍下來,他真當她是病人?

  她氣沖沖的指著他,「我說這位王爺,你是為了什麼娶我,你我都清楚,而今你錢  一入府,就急著納妾,這有什麼人格?」

  「你也知道你花那些錢就是為了得到福晉的稱謂,這事是公開的,你不該拿這點攻  擊我!」

  「我沒有也不想,所以我會叫我爹將嫁妝留下當做你納妾的賀禮,然後就拍拍屁股  走人,這樣不是很好?」她眼眶泛紅。

  乍見她明眸裡的淚光,羅爾烈深吸一口氣,口氣緩和下來,「走這一趟不是來和  你對質的,我只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

  她將淚水逼回去,勉強一笑,「好極了,明晚看你拜堂,我的心情還會更好,畢竟  有情人終成眷屬。」

  羅爾烈看著她,對她臉上的不以為然及鄙夷感到無奈,他到這兒像是來自取其辱。

  「我還是離開好了。」他悶悶的轉身離開。

  她瞪著他挺拔的背影,忿忿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看看能不能澆熄滿肚子的怒火  。

  才兩個月,就換別人當新娘子,而這間新房也得讓出,什麼值錢的家當全送給人家  。

  她是來當散財童子的嗎?白來的,真的是白來王府一趟!

  羅爾烈思緒複雜的轉往正廳,才入門,便聽到阿仁正在向額娘報告已經確定  會來府上參加明日納妾禮的貴客名單。

  「七阿哥會來,楚王爺也會過來,還有……」

  「行了!」羅爾烈一臉不快的走進去。

  阿仁是王府四、五十年的老管家,一看到羅爾烈怒氣沖沖的,連忙將名單折好,快  步的退出去。

  王寶玉看向一臉困惑的王雨蓮後,才對著兒子道:「怎麼火氣這樣大?」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不邀請外人來參加納妾禮?」

  「我可沒答應你。」

  「但你沒有拒絕!」

  王寶玉抿抿唇,一臉不悅,「我是懶得跟你爭執,我怎麼可能不邀請一些有頭有臉  的人來觀禮?我若不這樣做,不是委屈了雨蓮?」

  王雨蓮輕移蓮步走近他,握住他的手,「這是我們的好事,難道見不得人嗎?」

  他濃眉一皺,對她突如其來的犀利感到詫異,「當然不是,只是兩個月前我們才邀  請這些人來參加……」

  「那是那時候的事,錢含韻是我不得已才讓她入府的!」王寶玉冷冷的提醒兒子。

  他難以置信的頻搖頭,「可是這已是事實,你這樣做,那些二次入府觀禮之人將如  何看待你我?」

  「這達官貴人哪個沒納妾?」

  「但有誰這樣大張旗鼓、勞師動眾的公告他人要納妾?」他咬牙低吼。

  王寶玉被駁斥得無話可說。

  但王雨蓮可不依,她眼眶泛紅,「可是我是你的愛人,這北京城上下哪一個人不曉  得我們是青梅竹馬?就算辦個轟動的納妾禮不也是對我有個補償證明你是愛我的?」

  「可是……」算了!他一咬牙,憤恨的甩袖,大步朝門外走去。

  多說無益,事實上,他又能說什麼?說他想取消這場納妾禮?

  窩囊,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窩囊廢!

  「錢偉大晚一會兒就到了。」王寶玉突然說。

  他倏地停下腳步,回身直視她。

  她走近他,一臉冷凝,「我不知道他女兒會跟他說什麼?不過,如果他問起你們兩  人是否圓房,你可得死咬著已行過周公之禮。」

  他嘲諷一笑,「這樣他就會將豐厚的嫁妝留下嗎?」

  「明日是你納妾之日,他來的太不是時候,這是我惟一想到的方法。」她頓了一下  ,繼續道:「爾格的賭債雖沒了,但家裡不算富裕,錢含韻更是我們家的媳婦,我可容  不得她自由來去。」

  聞言,羅爾烈猜測額娘可能已聽到錢含韻想離去的消息。

  王寶玉再睨他一眼,「不管我怎麼做,都是為了這個家還有你和雨蓮,至於你自己  怎麼做,你最好想清楚,尤其想想辦法去治那個目無尊長的媳婦。」

  因為這樣長的時間下來,錢含韻根本不曾到她那兒請安過。

  聞言,羅爾烈覺得肩膀好像壓了千斤重的擔子,好沉重啊!

  夜幕低垂時,錢偉大到達景羅王府。

  這舞龍舞獅、敲鑼打鼓的隊伍熱鬧非凡,還有綿延好長一段路的嫁妝隊伍,珠寶黃  金在月兒星光下閃閃發光。

  只是北京城裡的人被他的隊伍搞得有點錯亂,皆心忖,不是明天才是王府納妾的日  子嗎?怎麼今晚就這樣熱鬧?

  看熱鬧的人多,此起彼落的議論聲更多,傳來傳去,眾人才搞清楚這是正主福晉娘  家遲來的嫁妝,只是時間實在拿捏不好,反而顯得尷尬可笑。

  錢偉大一身金光閃閃,開開心心的看著景羅王府匾額上的紅彩,「好,都兩個月了  ,綵帶還這樣新,果然很看重我們錢家!」

  夾道的路人聽了,全噗哧的大笑出聲,這可是明兒個王爺納妾新結的紅彩,他會錯  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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